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青云宗执法堂前的青石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弟子。唐小驴牵着黑驴,站在人群边缘,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那座威严的建筑。执法堂的大门由整块黑铁木雕成,上面刻着繁复的阵法符文,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听说这次是陈长老亲自审理。”旁边一个杂役低声对同伴说道。
“擅闯禁地可是重罪,这小子怕是要倒霉了。”另一人瞥了唐小驴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唐小驴仿佛没有听见这些议论,只是轻轻抚摸着黑驴的脖颈。黑驴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不安地踏着蹄子,发出轻微的响鼻声。
“安静些。”唐小驴低声道,手掌在黑驴的鬃毛上轻轻拍打。
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自从那日从后山禁地回来,他就知道这件事不会轻易了结。执法堂的弟子已经来找过他两次,询问他当日的行踪。每次,他都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在禁地外围放牧,因为黑驴受惊才不慎深入了一段距离。
但今天,是正式的审讯。
“唐小驴,进来!”执法堂内传来一声冷喝。
唐小驴深吸一口气,将黑驴拴在广场边缘的木桩上,整了整身上洗得发白的灰布衫,迈步走向那扇沉重的黑铁木大门。
执法堂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森严。四壁点着长明灯,火焰在特制的灯油中静静燃烧,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却又不失庄重。正前方的高台上,端坐着三位长老,居中一人正是执法堂首座陈长老。他须发皆白,面色严肃,一双眼睛锐利如鹰,仿佛能看透人心。
两侧分别坐着刘执事和王师兄,他们都是执法堂的骨干弟子。台下还站着十余名执法弟子,个个神情肃穆。
“弟子唐小驴,拜见陈长老,拜见各位执事、师兄。”唐小驴走到堂前,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姿态谦卑至极。
陈长老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他许久。那目光如同实质,压在唐小驴身上,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但他依然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纹丝不动。
“唐小驴,”陈长老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有人举报你擅闯后山禁地,你可认罪?”
唐小驴抬起头,脸上适当地露出惶恐之色:“回长老,弟子那日确实去了后山放牧,但绝不敢擅闯禁地。只是...只是黑驴突然受惊,挣脱了缰绳往深处跑去,弟子不得已才追了进去。”
“哦?”陈长老微微挑眉,“据守卫弟子报告,你在禁地内停留了将近两个时辰。追一头驴,需要这么久吗?”
唐小驴心中一惊,没想到守卫连他在里面待了多久都记得如此清楚。他急忙解释道:“弟子对禁地不熟,追进去后就迷了路,好不容易才找到出路。”
“迷路?”旁边的刘执事冷笑一声,“禁地外围有明确的界碑和警示,你一个在宗门待了一年多的杂役,会不知道规矩?”
“弟子知错!”唐小驴立即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弟子一时疏忽,只顾着追驴,没有注意到界碑。请长老明鉴,弟子绝非有意违犯门规。”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中快速盘算。这些执法堂的人显然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但应该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深入到了虚空裂隙所在的核心区域。否则,就不会是简单的审讯了。
陈长老沉默片刻,缓缓道:“唐小驴,你可知后山禁地为何被列为禁地?”
