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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春游

弇山南 行吟云汉 5804 2024-11-13 17:37

  午饭的时候,男生们都在讨论明天春游的大巴上究竟该和谁坐的问题。

  “那还用说,我跟陈妈坐,谁也别跟我抢啊。”陆某笑道。

  “你为什么总想着要跟陈妈坐一起?”秦后来问道。

  “我们俩要交流学习。”他严肃地说。

  “那我坐你们后面,带上我,一起学术探讨?”秦后来问。

  “别了别了,我们探讨的是人生的奥秘,太幽微了,你不懂。”陆某笑着,拒绝了秦后来的好意。

  秦后来只是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更想坐在林沉湘后头,这样一路上说不定她会找自己说说话。

  简兮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林沉湘必定会和张飞坐一块儿。

  中午和晚上同学们疯狂扫荡小卖部,屯了一大堆零食与面包,把书包塞得鼓鼓的。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雨,秦后来便准备了两把伞。

  第二天,弇山雨绵绵,大巴车的轰轰声吵得教室都在震动,而清新的空气中又混杂着尾气味,叫人呛不停。同学们陆陆续续上了车,如愿以偿都坐到了想坐的位置上。

  秦后来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这是人生一乐。

  大巴车逐渐驶出校门,轻松的感觉忽然涌上来,他们在车上唱着歌,旋律随着颠簸的路面起起伏伏,他们在车上分享好吃的,香气跟随他们一路。

  上午九时多,天暗了,风起了,电闪了,雷动了,大约过了五分钟,车窗外就大雨如注,水汽氤氲着,车放慢速行驶着,聊天声盖过了雨声,聊着聊着,雨便停了,天还是阴沉着。

  第一次春游是欢乐的,边聊着边笑着,再远的路程,也在一眨眼之间就过去了。

  这次春游要去与弇山市毗邻的亭湖市。

  弇山无山,亭湖即湖。

  他们的目的地就在亭湖畔,一个河道交错、芦苇丛生的湿地公园。

  也不知转了几个大圈,产生了多少向心力,自出发一个半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下车的那一刻,似乎脚底的每一寸青苔都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霡霂微醺,雨把人们往室内赶。甫进公园,没走几步路,前方便出现一家酒肆,雾蒙蒙的酒旗好似在向人们招手。秦后来一行人只在门口逗留了一下,闻了一会儿酒香。几位男老师沽了几瓶,往边上一坐,就开始吃着聊着了。

  室内空间是要靠抢占的,简兮脚快,先占了一家小吃店的八仙桌。秦后来、林沉湘、张飞、于晴晴还有陈妈立刻赶过去汇合。因为肖凝子留校自习,于晴晴便加入了秦后来一行,陈妈原本就和他们绑定的,只是车上被陆某硬拉着坐在一起罢了。

  鉴于上次的感冒小分队已解散数月,本次“八仙桌会议”他们通过了一项全新议程,正式将他们组命名为“撑伞小分队”。这是他们五个讨论下来的结果,而简兮全程没有参与,他只是津津有味地吃着臭豆腐。另外五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简兮看,他好似有些心虚,就把臭豆腐推了出来,鬼使神差地问道:“你们吃我豆腐吗?”

  “不吃!”他们异口同声。

  接着又上了水晶小笼包,这也是简兮点的,那一个个白白亮亮的小笼包,看上去有水晶的质感,吃上去也有水晶的口感。

  “这也太硬了吧。”张飞说。

  其他几个人赶紧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外面雨好像小点了,我们动身吧。”陈妈说。

  “动身去哪儿?”简兮吃得最饱,他双手撑着长凳,半仰着身子。

  “就根据地图指示,一个个踩点吧。”陈妈说。

  “好,我们即刻出发!”张飞说。

  “等等,再歇会儿,我有点撑,让我消化消化。”简兮捂着肚子说。

  “边走边消化,饭后散步。”张飞言讫,和另外四人都站起身,简兮莫敢不从,也赶紧背上包,顺便帮大家看了看有没有忘带的东西,然后跨过门槛,来到室外。

  雨梭梭地下着,就像在织一款轻纱,要把整个亭湖都笼罩着,雨是很温柔的,飘到脸上,不冷,仿佛带着太阳的余温。太阳在云层里,雨也在云层里,可能雨落凡尘之前,还在和太阳聊天着呢。

  行人寥寥,脚步声轻悄,卖爊鹅的吆喝在空气中流动着,间以打铁声,一铛铛,都在这宁静的上午显得额外清脆,鸟鸣山更幽,不错的。

  “以声衬静,都记住了,考试要考。”简兮说。

  “出来玩,聊学习做甚!”张飞说。

  “秦后来,你想到以声衬静了没?”简兮问。

  “没,你别问我语文题目了。”秦后来说。

  “那你语文课代表的位置别坐了,赶紧下来换我上去。”简兮笑着说。

  “你想得美,秦后来的语文课代表位置是我介绍的,你有介绍人吗?”张飞说。

  “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同时胜任两个职位的话,那我可以传位于你。”秦后来说。

  “真的吗?那肯定!我可以身兼数职的。那你就是我介绍人了!”简兮笑着。

  打铁声越来越响,吆喝声在耳畔回荡。

  “这路走得我脚底好疼啊。”简兮抱怨道,“你们不觉得吗?”

