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七国施压:文明保护协议启动
监控屏亮起的时候,我正把最后一块数据硬盘锁进保险柜。红灯一闪,提示物理断网完成。程卫国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转身去检查备用电源线路。
门铃响了。
三短一长,不是内部人员的敲门节奏。
我没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是信号。不到十秒,走廊摄像头画面切到主屏——七个人站在外间,领头的是个穿深灰西装的英国人,袖口别着联合国海洋事务署的徽章。后面跟着法、德、日、加、澳、印的代表,全都带着公文包,动作整齐得像排练过。
他们手里有通行令。
我按下通讯键:“放他们进来,但只开一层门禁。”
裴听霜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账户刚收到一笔异常转账,来源不明,已冻结。资金池目前稳定。”
“知道了。”我说。
门开了。英国科学顾问迈步进来,把文件夹摔在会议桌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盯着我:“陈昭博士,你们在马里亚纳发现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走到控制台前,打开全息投影开关。蓝光扫过房间,空中浮现出一段文字。
《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第17条。
“根据国际法,”我说,“发现新型深海资源的国家,享有九十日的技术优先保护权。在此期间,可拒绝任何形式的数据共享。”
法国代表冷笑:“这是你们自己写的条款吧?什么时候生效的?”
“1982年签署,1994年正式实施。”我看着他,“你们签过字。”
德国代表站出来:“但我们要求知情。那片区域属于国际公海,资源归全人类共有。”
“没错。”我点头,“所以我们会公开。三个月后。”
“三个月?”日本人提高声音,“这种级别的矿脉一旦暴露,市场就会失控!我们必须立刻介入评估风险!”
“风险已经评估过了。”我说,“高纯度共生矿脉,含钴、铌、稀土,具备战略级应用潜力。提炼技术正在测试,安全标准尚未建立。”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
英国人又拍桌子:“这意味着你们要垄断技术?封锁数据?这不符合国际合作精神!”
“这不是封锁。”我按下手边红色按钮,投影切换成一张三维地形图,“这是依法保护。你们现在看到的,是我们愿意公开的部分。”
沈砚秋这时走进来。她没看任何人,直接走到会议桌前,把一个加密U盘放在桌面,推到中间。
“这里面有一百二十七份文件。”她说,“全是克莱因工业在过去五年里,在太平洋各海域非法采集生物样本的记录。包括深海病毒培养、基因编辑实验、以及查尔斯·霍克本人签署的三项高危项目授权书。”
她抬头,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你们谁想先读第一份?”
没人动手。
沈砚秋继续说:“每有一次未经授权的系统接入尝试,我们就公开一份。不是威胁,是机制。自动触发,无法撤销。”
印度代表皱眉:“你们凭什么认定我们会窃取数据?”
“因为你们已经试过了。”我说,“两小时前,B-7浮标监测到三次异常信号扫描,频率来自加拿大驻亚太海军监听站。五分钟后,德国某研究机构通过民用卫星链路发起远程调试请求,目标端口指向我们的核心数据库备份区。”
我停顿一秒:“这些操作,都用了伪装身份。但你们忘了,我们有自己的追踪协议。”
会议室安静下来。
日本代表低声问:“如果我们在三个月内什么都不做呢?”
“那三个月后,我们会召开国际发布会。”我说,“公布矿脉位置、成分分析、开采可行性报告,以及初步提炼工艺路线图。”
“然后呢?”
“然后由联合国主持谈判,确定开发规则。”我看着他们,“但现在,不行。”
法国人站起来:“如果我们坚持要求立即共享数据呢?”
“那就请走法律程序。”我说,“向国际海洋法庭提交申请。等裁决下来,我们依法执行。”
“你知道那要多久吗?”德国人怒视我,“几个月?一年?那时候你们早就建好生产线了!”
“那是你们的选择。”我说,“我们只是遵守规则。”
沈砚秋拿起U盘,收进外套口袋。
“顺便提醒一句。”她说,“刚才那段对话,全程录音。视频也存了档。如果接下来发生任何针对实验室的网络攻击、人员骚扰或舆论抹黑,这些资料会立刻流向全球二十家主流媒体。”
她看向英国人:“尤其是你。你在进来前,用私人手机发送了一条加密消息。IP地址已被记录。”
那人脸色变了。
没有人再说话。
我回到控制台前,调出深海探测器实时状态。B-7信号稳定,深度一万零三百米,温度-1.2℃,压力正常。矿石样本的能谱分析结果还在跑,屏幕上滚动着元素比例。
裴听霜的声音再次响起:“七国使馆开始联系外交部,但没有动用紧急外交通道。压力在可控范围。”
“让他们继续施压。”我说,“只要不越界,我们就按流程走。”
沈砚秋站在我旁边,轻声说:“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我说,“但他们现在没法动手脚。国际法在这儿摆着,他们不敢明抢。”
“暗的呢?”
“防得住。”我看她一眼,“程卫国已经把所有外部接口换成物理隔离模块。新系统明天上线,连无线信号都收不到。”
她点点头。
就在这时,主屏幕闪了一下。
一条新警报弹出来:
>外部请求接入
>来源:国际海底管理局临时观察组
>认证码:UN-ISA/8847
>请求权限:一级数据浏览
我盯着那行字。
这不是刚才那批人发的。
认证码是真的,但这个观察组根本不存在。ISA最近没有任何派遣计划。
“假的。”沈砚秋凑近看,“他们换了个名头再来试探。”
我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没按。
背后传来脚步声。裴听霜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平板。
“刚截住一笔跨境支付。”她说,“名义是‘技术合作预付款’,金额八千万美元,收款方是我们名下一家空壳公司。付款人注册地在开曼,但IP跳转了三次,最后一次是从美国国防部下属的某个非营利基金会出来的。”
她把平板递给我。
屏幕上显示资金路径图。箭头最终指向一个代号为“深蓝节点”的项目组。
我放下平板,看向主屏幕上的认证请求。
还是挂着。
没人撤回。
我伸手,按下拒绝键。
系统提示:请求已被驳回。日志已存档。
下一秒,另一条消息跳出来:
>您已触发安全协议三级响应
>是否启动反向追踪?
我输入指令:
> yes
> route: satellite relay A3
> delay: 15s
追踪程序开始运行。
十五秒后,定位结果显示在副屏上。
北海,设得兰群岛以东四十海里,一艘注册为民用科研船的 vessel正在开启高频通信阵列。船载设备清单里,有一台军用级量子解码仪。
我记下坐标。
沈砚秋站在我身后:“他们急了。”
“急的不是他们。”我说,“是背后的人。”
裴听霜走过来:“要不要放点假消息出去?比如让那艘船以为我们真的要转移数据?”
“再等等。”我说,“让他们多露几个人。”
我关闭追踪界面,重新调出B-7的实时画面。
漆黑的海底,机械臂静静悬停在岩层裂口上方。那块被切下的矿石原位还在发光,蓝光微弱,但持续不断。
就像心跳。
我的手指又开始敲桌面。
一下,两下,三下。
节奏没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