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灵异悬疑 精绝古国的千年回响

第51章 柱之魂

  意识脱离躯壳,投入一片沸腾的混沌。

  这不再是之前接触过的任何能量场,而是“最初之柱”内部濒临崩溃的宇宙。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只有无数破碎的、代表着秩序规则的蓝色光带,与如同跗骨之蛆般蠕动、吞噬的暗红色污染能量纠缠、撕扯。震耳欲聋的、并非声音的“哀嚎”直接冲击着我的灵魂——那是柱子本身意识在极致痛苦中的呐喊。

  我的意识如同一叶扁舟,刚进入这片狂暴之海,就险些被一个规则碎片与污染能量对撞产生的“漩涡”撕碎。与“世界之心”的连接在此刻变得至关重要,那丝蕴含着“可能性”的磅礴生机如同最坚固的船锚,勉强定住了我的存在。

  “必须找到它的核心!”我凝聚起全部意志,沿着那丝与明月印、与世界之心双重共鸣的感应,向着这片混沌的最深处“下潜”。

  每前进一分,都需要承受难以想象的压力。那些暗红色的污染能量仿佛拥有意识,它们察觉到我这个外来者,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它们化作扭曲的触手、狰狞的口器、甚至是模仿我内心恐惧形态的幻影,不断冲击着我的意识防线。

  我坚守着“葡萄藤小院”的心象,但这片纯粹的“有序”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反而像是黑暗中的灯塔,吸引了更多攻击。我不得不做出调整,尝试将一丝从“世界之心”那里感悟到的、包容“可能性”的意念融入心象。小院的景象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边界不再那么棱角分明,仿佛笼罩在一层流动的、蕴含着无限变化的薄雾中。

  这一变化,果然让攻击的频率降低了一些。那些污染能量似乎对这种既非纯粹秩序、又非纯粹混沌的状态感到一丝困惑。

  趁此机会,我加速下潜。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在一片由彻底破碎的规则碎片形成的、如同星云般的区域中心,我终于“看”到了它——

  那是一个极其黯淡的、由最纯净蓝色光芒构成的、如同人类心脏般不断搏动的光团。这就是“最初之柱”的核心,它的“魂”!然而,此刻这颗“心脏”被无数粗壮的、如同黑色血管般的污染能量死死缠绕、勒紧,每一次搏动都显得异常艰难,光芒也随之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更让我心悸的是,在这些黑色血管的末端,已经深深扎入了蓝色光团内部,正在疯狂汲取着它的本源力量!

  必须切断这些连接!

  我调动起与“世界之心”的连接,将那股蕴含着生机与“可能性”的力量,引导至我的意识前端,化作一柄闪烁着瑰丽色彩、形态却并不固定的“光刃”。

  我瞄准一根最粗壮的黑色血管,狠狠“斩”了下去!

  嗤——!

  光刃与黑色血管接触的瞬间,一股暴戾、冰冷、充满绝对否定意志的反冲力狠狠撞向我的意识!同时,那根黑色血管剧烈地扭动起来,仿佛拥有生命般发出无声的尖啸,其断裂处喷涌出的并非能量,而是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黑暗!

  有效!但反噬也极其强烈!

  我强忍着意识仿佛被撕裂的剧痛,再次凝聚光刃,斩向第二根、第三根…

  每斩断一根血管,我都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剥掉一层皮,与“世界之心”的连接也因为这剧烈的消耗而变得摇摇欲坠。而那柱之魂的搏动,虽然依旧微弱,却似乎…有力了那么一丝丝。

  就在我拼尽全力,即将斩断最后一根、也是最为粗壮、如同主脉般的黑色血管时——

  异变陡生!

  那根主脉血管猛地膨胀,其表面浮现出无数张由黑暗能量构成的、扭曲的人脸!那些人脸,赫然是之前被“熵”组织控制、乃至牺牲的那些人的模样!甚至…我还看到了伊力哈木那充满挣扎与痛苦的面孔!

