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笑着把话题盖过去，为的就是让姜沫着急，结果撒出的慌还真实现。
蓝妍笑盈盈地把身上的围裙一摘，冲客厅里的人大喊，“过来吧，吃饭了！”
餐厅的长方形桌子两侧坐满人，上位的还是蓝妍，两边则是于佳和沈卓南母亲丁诺。
蒋浩轩还未坐下桌，徒手从盘子里拿出一块月饼，三五除下塞进嘴里大咬一口，满足地闭上眼。
“怎么样？”于佳笑眯眯的问，“这里面的芝麻我特意熬了两遍，为的就是吃起来甜甜酥酥的，不沾牙。”
蒋浩轩两手拇指向上，嘴里东西还没咽下去就连忙称赞，“太棒了姨，我平时在局里吃遍了泡面盒饭，这月饼对我来说简直是福音！我以后娶媳妇就娶像您这样做饭香的！”
“嘿臭小子，”蓝妍假装瞪了他一眼，缓缓在主位坐下，“你亲姨做饭就不香了是不是？哪次你来蹭饭我少给你做了？没良心的。”
“别介姨，别气别气，别吃醋，”蒋浩轩一插杆把话题越过，惹得蓝妍和于佳哄哄笑，气氛就这么热闹起来。
姜白起身给人倒酒，路过林染时停都没停，不禁使姜鹤洲投去欣慰的两眼。
等到姜妤，他顿了顿，自动忽略了姜妤说的“来点”，把问询的目光转向陈列。
“她能不能喝？”姜白老大个站在对面，一桌子人的眼神全落在他身上，也无动于衷开关屏蔽。
陈列侧头瞥了眼眼巴巴的姜妤，不禁失笑，迎着姜白和全桌人的目光点点头，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全桌人听见。
“喝不了。”
姜妤：“？”
那你点什么头？
“行，”姜白得到肯定将酒瓶转向陈列的杯子，“那你们家你替她喝。”
一顿饭吃的和和美美，这中间当然也少不了蓝妍询问蒋浩轩和姜沫姜白的私事，姜妤在一旁煽风点火。
*
一个月后
A市凉嗖嗖的秋老虎悄然而至，白天的时间也越缩越短，夜晚挂起的冷风穿刺人的皮肤，如今已不再是炎炎盛夏。
十一中的开学季永远比其他学校晚，恍然之间也要入冬，温度一点一点下降。
临近十一月，A市下起第一场大雪。
大颗大颗雪花从楼顶往下掉，唰唰落在地面形成雪白的雪衣，在教学楼里上第三节课的纷纷停下动作，爬出窗外伸手接着。
姜妤缓缓从课程中回神，转笔的动作也跟着一顿，一双清亮的明眸泛着光看向窗外。
陈列也淡淡向窗外瞥去一眼，觉得诧异地挑眉，立马把头转向姜妤，两人目光在雪白的空中对视。
一如夏风习习的傍晚，两人在闷热的空中相望。
姜妤笑，“陈列，你看这场面，有没有想起我们第一次在网吧门前见的那次？你坐在台阶上，我路过随意瞥了一眼。”
陈列抿着嘴笑，向后仰头靠在阳台，垂眸扬起一截流利劲瘦的脖颈，野痞气息宛如几个月前。
“记得，还有那段铃声。”
“啧，好好说话！”姜妤白他，“哎，跟我说说你在佳乐见我那次呗？有没有被我的美貌所吸引？”
陈列嗤笑声，“宝贝儿，列哥见过的风景远比你想象的多。”
姜妤暗自踹了他一脚，扭头继续看黑板。
铃响放学
白雪还没停，暖黄的灯光伴随学生放学的足迹，一步一步印在“嗝嗝”响的雪地。
陈列牵着姜妤，握着她的手包住，放在自己的口袋，埋头大步向前走。
路过步行街，姜妤盯着某处眼神发亮，放在陈列口袋里的手动了动，“陈列，糖葫芦。快点快点，来一串！”
陈列无奈笑笑，被她拉着走到贩卖糖葫芦的店铺，妥协地叹了口气，弯腰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糖葫芦。
“要哪个？”
姜妤脱口而出，“葡萄的，全都是紫色的那个，来两串。”
陈列朝商贩扬扬眉，一双淡定的黑眸瞥了眼那串葡萄的，不紧不慢道，“一串。”
“哎，为什么？两串，”姜妤皱眉反抗，“一年就这段时间有糖葫芦，我吃两串怎么了？”
小商贩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吵嘴，再将目光和陈列深如古井，纯正墨黑的瞳孔，便不再观看，从里面拿出一串葡萄的。
陈列接过付钱，转身递给姜妤，收手时在她头上胡乱一摸，“太凉了，一次吃一串就行。”
姜妤娇嗔着瞪他一眼，接过扭头就走。
陈列朝商贩颔首，笑笑紧忙跟上，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肢腾空抱起，使她惊呼一声又稳稳将人放下。