“弟子不知。”唐小驴老实回答。
“因为那里是宗门封印的一处险地,蕴含着极大的危险。”陈长老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数百年前,曾有一名内门弟子擅入其中,结果被其中的邪异能量侵蚀,最终神智错乱,爆体而亡。”
唐小驴心中微动,看来宗门对虚空裂隙的存在是知情的,只是将其视为危险之源,而非修炼资源。
“弟子愚昧,不知禁地如此凶险。”他连忙说道,“幸得宗门庇佑,弟子才能平安归来。”
陈长老看着他,目光深邃:“你能平安归来,确实出乎意料。据守卫弟子报告,你从禁地出来时,虽然衣衫狼狈,但气息平稳,不像是受过什么惊吓或伤害。”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指问题的核心。唐小驴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如果回答不当,很可能会引起更大的怀疑。
“弟子...弟子当时确实很害怕,”他斟酌着词句,脸上挤出后怕的神情,“但可能是因为弟子修为低微,感受不到那些危险能量的缘故。而且弟子只是在最外围转了一圈,没有深入。”
他特意强调自己“修为低微”,这是最能让人信服的理由。一个连气感都没有的绝缘体,感受不到能量的异常,听起来合情合理。
陈长老与两侧的刘执事、王师兄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权衡什么。
良久,陈长老才开口道:“无论如何,擅闯禁地是事实。宗门规矩不可废,必须予以惩戒。”
他顿了顿,宣布判决:“唐小驴,罚你在后山面壁思过一个月,期间不得离开指定区域,每日需诵读门规,静思己过。”
这个判决出乎意料的轻。唐小驴心中松了口气,但表面上还是做出惶恐的样子:“弟子领罚,谢长老开恩。”
“带他去思过崖。”陈长老挥了挥手,不再多言。
两名执法弟子上前,一左一右带着唐小驴离开了执法堂。
走出大门时,唐小驴注意到广场边缘的黑驴正不安地踏着蹄子,似乎想要冲过来。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它安静。黑驴虽然焦躁,但还是听话地停了下来,只是那双大眼中满是担忧。
唐小驴被带往后山的方向。一路上,他默默观察着路线,发现所谓的“思过崖”竟然位于后山禁地的边缘地带,距离他之前发现虚空裂隙的地方并不远。
这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思过崖实际上是一处位于山腰的小平台,上面建有一间简陋的石屋。石屋不大,仅能容纳一人居住,里面除了一张石床和一个蒲团外,别无他物。屋外有一小块平地,站在边缘可以俯瞰下方的山谷。
“这就是你未来一个月待的地方。”一名执法弟子冷冷地说道,“每日会有弟子送来食物和饮水,不得擅自离开此地,否则按叛宗论处。”
“弟子明白。”唐小驴恭敬地应道。
两名执法弟子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转身离开了。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山道尽头。
唐小驴站在石屋前,环顾四周。这里确实偏僻,除了风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再无其他声响。石屋后方是陡峭的山壁,前方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左右都是茂密的树林。
他走进石屋,摸了摸冰冷的石壁,嘴角却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
面壁思过一个月?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最好的修炼机会。
不用担心张师兄的刁难,不用每天做着无意义的杂役,更不用提心吊胆地寻找修炼的机会。这里安静、偏僻,正是修炼《虚皇归元诀》的绝佳场所。
虽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去虚空裂隙那里,但这里的虚煞浓度已经比杂役区高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他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可以专心修炼。
“祸兮福之所倚...”他轻声自语,盘腿坐在了蒲团上。
但很快,他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谨慎。执法堂选择这个地方作为面壁之所,恐怕不是偶然。说不定,这里就有什么监控的手段。
他闭上双眼,眉心祖窍中的五丝补天灵气缓缓流转,增强了他的感知能力。他仔细感受着周围的能量流动,试图找出任何可能存在的监视阵法或符箓。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里的能量流动很自然,不像是有人为布置的痕迹。
但他依然不敢大意。执法堂的人不是傻子,既然把他放在禁地附近,就一定有他们的考量。
“先观察几天再说。”他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中午,送饭的弟子照常前来。但今天来的不是往常那个面无表情的年轻弟子,而是一个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的青年。
“铁柱?”唐小驴有些惊讶。
赵铁柱朝他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小驴,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被罚到这里面壁,特意跟执事师兄求情,换了我来给你送饭。”
唐小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青云宗这一年多,赵铁柱是少数几个对他没有偏见的人之一。
“我没事,这里挺好的。”他笑了笑,接过赵铁柱递过来的食盒。
食盒比平时重了不少,里面除了日常的饭菜外,还多了一些肉干和果脯,显然是赵铁柱偷偷加进去的。
“你这是...”唐小驴有些感动。
“别声张,”赵铁柱看了看四周,声音压得更低,“我知道你在这里不容易,这些是我从厨房偷偷拿的,你留着慢慢吃。”
唐小驴点了点头,没有推辞。在修炼《虚皇归元诀》后,他的身体对能量的需求大增,普通的杂役伙食已经有些不够了。这些额外的食物对他来说确实很有帮助。
“谢谢你,铁柱。”
“客气什么,”赵铁柱憨厚地笑了笑,“咱们都是杂役,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不过小驴,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擅闯禁地呢?”