  一个冰冷而嘲弄的意念,沿着这根主脉血管,直接轰入我的意识:

  “看看他们,守锁人…这些可怜虫…”

  “他们的挣扎,他们的痛苦,他们的消亡…这一切的‘无序’与‘浪费’,正是这陈旧秩序无能的铁证!”

  “你每守护这腐朽的柱子一秒,就有更多的‘无意义’痛苦在宇宙中上演!”

  “加入我们,终结这漫长的痛苦…这才是真正的…慈悲!”

  是“引路者”!他竟然将一丝意志附着在这最深的污染源上!

  这意念冲击并非单纯的攻击,更蕴含着强大的精神污染,试图动摇我的根本信念。那些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哀嚎,放大着生命在“熵增”面前的无力与渺小。

  一瞬间,巨大的彷徨和无力感几乎将我淹没。是啊,个体的生命如此脆弱,文明的存续如同风中残烛,守护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或许“引路者”所说的“终极宁静”,才是对所有痛苦的最终解脱…

  不!

  就在我的意志即将崩溃的瞬间,另一股意念,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充满沧桑与不舍的意念,从那颗被缠绕的蓝色光团——柱之魂中传递出来!

  它没有复杂的言语,只有一幅幅飞速闪过的画面——

  我看到了精绝先知们在分离明月影月时的艰难与决绝…

  看到了他们建立七根平衡之柱,筚路蓝缕,以血肉和灵魂为祭,只为在冰冷的宇宙规则中为后裔争取一线生机…

  看到了无数代守锁人前赴后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将守护的信念如同火炬般传递…

  也看到了普通精绝子民在绿洲中劳作、欢歌、相爱、繁衍…那些平凡却充满生命力的日常…

  这股意念在向我呐喊: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永恒,而在于存在过、挣扎过、爱过!秩序的价值,不在于绝对效率,而在于为这些脆弱的“火花”提供绽放的舞台!

  这来自远古的守护信念,与我内心对外婆、对同伴、对一切美好事物的眷恋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我的意志瞬间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你的‘慈悲’,是彻头彻尾的暴政!”我的意识发出怒吼,将那丝“可能性”的烙印催发到极致,融入“世界之心”的力量之中!

  我手中的光刃不再是单一的形态,它在“可能性”的加持下,仿佛拥有了无数种演变的未来——时而炽热如阳,时而锋锐如剑,时而柔和如水!它不再是简单地斩断,而是在接触那根主脉血管的瞬间,开始了飞速的“解析”与“转化”!

  我要做的,不是毁灭,而是将这最深层的污染,这基于“绝对否定”的意志,强行“逆转”为支撑秩序的一丝“可能性”!

  这无疑是疯狂的,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彻底净化此处的方法!

  “狂妄!”“引路者”的意志发出了震怒的波动,主脉血管疯狂挣扎,黑暗能量如同海啸般反扑!

  我的意识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湮灭。与“世界之心”的连接变得极其不稳定,明灭不定。

  就在这胜负将分的最后关头——

  我感受到,外部世界,王阿达西等人似乎正在拼死抵御着什么东西,他们的信念与决绝,化作一股微弱却纯粹的力量,透过我与现实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传递了进来!

  与此同时,我胸前的明月印,与我刚刚领悟的那丝“可能性”真谛,以及“世界之心”的力量,在极致的压力下,竟然产生了一种玄奥的共鸣!

  嗡!

  我“看”到,在我意识深处,那幅“葡萄藤小院”的心象,开始自发地演变!藤蔓变得更加苍劲,枝叶舒展,仿佛蕴含着无数种生长的可能;阳光变得柔和而充满生机;甚至连那口古老的井,也仿佛连接上了孕育万物的源泉…

  我的心象,在这一刻,真正触摸到了“秩序”中蕴含的、“生”的无限可能性!

  “给我…逆转!”

  我将这全新领悟的心象之力,连同所有残存的力量,孤注一掷地,轰入了那根主脉血管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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