“别气，以后再给你买，”陈列弯腰在她嘴角亲了亲，“不给买个糖葫芦就生气，你什么时候这么磨人，嗯？”
“我磨人？你觉得这俩字跟我沾边吗？列哥，”姜妤踮脚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握着糖葫芦将尖锐那头向下。
“不过说不定沾，毕竟对象是你。”
撩完就跑，留在陈列一个人保持那个姿势在白雪中站了半天。
陈列家
姜妤拖鞋进门就率先捞过遥控器，第一件事就是把窗帘拉上，再就打开恒温空调。
陈列在玄关摇头失笑，把外套随意扔在沙发垫上，撸起袖子走进厨房开冰箱门。
屋内的温度很快上升，只比人体高一点点的温度熏得人犯困，姜妤的眼皮在躺到沙发上就开始打架。
她瞥了眼在厨房忙碌的陈列，摇摇头迫使自己清醒，捞过手机上下翻着朋友圈。
看到随念的一条，她定下动作，从沙发上弹起，点开大图仔细观量。
那是张聚餐图，摄像头对着的是随念父母，在左下角，还有一双骨骼分明的纤长大手，一看就是属于年少男人。
不是江进还能是谁。
姜妤啧啧称奇，退出朋友圈点开相机，对背着她在厨房忙碌的挺拔身影按下圆点。
于此出现在画面内的，还有她和陈列一起搭在沙发上的校服，上面的名牌在灯光反衬下泛着刺眼的光。
她满意地捧着手机看了好几眼，发现连p都不用p，直接晒到朋友圈。
配文:冬天就适合屠狗。
发完后连看都没看，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起身进厨房帮忙。
十分钟后，餐桌上
陈列给姜妤盛了一碗饭，平淡说道，“过两天有个篮球比赛，设在隔壁燕南市的一中，白校派我和江进去打两场。”
姜妤接过饭碗的手一顿，“什么时候？是席谈他们那儿？”
“嗯。”
她撇撇嘴，生气不高地戳着碗里的米饭，“几天啊？”
“没定，放假前大概能赶回来。”陈列把她的情绪看在眼里，沉吟看了她几秒，“会陪你过新年的，一定。”
两天后，陈列和江进坐着十一中给准备的车，由刘洪武带领前往燕南市一中。
车上，除了司机一言不发，就只剩江进和刘洪武你一句我一句扯皮。
刘洪武隔着后视镜看后座的陈列，微微点头，“别担心陈列，拿你正常的水平打就行，赢不赢无所谓，给十一中打出名声才是正道！”
这话一出连司机都看他，您能别把目的说的这么直白吗？
江进扯扯唇角，和一旁的陈列闲聊，“这还没到地方呢，我怎么看你就有点想回去的念头呢。”
陈列睁开眼瞧他，“你不惦记随念？”
“惦记啊，”江进一摊手，“但早点完事早点回来不是吗，我们家念念懂事。”
陈列冷嗤一声，勾唇反击，“我们家姜妤也懂事。”
*
十一中小吃街
姜妤和随念一人坐一头，身旁还有钟佳意跟着唉声叹气，时不时抬头瞄两眼两人。
她俩只埋头秃噜面，面条挑起时冷热反应发出的白雾气，萦绕在两人精致的面容上。
“可以了，别挑了，”钟佳意用筷子拽下放在半空的面条，不知道第几次说，“吃不进去就别吃了，看你俩那点出息。”
“不就是去邻市打个比赛吗，在这哀嚎半天，就跟离了人家活不了一样。”
随念干脆把筷子一放，“你懂个屁，范易扬走一个试试。”
“她不是没有惦记的人吗，”姜妤也放筷子往椅背上靠，“只能看着别人想自己男朋友。”
“滚犊子你俩，我看是高三的课程太松，静静留的作业不多，能让你俩连饭都吃不进去，在这抽空想男朋友，”钟佳意嗤笑声，“姜妤更是连觉都睡不好。”
随念跟着将目光转向对面的人，“我还忘了问，陈列走了你在哪儿睡的？”
姜妤做着和陈列如出一辙的动作，指尖摩挲着被子边缘，屈指又敲了敲。
半响，她闷闷的声音响起，“在他房间。”
“……”钟佳意噗嗤一声喷口水，“你，都想人家想到这样？能不能有点骨气，还跑到人房里才能睡着。”
随念撇嘴，直摇头没眼看。
“所以说，我今天晚上回姜家，自己一个人太没意思。”姜妤戳着碗里的面条。
“怎么着，一个人夜里孤单寂寞冷啊？”随念好笑，“哎佳意，这算是回娘家了吧？”
钟佳意点头，“那可不，夜里男人不在，只能在他不在时回娘家了。”
几番调侃，碗里的面条坨了又坨，彻底让人没了食欲，索性就买单回学校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