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幽灵围攻·蛊毒爆发

　　我抬手挡脸的时候，掌心伤口裂开了。

　　血甩出去，溅到冲在最前面的幽灵脸上。那东西猛地往后缩，身体扭曲了一下，像是被火烫到。它退了三步，停在黑雾边缘，没再往前。

　　“血有用！”马三炮吼了一声，立刻抽出匕首，在自己左臂上划了一道。他把胳膊一甩，血点子飞出去，打在东南方向的黑雾上。雾气散开一小块，后面的影子也往后撤。

　　火蝎子咬着牙，手指快速掐断三根连接毒牙的线。她脸色发白，额头上全是汗。“结界撑不住了。”她说，“蛊虫开始反咬我。”

　　她卷起左手袖子，手腕上的鳞片已经往上爬到了小臂中间。皮肤下面有东西在动，像蛇在皮下钻。

　　卓玛蹲在地上，右手握着骨刀，左手按着太阳穴。她手指发抖，刀尖在地面划出几道浅痕。

　　“你想读蛇骨？”我问。

　　她点头，又摇头。“反噬太强……刚才试了一下，脑子里像被人用刀搅。”

　　马三炮走过来，把雷管塞进嘴里叼着，腾出手扶她肩膀。“再试一次。”他说，“现在不拼，等会儿谁都活不了。”

　　卓玛深吸一口气，把骨刀扎进自己左小臂。

　　血流出来，她整个人抖了一下，但眼神稳住了。她低头看向死去的银环蛇，盯着它的脊椎断裂处。

　　几秒后，她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非驱之，乃引之……非避之，乃噬之——以蛊攻蛊。”

　　她说完就吐了口血，刀差点脱手。

　　我明白了。

　　“火蝎子！”我喊，“别压着蛊毒了！让它出来，往最密的那堆黑雾喷！”

　　她抬头看我，眼睛里有光闪了一下。“你疯了？这玩意一旦失控，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你现在压制它，它也在吃你。”我说，“不如赌一把。”

　　她咬破草茎，啐在地上。然后她把手伸进竹篓，摸出一团还在跳动的黑色肉团。那是她的母蛊，拳头大小，表面布满细鳞。

　　她张嘴，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蛊虫身上。

　　那东西突然胀大一圈，从她手里窜出去，贴着地面滑向黑雾最浓的地方。到了边界，它张开嘴，喷出一股墨绿色的雾。

　　雾和黑气撞在一起，发出“滋啦”的响声，像铁板烤肉。幽灵集体后退，有两三个直接消散了。

　　“有效！”马三炮把雷管从嘴里拿下来，“再来一次！”

　　火蝎子却跪下了。她抱着竹篓，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嘴角渗血，脖子上的银项圈开始发烫，蛇眼宝石由绿转红。

　　“撑不住……”她喘着，“命蛊要炸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血还在流，滴在地上，黑雾不敢靠近。但我体力在掉，头也开始晕。

　　这时候我发现一件事——那些幽灵从来不碰我拿笔的那只手。

　　我右手一直插在中山装口袋里，攥着那支带铜钱的签字笔。每次它们扑上来，都是绕着这只手走。

　　我慢慢把笔掏出来，旋开笔帽，取出里面的铜钱。

　　铜钱边缘有齿痕，像是长过牙。

　　我把沾血的铜钱按在胸口。

　　下一秒，一个刚扑到半米内的幽灵猛地刹住，离我还有三十厘米，就不动了。它想往前，但身体僵住，像撞上了一堵墙。

　　“操。”马三炮低声说，“这破钱还真管用？”

　　我没说话，把铜钱递给火蝎子。“钉在地图正上方。”

　　她勉强站起来，接过铜钱，又从竹篓里抽出一根毒牙当钉子。卓玛扶着她走到地图边，她踮脚把铜钱拍进石缝，用毒牙钉死。

　　铜钱悬在半空，微微旋转。血丝从边缘拉出来，缠成一张网，罩住我们四个人。

　　幽灵围着外面转，不敢进来。

　　火蝎子靠着墙滑坐下去，呼吸很重。她抬起手，看自己的手臂。鳞片已经盖过肘部，指尖开始变尖，像蛇尾。

　　“七天。”她说，“最多七天。”

　　我低头看掌心的伤口。血还在流，但流得慢了。记忆有点飘，眼前闪过父亲在工作室烧起来的画面。他用炭笔在墙上写符号，火舌卷上来，纸灰飞进我的眼睛。

　　翻译器在我耳朵里响，还是那句话：“献一人，启祭坛。”

　　马三炮靠在对面墙边，用匕首刮岩壁。声音刺耳，但他没停。他的防弹衣勒得很紧，胸口一起一伏。

　　“听见了吗？”他忽然问。

　　“什么？”

　　“倒计时。”他说，“比以前快了。以前是十秒一轮，现在……六秒。”

　　他越刮越快，几乎听不清单次刮擦声，只剩一片连续的噪音。

　　卓玛坐在地上，左手小臂上有三道新刻的痕。她刚才读骨留下的。血顺着往下流，滴在锁骨上，汇进那串红色梵文。

　　她脖子上的喉骨一直在渗血，染红了僧袍领口。

　　我伸手摸了摸胸口的笔帽。铜钱还在里面，贴着皮肤。

　　“这钱……”我说，“本来是用来记事的。”

　　他们都没吭声。

　　“我第一次走私，买家死了，血溅在铜钱上。”我说，“后来我发现，每忘一段事，这钱就多一道牙印。它在吃我的记忆。”

　　火蝎子抬头看我。“所以你现在记得多少？”

　　我不回答。

　　马三炮停下刮墙的动作。他盯着东南缺口，那里黑雾最厚。

　　“它们在等。”他说，“等我们耗尽。”

　　我看着悬浮的铜钱。血网还在，但细了几圈。外围的幽灵没有进攻，可也没有散。

　　火蝎子突然咳嗽，吐出一口黑血。她抬手抹掉嘴角，发现指甲已经变成半透明的鳞色。

　　“再试一次‘以蛊攻蛊’。”她说，“我能撑住。”

　　“你撑不住。”我说，“你进去就出不来。”

　　“那你说怎么办？”她瞪我，“等它们耗死我们？”

　　我没说话。

　　卓玛忽然抬起手，指向地图中心。

　　那里原本写着“囚”字，现在字迹模糊了。新的痕迹正在浮现。

　　我看清了。

　　四个字——

　　你即城主。

　　火蝎子盯着那行字，声音哑了：“所以……你才是祭品？”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笔。

　　笔帽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