唐小驴把对执法堂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赵铁柱听后,叹了口气:“你也真是倒霉。不过好在处罚不重,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赵铁柱便告辞离开。临走前,他承诺会经常来看望唐小驴,并尽量给他带些好吃的。
看着赵铁柱离去的背影,唐小驴心中感慨万千。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修仙世界,还能有如此质朴的情谊,实属难得。
接下来的日子,唐小驴过着规律的生活。白天,他按照要求诵读门规、静坐思过,表现得像一个真心悔过的弟子。夜晚,他则悄悄修炼《虚皇归元诀》,引导远方的虚煞能量进行炼化。
赵铁柱每隔几天就会来送一次饭,每次都会偷偷给他带些额外的食物。有时是一些肉干,有时是一些新鲜的野果,甚至还有一次带来了一小壶酒。
“这是我从山下镇上买的,你留着晚上喝点,暖暖身子。”赵铁柱憨笑着说。
唐小驴没有拒绝这份好意。在寂静的夜晚,偶尔小酌一口,确实能让身心放松不少。
除了赵铁柱,没有其他人来看望过他。张师兄那边似乎也因为唐小驴受罚而暂时放过了他,没有再找什么麻烦。这让唐小驴得以专心修炼,进步神速。
接下来的三天,唐小驴严格按照要求,每日诵读门规,在石屋前静坐思过。他表现得十分安分,甚至连石屋周围百步的范围都没有踏出过。
送饭的弟子每天午时准时出现,放下食物便离开,从不与他交谈。从这些弟子的态度来看,他们似乎对唐小驴这个“擅闯禁地的绝缘体杂役”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例行公事。
第三天晚上,唐小驴终于确定,这里确实没有明显的监控。执法堂可能认为一个绝缘体杂役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所以并没有投入太多精力来监视他。
这正合他意。
第四天深夜,当月色被浓云遮盖,山林陷入最深沉的黑暗时,唐小驴悄悄睁开了眼睛。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石屋,来到平台边缘。从这里,他可以隐约感受到那个方向传来的微弱波动——那是虚空裂隙散发出的虚煞能量。
虽然不能亲自前去,但在这个距离上,他已经可以尝试引导一些微弱的虚煞过来修炼。这比直接坐在裂隙旁边效果差很多,但胜在安全。
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开始运转《虚皇归元诀》。
随着功法的运转,他感到一丝丝微弱的虚煞能量从远方被牵引而来,如同细小的溪流汇入大海。这些能量在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就被眉心的补天灵气捕捉、炼化。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能量波动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即使有监控阵法,也很难察觉到这种程度的能量变化。
两个时辰后,唐小驴缓缓收功。他感到眉心祖窍中的补天灵气又壮大了一丝,虽然远不如直接坐在裂隙旁边修炼的效果,但胜在持续稳定。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种远距离的引导修炼,他对虚煞能量的控制力有了新的提升。他学会了如何在更远的距离上精准地捕捉和引导虚煞,如何在不引起太大波动的情况下完成炼化。
“看来,这次面壁不全是坏事。”他心中暗想。
半个月后,他已经能够熟练地从更远的距离引导虚煞,炼化效率也提高了很多。眉心祖窍中的补天灵气已经增加到了七丝,每一丝都更加凝实,暗金色的光芒中那一抹紫意也越发明显。
随着补天灵气的增加,他发现自己对能量的感知能力又有了提升。现在,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周围数百丈范围内的能量流动,甚至能够分辨出不同能量的细微差别。
这一发现让他对那个神秘的黑石产生了新的兴趣。
自从那日在禁地中得到这块黑石后,他一直将其贴身收藏,但没有时间仔细研究。现在有了大把的时间,他决定好好探查一下这块石头的秘密。
一天深夜,唐小驴取出黑石,放在掌心仔细观察。在月光的照射下,黑石表面的纹路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了。那些蜿蜒的线条不再是杂乱无章,而是呈现出某种规律性的图案。
他尝试将一丝补天灵气注入黑石。令他惊讶的是,这次黑石竟然有了反应。石面上的纹路微微发亮,散发出柔和的白光,而那些凹陷的小点则像是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更让他震惊的是,当补天灵气与黑石接触的瞬间,他感到自己与黑石之间建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通过这种联系,他能够“看”到黑石内部的结构——那是一个微缩的立体地图,上面标注着几个闪烁的光点。
“这是...”唐小驴心中巨震。
他仔细辨认着那个立体地图,发现其中一个光点的位置非常熟悉——正是后山禁地中那个虚空裂隙所在的位置。而其他光点则分布在地图的不同区域,有些在青云宗范围内,有些则远在宗门外。
其中一个光点特别明亮,位于地图的中心位置,似乎是最重要的标记。
唐小驴心跳加速,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得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宝物。这块黑石不仅是一个地图,更可能标注着与补天途相关的关键地点。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继续研究。随着补天灵气的持续注入,地图上的细节越来越清晰。他注意到每个光点旁边都有一些微小的符号,似乎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这些文字他一个都不认识,但不知为何,通过补天灵气的感应,他能够理解其中的含义。
“虚源”、“煞海”、“天漏之眼”...一个个令人心惊的名词在他脑海中浮现。
最中央那个最亮的光点旁边的文字是——“补天遗刻”。
补天遗刻!唐小驴几乎要惊呼出声。玄云子曾经提到过,补天教虽然已经覆灭,但在世间还留有一些遗迹,其中可能藏有完整的补天途传承。
难道这块黑石标注的,就是补天教遗迹的位置?
