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盼望许久的艺术节终于到了,在这一周里,课表重新排,每天的最后两节课变成了自由活动课。高一高二年级的每个班,还要各自承办一项活动,有的举办汉字听写大赛,征用了音乐教室;有的举办校园定向跑,征用了励志广场;有的举办叶脉书签制作,征用了生物实验室......秦后来他们班承办的是书市,征用了体育馆。
秦后来被班主任指派为负责人之一,他们将体育馆划分成二十六个片区,分别交给高一高二的二十六个班级。从此,书香气息代替运动气息入住体育馆,大家将自己的二手书拿到书市上出售,获利的百分之九十归自己,百分之十交给“主办方”,用以慈善捐款活动。
书市开张的第一天,体育馆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每个班的书摊都别具一格。有的手绘了五颜六色的海报,通过打广告的方式招揽顾客;有的打着买一送一的旗号,实际上“送一”的“一”是一本草稿本;有的高喊着买书参与抽奖,结果奖品是与书的原主人合照一张;有的甚至挂羊头卖狗肉,表面上卖书,实则卖零食,与学校小卖部抢起了生意;有的书摊很大,地上、桌上、椅子上都摆满了书;有的书摊很小,就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叶册子,二手书一本也没有,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着,颇有落魄文人天桥底下说书的景致。
秦后来和简兮一个摊子一个摊子逛下来,大部分时间都瞠目结舌。
“同学,同学,文学社看一下吗?”
秦后来循声望去,只见在犄角旮旯里,竟倔强地开着一个小店铺。他们是文学社的社员,卖的是社团的期刊。
“二零一四年六月修订,你这最早的还是去年的社刊啊,今年的还没出啊。”简兮问道。
那几个社员无奈地摇摇头。
“要买就买最新的,秦后来我们走吧。”简兮说。
“等,等一下,”一个社员说道,“你们可以再看看别的。”说着,他从包里掏出几套光盘,“历年的迎新晚会视频,高清版,要吗?”他诚恳地问。
“我们都在现场看过了,还买你那光盘做甚!”简兮说。
“做个纪念也好嘛。”
“算了吧,没兴趣。”
“多少钱?我买了。”秦后来突然冒出一句,吓到他们了。
“你没搞错吧?”简兮用手在秦后来眼前晃着。
“二十五。”社员狮子大开口。
“哇,哪有这么贵的。”简兮说。
“那你说多少合适?”社员说。
简兮伸出左手两根手指,又补上右手三根手指,说:“五元,不能再多了。”
“五元!?我还赚不赚了!”社员且惊且疑。
“十五如何?”秦后来问。
“十五就十五吧。”社员说。
一手交钱,一手交碟。
秦后来回到十一班书摊的时候,发现林沉湘坐在那里。
“你们回来啦。”林沉湘笑脸相迎,“刚才这里聚集了好多人!”
“卖出多少了?”简兮问,“有人买我的书吗?”
“你的军事杂志吗?没,全在那儿堆着呢。”林沉湘指着说。
“不是,你这个老板娘怎么当的,你要想法子推销啊!光坐着,书又不会自己说话推销自己。我还指望着卖了钱周末出去吃顿好的。”简兮说。
“你自己推销吧,我只管看着摊子。”林沉湘说。
“你把价格定太高了,原价二十的你卖十五,而且这些书看上去也旧了,你把价格调低一点,定价五元,就能卖出去了。”秦后来翻着书说道。
“言不二价!你都花十五块钱买光盘了,还会没有人花十五块钱买我的书吗!”简兮说。
“简兮你怎么能吼我们老板呢!”林沉湘笑着,但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低着头看着别处,不言语了。
书市热热闹闹的,有节日的气氛。秦后来想起上一次参加大型活动还是初中的时候,因为他的初中没有体育馆,所以书市是在教学楼下举办的,其规模没有这次大,又因为露天,热闹容易发散。再上一次就要追溯到小学六年级了,他们过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当时每个班都装饰得特别华丽,每个班还要出游戏,像什么夹弹珠、吹乒乓球等等,大家终于能名正言顺地串班级玩,还能拿奖励,那是秦后来过的最后一个也是最快乐的儿童节了。
秦后来和简兮补充了一点水分,又站着歇了会儿,终于再次动身,“林沉湘,要一起吗?”秦后来满怀期待地问。
“啊,你们去吧,等下我朋友要来找我,我在这儿等她。”林沉湘说。
很多活动都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举行着,春哥制作完叶脉书签,手上残留的颜料还没洗干净,就去找人打球了。另一边的汉字听写大赛,陈妈和肖凝子代表班级出战,闯进了八强......同学们都在各自擅长的领域表现着、出彩着,这便是艺术节开展的初衷。
转眼到了傍晚,秦后来和简兮也在书市收获了不少快乐。
简兮说:“我有点饿了,我去搬下书,等等吃饭去吧。”
他们又回到自己班的书摊,简兮的杂志果然一本没卖出去,林沉湘也已经离开了。
“她人呢?”简兮问。
“她刚走。”秦后来说。
“回教室了吗?”
“我看见她往食堂去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你的关注点不在她,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唉,真烦,吃完饭还得回教室练歌。话说你的黑裤子黑皮鞋白衬衣还有领带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简兮一口气说道。
“准备好了,你呢?”
“我也准备好了。她们女生到时候要穿小裙子,我好期待!不过我更期待你画完妆的样子。”
“还要化妆吗?这也太正式了。”
“那是,为了这次大合唱比赛,张飞把她的化妆品都带过来了!到时候让她给你画得精致点。”
“还是算了吧。”
“对了,你歌词背了吗?”
“早背好了。”
“我等等吃饭的时候再搜一下歌词,免得忘词又被班长教训。那歌叫什么来着?”
“十七那年的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