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下午,我去找刘喆,想约他一起去学校。我一直惦记着要给他说一说苏娅的事。到的时候,他妈妈正在铺子上忙活。
我问阿姨刘喆的去向,得到的答案是刘喆的朋友邀请刘喆参加一个表演活动,去参加排练了。一来二去中,我得出的答案就是阿姨口中提到的刘喆的朋友就是昨晚碰到的唤做小茵的人,转换一下便是,刘喆和小茵要一起参加表演,而晚上他们在一起练习。
骑着车走在路上,那个名叫小茵的女孩的样子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光是那光洁的皮肤和甜美的声音就甩我十万八千里,更别提那婀娜的身姿和优雅的气质。这些只写在书里的东西,对我来说遥不可及。
回到宿舍,不出意外的,只有李纯在,她说刚睡醒声音听起来没精打采的,问她是不是病了,她说病了,失恋后遗症。
“失恋?”我看到她桌上放着昨天袋子里掉出来的礼物盒,心想延亮那个家伙太傲慢了吧?这么漂亮又主动的女生,他竟然拒绝了?
“哦,那个,没事儿,是他没眼光。”
“你知道是谁?”
“我……我哪里知道,我猜的,猜的。”
“你猜的是延亮吗?”
“是谁不重要嘛……”
“还蛮重要的。”
“什么意思?”
“万一你猜的是刘洋,那我可要生气的。”李纯好像已经要释然了,竟然开起了玩笑。
“哈哈哈哈,那倒是!”
聊开心了,李纯竟然难得地提出要一起去食堂,不吃苹果了,想吃点香香。
“秋秋,你喜欢刘喆不?”吃饭的空当,李纯突然问我。我一惊,又给呛着了。
“不不不……”我缓过来后立即否认。
她一听,仿佛送了一大口气,说不喜欢就好,因为喜欢优秀的人会很累。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
“你想啊,刘喆那么优秀的人,得多骄傲啊。他学习好,多才多艺,理想那么高,人在他身边呆久了都会自卑的。人一旦在喜欢的人面前卑微了,就会很累的。”
“你咋知道的?”我继续问。
“我妈就这样。不管她在别人眼里多么能干,跟我爸一比,她就光芒尽失。”
“所以你喜欢延亮是觉得延亮比较普通吗?”
“那倒不是,没有一个人是普通的。再微弱的光也是光,每个人的光芒不尽相同,但总有人会被他的光芒所温暖。”
“那延亮的光芒是什么?”
“他爱笑。”
“爱笑?你说的是苏娅吧?”
“苏娅的笑哪里能和他比。”
“你确定?”
“嗯。”
我想起了那张恬淡温柔的笑脸和那只轻轻地拍着我头的手。相比之下,苏娅的笑确实只能算人设。
“但是他拒绝你了呀。”我竟然又提起这茬,要不咋说我是个冒失鬼呢。
“没事儿,他因为有了喜欢的人才拒绝我的,是我晚了一步。”
“他?有喜欢的人了?”
“嗯。他说他喜欢一个女孩6年了。”
“6年前他才几岁啊?这也太早熟了吧他。”我数学不好,但我能轻而易举算出6年前他不过10来岁而已。
“这就是青梅竹马吧!”那是我第一次听到生活中有人用这个词,感觉还多美好的。
不过延亮的青梅竹马是何来头呢?李纯这样的都没入他法眼,他喜欢的人那又该是何方神圣?
晚饭后,我和李纯一起去了教室。经过两天的近距离接触,我们的关系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变近了。
铃声响起,延亮才满头大汗地抱着篮球跑进教室,见了我,一边急促地呼吸着把篮球放到脚下踩住,一边在抽屉里找着什么。
我掏出纸巾丢给他,他一边擦一边冲我笑着。想起李纯的话,我仿佛看到他笑容里真的放出了光芒。
“有水吗?”延亮问我。
“杯子给我,给你分点。”我拿出我的水杯。
“我没水杯,这个吧。”延亮拿出来一个矿泉水瓶,拧开瓶盖,等我倒水。
“哎哟,你当我漏斗呢。那么细的口,我可倒不进去。”
“看我的。”延亮接过我的水杯,结果,当然是没倒进去。
“算了算了,你就直接喝吧。”
“你确定?”