这个发现让唐小驴既兴奋又忧虑。兴奋的是,他可能找到了通往补天途更高境界的关键;忧虑的是,这些地点大多位于危险区域,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前往探索。
特别是那个“补天遗刻”,位于地图的中心,从相对位置来看,应该是在距离青云宗极其遥远的地方。
“路要一步一步走。”他很快冷静下来,将黑石小心收好。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提升实力。没有足够的实力,就算知道宝藏在哪里,也只能望洋兴叹。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唐小驴更加专注地修炼。有了黑石的发现,他对补天途的信心更加坚定。每当修炼遇到困难,感到疲惫时,他只要想一想那块黑石,就能重新燃起斗志。
时间一天天过去,面壁的一个月期限即将结束。唐小驴的修为也有了长足的进步。现在,他已经能够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炼化一丝虚煞,效率比之前提高了一倍不止。眉心祖窍中的补天灵气已经达到了九丝,只差一丝就能完成纳虚期第一重天的修炼。
按照《虚皇归元诀》的记载,当炼化十丝补天灵气,并使其在祖窍中形成循环时,就标志着正式踏入纳虚期第一重天——气感阶段。
虽然这个“气感”与传统的灵气气感完全不同,但意味着他已经真正踏上了补天途。
面壁的最后一天,唐小驴站在石屋前,望着远方的群山,心中充满了期待。一个月的时间,让他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不仅修为提升,心境也更加沉稳。
他知道,离开这里后,将面临新的挑战。张师兄不会轻易放过他,执法堂可能还会继续监视他。但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杂役了。
傍晚时分,赵铁柱照常来送饭。今天他显得特别高兴:“小驴,明天你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已经跟执事师兄说好了,你回去后还跟我一起负责后山的杂役。”
唐小驴笑了笑:“谢谢你,铁柱。这一个月多亏了你照顾。”
“说这些干什么,”赵铁柱摆摆手,“明天中午我来接你。”
送走赵铁柱后,唐小驴坐在石屋前,享受着最后的宁静时光。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金红色,美得令人心醉。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风的声音,鸟的鸣叫,甚至是远处虚煞能量的微弱波动,都清晰地映在他的感知中。
这种与世界融为一体的感觉,是修炼补天途带来的独特体验。与传统修士通过掠夺灵气来强化自身不同,补天途更注重与世界的和谐共鸣。
“或许,这才是修仙的真正意义。”他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夜深了,唐小驴决定进行最后一次修炼。他想要在离开前,尝试突破到纳虚期第一重天。
他盘膝坐下,开始运转《虚皇归元诀》。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小心翼翼地引导远方的虚煞,而是放开了感知,全力吸引周围的虚煞能量。
随着功法的全力运转,他感到大量的虚煞能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百川归海,涌入他的身体。这些能量在补天灵气的作用下被迅速炼化,转化为精纯的补天灵气,汇入眉心祖窍。
祖窍中的九丝补天灵气开始急速旋转,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随着新炼化的补天灵气不断加入,这个漩涡越来越稳定,越来越强大。
就在第十丝补天灵气形成的瞬间,整个漩涡猛地一震,然后开始自主运转起来。九丝补天灵气围绕着新生的第十丝灵气缓缓旋转,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
唐小驴感到眉心一阵清凉,随后整个意识都变得无比清明。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祖窍中的那个灵气循环,如同一个微缩的宇宙,蕴含着无穷的奥秘。
纳虚期第一重天,成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不仅感知能力又有了提升,身体强度也增加了不少。现在他感觉,即使不使用任何技巧,单凭肉身力量,也能与炼气初期的修士抗衡。
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选择的道路更加坚定了。
第二天中午,赵铁柱准时到来。看到唐小驴时,他愣了一下:“小驴,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唐小驴笑了笑:“可能是这一个月静心思过,心境有所提升吧。”
他没有解释太多,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两人沿着山道向下走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阵阵野花的香气。
回到杂役区,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其他杂役看到唐小驴,有的露出同情的神色,有的则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张师兄远远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阴冷,但没有立即过来找麻烦。看来,刚刚受罚出来的唐小驴,暂时还是安全的。
