第162章：印章危机·感官剥夺

　　韩省背靠着岩壁，右手死死攥着那枚铜章。指节发白，像是要把金属捏进骨头里。

　　左耳的助听器突然没了声音。

　　他眨了下眼，嘴里一股铁锈味，但尝不出是不是血。他知道味觉没了。皮肤也感觉不到冷热，触觉也断了。

　　“我还能听。”他咬牙说，“我还听得见。”

　　话刚说完，右眼前一黑。人工眼球失效了。只剩左眼还睁着，视线模糊，像蒙了层灰布。

　　“它来了。”贾算从侧后扑上来，算盘横在胸前。

　　空气里传来一阵摩擦声，像是指甲在刮石头。一道透明轮廓慢慢逼近，没有脸，也没有形体，只有一双手伸出来，朝韩省抓去。

　　贾算抡起算盘砸过去。

　　啪！一声脆响，一颗算珠崩飞，直插进他左眼。

　　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唐装前襟上。他没松手，反而把算盘转了个方向，用边框顶住那东西的胸口。

　　“你还欠我三根手指！”他吼，“我替你死了八次！现在轮到你让道！”

　　算盘卡住对方的手臂，发出吱嘎声，像木头在挤压。那东西停了一下，手臂扭曲变形，绕过算盘继续往前探。

　　韩省已经靠不住墙了。身体往下滑，铜章还在手里，但手开始抖。

　　“卓玛！”贾算喊，“快想办法！他撑不了多久！”

　　卓玛蹲在地上，左手抠着耳朵。骨头的声音太吵了。全队的骨头都在尖叫，她听不清任何一句完整的话。

　　她拔出骨刀，对准自己左臂狠狠扎下去。

　　刀刃割开皮肉，血喷出来。剧痛让她脑子瞬间清空。耳边的骨语消失了。

　　她抬头看韩省。

　　他的肋骨裂开了几道缝，里面浮现出字——

　　别让印章落地。

　　她咬紧牙，从腰间扯出麻绳，打了个活结。然后爬到韩省身边，把绳子套在他腋下。

　　“贾算！”她喊，“拉他上去！梁上有凸起！”

　　贾算一脚踹开幽灵的手，反手把算盘甩向对方头部。算珠又崩了一颗，打中那东西的脖子。它晃了一下。

　　趁着这空隙，贾算扑到韩省另一边，两人合力把他往上推。麻绳绕过头顶一根石棱，用力一拽。

　　韩省双脚离地，整个人被吊在半空。双手还举着铜章，高过头顶。

　　那东西扑上来，手贴上韩省的小腿。

　　韩省猛地抽搐，右眼彻底失明。最后一丝光感也没了。

　　“视觉没了。”他低声说，“但我还在听。”

　　他的心跳声在耳朵里放大，一下一下，越来越慢。

　　贾算靠在墙上喘气。左眼全是血，眼皮垂着闭不上。他抬起手，摸了摸脸，指尖沾满湿热。

　　“第九次了。”他说，“这次算珠打的是我自己。”

　　他低头看算盘。剩下的珠子有红有黑，最中间一颗开始发灰。

　　卓玛坐在地上，左臂的伤口还在流血。她用骨刀尖在岩面刻字：别让印章落地。

　　刻完一笔，字就消失。再刻，又消失。

　　她不停手。

　　贾算走到她旁边，把算盘放在地上。他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你能撑住吗？”

　　她点头，又摇头。

　　耳朵里的声音又要回来了。她知道。

　　但她必须听清楚一件事。

　　她再次把刀扎进另一条胳膊。

　　更深。

　　血顺着袖子往下淌。骨头安静了一瞬。

　　她看见韩省的脊椎上出现新的字——

　　章不能落。

　　她抬手，在地上重新刻。

　　别让印章落地。

　　这次多刻了几遍。

　　贾算捡起麻绳检查。绳结没松。韩省悬在半空，身体微微晃动。铜章在幽光下闪着暗光。

　　“它还会再来。”贾算说，“不会就这么算了。”

　　话音刚落，那东西又出现了。

　　这次不止一个。

　　三个透明人形从不同方向靠近。全都盯着韩省手中的章。

　　贾算抓起算盘挡在前面。

　　第一个扑上来，算盘撞上它的胸口。珠子崩断两颗，其中一颗擦过贾算脖子，划出一道血口。

　　第二个绕到侧面，伸手去抓麻绳。

　　卓玛抄起骨刀冲过去，一刀砍在绳子上方的岩壁。碎石落下，砸中那东西的手。它缩了一下。

　　第三个直接扑向韩省的脸。

　　韩省已经看不见了。但他听见风声，本能地偏头。

　　那东西的手擦过他的鼻梁，碰到嘴唇。

　　一瞬间，他的呼吸停了。

　　嗅觉早就没了，但现在连呼吸的感觉都消失了。空气进不去，也出不来。

　　“他在憋气！”贾算喊，“快打断它！”

　　卓玛转身，把骨刀扔向那个位置。

　　刀身穿过透明躯体，钉进后面的墙。

　　那东西退开一步。

　　韩省猛地吸了一口气。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他还活着。

　　但身体更僵了。肌肉绷得像石头。

　　“它在等。”贾算靠在墙边，喘着说，“等我们撑不住。”

　　“那就撑到它等不下去。”卓玛爬起来，从竹篓里取出一条干蛇蜕，缠在左臂伤口上止血。

　　她抬头看韩省。

　　他的头歪着，嘴巴微张，耳朵还在动。

　　他在听。

　　远处传来刮擦声。

　　不是一道。

　　是好几道。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越来越多。

　　贾算数了数。

　　七道指甲刮墙的声音，正从不同通道逼近。

　　他低头看算盘。

　　灰珠开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