“你咋那么叽叽歪歪的,不喝就拿回来。”
延亮举起杯子,对准嘴巴,就往里倒。咕咚咕咚,延亮大口地吞着水,喉结一上一下滑动着现在想来那就是所谓的性感吧。喝完水,将就着手里擦汗的纸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一大片纸屑留在了下巴上。
“纸屑。”我提醒他。
“什么?”
“纸屑,下巴上。”
他伸手一抹,完美地错过了纸屑的位置,打湿的纸屑还顽固地留在原地。
“这!”我指着自己的下巴。
他又伸手抹了一圈,仍然没有碰到纸屑的边边。
“哎呀,你咋这么蠢。”我抓起他的手,帮他找准了纸屑的位置,一扒拉,纸屑终于掉了。
延亮不怎么白皙的脸透出了一丝红色,该不会是害羞了吧,哈哈。我松开他的手,他立即就翻开了书试图隐藏自己的慌乱。没出息的。看看刘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已经在埋头学习了。
“我给李纯说清楚了。”延亮递给我一张纸条。
“所以呢?”
“你不好奇怎么说的?”
“不好奇”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
“你不好奇是谁?”
“不好奇。”
“为什么?”
“10岁的娃娃男女都还分不清。你能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怎么就不知道了,我就知道。”
“那你就是变态!”
“她更变态吧,不然也不会怂恿一个10岁的娃娃跟她一起跳河。”
什么?又是跳河?他还跟别人跳过河?等等,他说的不会是我吧?他眼瞎吧,他不选李纯选我?脑子在河里泡坏了吧。我的脑子里充满了问号。
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我便故作淡定地瞄了他一眼,结果就和他的目光撞个正着,人家就摆好了笑脸正等我呢。他的眼眸深邃明亮,充满了笑意,像两颗温暖的晨星,释放出微微的光芒。他啥时候那么爱笑的?
“变态。”我白了他一眼,伸了伸懒腰,正了正身子,投入到学习当中。
说是学习,其实我是在折腾一个苹果。这个说来话长。
前几天数学课上。说到数学课,李老师真的很拼,50多的人了,精神得很,只是好像耳朵有点背。上一节课的下课铃还没响她就等在教室门口了,下一节课的上课铃都响了,她都还在讲。
言归正传。
那天讲什么来着,对角线。
她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立方体,问有几条对角线。
“许秋,你来回答一下。”每次她点我的名,大家总是会哈哈大笑。感觉她每次点我回答问题都是为了给大家醒瞌睡一样。
对角线还不简单吗,我整整一个寒假可不是白白牺牲的。
“8条。”我信心十足。
“你确定吗?”
“确定。”
“你再数数。”
这是暗示我不对了,于是我又数了一遍,没错啊,是8条。我听到有人在提醒我9条。虽然听到了,但是我实在没数出来还有1条在哪里,所以我很老实地坚持我的8条。
“许秋,你家有萝卜吗?没有也没关系,回去让你妈妈买个萝卜,买回去切个立方体,好好数数。”李老师笑着说,笑得特别开心,把大家都逗笑了,前仰后翻的那种。
结果周末不是出去happy,早就忘了萝卜这事。下午看到李纯吃苹果,我想苹果也可以吧,所以才问李纯要了个苹果。她把那箱子从床底下拽出来,满满一箱。那是我唯一一次问李纯要苹果。
我找了把削铅笔的小刀,先切出一个正方体,然后按对角再一刀下去,对着另一个对角再切一刀下去,就这样切出了一堆苹果,摆弄了半天,最后乱了,我连8条都数不出来了。
延亮说你咋这么笨?
我无辜地看着他,说我也不知道啊,切也切完了但咋还是数不出9条来呢。
延亮哈哈大笑,数学老师喊你切萝卜的意思就是说你好笨,结果你还真是笨。
看着那一堆因为氧化表面泛黄还散发出一股酸味的苹果,我感觉它真的是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