唐小驴没有在意这些目光,他牵着黑驴,向自己的小屋走去。黑驴似乎也很高兴回到熟悉的环境,亲昵地用头蹭着他的手臂。
“好了,我们回家了。”唐小驴拍了拍黑驴的脖子,轻声说道。
回到简陋的小屋,唐小驴打来清水,仔细擦拭着屋内的灰尘。虽然只是离开了短短一个月,但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亲切。
收拾妥当后,他坐在床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面壁结束了,但修炼不能停止。他需要找到一个更安全、更有效率的修炼方式。后山禁地暂时是不能去了,但也许可以通过其他途径获取虚煞能量。
他想起了那块黑石。上面的地图标注了几个在青云宗范围内的光点,除了后山禁地的那个,还有两处相对较近的地点。
一处在宗门后山的另一侧,靠近一片被称为“鬼哭林”的险地;另一处则位于宗门墓地附近,那里是安葬历代弟子和长老的地方。
“鬼哭林太过危险,暂时不能考虑。”唐小驴很快排除了第一个选择,“墓地那边...或许可以找机会去看看。”
宗门墓地虽然也有守卫,但不像禁地那么严格。作为杂役,他偶尔会被派去那里打扫,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当前最重要的是适应新的修炼状态,巩固纳虚期第一重天的境界。
傍晚时分,唐小驴照常带着黑驴去后山放牧。他没有靠近禁地方向,而是选择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
走在熟悉的山路上,他感受着体内补天灵气的流动,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虽然前路依然艰难,但他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补天途,这条看似不可能的道路,正在他脚下缓缓延伸。
夜幕降临,星辰点点。唐小驴站在山坡上,望着远方的青云宗主峰,那里灯火通明,是内门弟子和长老们修炼的地方。
有朝一日,他也要站在那里,但不是以窃天途修士的身份,而是作为一名补天途的修行者。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成为支撑他继续前行的动力。
回到小屋后,唐小驴没有立即休息,而是取出那本《青云炼气基础法诀》,装模作样地研读起来。这是他的保护色,必须维持好这个伪装。
夜深人静时,他才悄悄运转《虚皇归元诀》,继续巩固境界。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唐小驴过着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生活。白天,他认真完成杂役工作,表现得比以往更加勤恳听话;晚上,他则秘密修炼,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
赵铁柱依然是他的好朋友,经常来找他聊天,分享宗门里的各种消息。从赵铁柱那里,唐小驴了解到,张师兄最近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被执法堂叫去问了几次话,暂时没有精力来找他的麻烦。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唐小驴得以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专注于修炼。
一周后的一个傍晚,机会终于来了。杂役管事派他去宗门墓地打扫落叶,为即将到来的清明祭扫做准备。
唐小驴心中一动,这正是一个探查墓地附近那个光点的好机会。
第二天清晨,他带着打扫工具,向宗门墓地走去。墓地位于青云宗后山的一处幽静山谷中,环境清幽,松柏长青。
作为杂役,唐小驴之前也来过几次,对这里并不陌生。他像往常一样,认真地清扫着落叶和灰尘,同时暗中感应着周围的能量波动。
随着他接近墓地深处,那种熟悉的虚煞波动越来越清晰。与后山禁地的虚空裂隙不同,这里的虚煞能量更加阴冷、沉静,仿佛深埋在地底千年。
当他走到墓地最深处,一面巨大的石碑前时,感应达到了最强。石碑上刻着“青云宗历代先贤之墓”几个大字,庄严肃穆。
唐小驴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继续做着清扫工作。他注意到,石碑后方有一片空地,能量波动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趁着守卫弟子不注意,他悄悄绕到石碑后方。在那里,他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看上去像是年久失修的坟冢。
但通过补天灵气的感应,他确定虚煞的源头就在这个土包下方。
“看来,需要找个机会仔细探查一下。”他心中暗想。
完成清扫工作后,唐小驴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墓地。回到杂役区,他开始计划如何再次前往墓地,进行更深入的探查。
然而,他并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酝酿之中。青云宗高层对后山禁地的异常能量波动越来越关注,已经决定加强监控力度。
而唐小驴这个曾经“擅闯禁地”的杂役,自然也重新进入了某些人的视线。
山雨欲来风满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