  “我鞋底厚。”张飞说。

  “增高鞋鞋底本来就厚。”简兮随口说道。

  “你——”张飞的话没有下文了。

  不知不觉,他们六人已经出了城门口,杨柳依依,绿水东流。

  “走哪条路?”张飞问。

  “跟我走吧,上桥。翻过这座桥,所有烦恼都忘掉。”简兮说着,遥遥走在前面。

  “他今天说话好奇怪啊,怎么回事?”张飞问完,剩下四人也一脸疑惑。

  “你们别看我,我虽然是他的同桌,但我也不知道他今天吃错什么药了,”秦后来说,“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你们也知道。”

  “会不会是中了水晶小笼包的毒?”陈妈说。

  “没理由啊,我们也吃了。”于晴晴说。

  “可能就是兴奋过头了。”秦后来说。

  “好好的一个活蹦乱跳的男生,没想到一个春游就让他乐傻了。”张飞叹气道。

  过桥的时候,简兮还在说:“这桥有名字吗?没名字吧。那我给它起一个吧,就叫忘情桥。”接着他又唱起歌来。

  后面五个离他远远的,真想装作不认识他,因为简兮的前方正好走过来一群人。看样子对面也是一个小队,他们也被简兮离奇的举动怔住了,不忘回头多看他几眼。

  “他跟你好像啊,哲哥。”为首的女孩子笑着说,她虽然留着短头发,说话声音有些中性,但秦后来知道她是女生,他回想起那天运动会,在陈妈扔铅球的时候,那个遥遥领先的高二年级的女孩子,面容和眼前的那位一模一样。

  “根本不像好吗?他还撑伞,我要这样我连伞都不撑。”女孩子口中的“哲哥”回道。

  虽然只有短短的擦肩,但秦后来隐隐感觉,好像在哪儿经历过类似的场景。身旁的林沉湘静静地走着,她还是那么喜欢安静,她今天戴着蓝色蝴蝶结,格外好看。

  前方树木丛生,一块石碑立在桥旁,几片叶子沾在其上,秦后来特地抹去几片,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平安桥”。

  草地上点缀着淡蓝色的野花,树根上冒出了棕黄色的蘑菇,树叶哗哗地响着,落下一片雨,打在伞上,劈劈啪啪。

  他们已经出城了。

  他们沿着城郊的道路走,路旁有河,河上有水榭,水榭旁有茶馆,茶馆的热闹即使隔了很远也能听到。

  坐下,“小二,上茶!”简兮说。

  离开,他们仍旧撑着伞,雨沙沙地下着,稍微大了一点。他们都选择性失忆,刚才在茶馆,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就被简兮的一句话撵了出去。他们没脸去那家茶馆,简兮也不再说话。

  张飞也不想他说话,大概此刻是他俩最有默契的时候吧。

  沿着水边走,视野逐渐开阔,偌大的湖面在他们眼前撑开,远处的风车静静地转着,游船停在岸边。水上平平静静,只有雨点在撩拨它的心弦。

  这只是亭湖的一小部分。撑伞的小队走过湖上曲曲折折的石桥,又穿过幽深的紫藤花廊,炊烟将他们带向远方。

  “找个地方坐坐吧,有点累。”张飞说。

  “前面好像有个住处,我们过去瞧瞧。”陈妈说。

  简兮连连点头,无声胜有声。

  修竹幽篁,院门深闭。

  “好像不开门。”秦后来说。

  林沉湘轻巧地走上前,透过门缝瞄了几眼,接着轻叩了几下门环,“有人吗?”她可爱地问。

  “没有人回我诶。”林沉湘转过身笑着说。她站在院门前,撑着白色花纹的长伞,眼神受这氤氲的水汽滋润,越发水灵,或许她的眼睛才是真正的水晶。

  林沉湘两眼一亮,手指着远处,“看,白鹭。”这句话清灵得就好像从清澈的池水中冒出的芙蓉花,花瓣上还带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煞是好听。

  秦后来听过同样的话,在那个深秋里,在那个被露水浸湿的早晨里。

  古人说“晴野鹭鸶飞一只”,秦后来首先想到的是这句。但雨依然下着,算不上晴。可雨虽然下着,心晴。

  心晴的时候,无论看什么都是发着光亮的。包括她自己,也会发着光亮。秦后来一直看着那处光亮,此时此刻,时光温柔如水。

  “往前看看吧。”陈妈带着路。

  他们到了城的侧门。

  “我们要进城吗?”林沉湘问。

  “怎么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张飞说。

  简兮立在一旁不说话,带路的陈妈手足无措,是进还是不进,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不管回答是什么,有一个结果显而易见,简兮憋了很久,还是让他亲口说吧:“陈妈给我们带错路了,刚那边那个路口,我们应该往左拐,往右拐就回到城里了。”

  陈妈仔细对照了地图,肯定了简兮的言论。

  “你怎么知道?”张飞问。

  “我地图都已经牢牢记在这里了。”简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说?”张飞问。

  “我也想说话嘛,但自从茶馆出来,我一说话你就瞪我,所以我就不说了咯。”

  “好了好了,那我们现在怎么说?”于晴晴又把关键问题抛了出来。“进城再找家店坐坐?现在返回去太累了。”

  “位置不知道有没有了,现在雨下大,估计都往室内跑了。”张飞说。

  “走了,去找找吧。”简兮被封印的嘴巴又可以说话,他愉快地走在最前面。

  出门在外,最需要一个简兮这样的人肉导航仪,不会迷路,也不会走重复的路。

  小吃店果然人满为患,店老板忙得七荤八素,打铁声又从耳畔浮起,吆喝不再。酒肆里的老师仍坐着打牌,臭豆腐的香味,酒香味,爊鹅的香味在这雨天,混着空气的清新,挑逗着一位又一位游人的味蕾。路还是那么按摩脚,行人有撑伞的,有捂着头发小跑的,也有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做一个渔翁想必是极舒适的,细雨微风绿草岸,独钓一江雪。那不会是孤寂,那会是恬静与释然。偌大的湖与一粒人,江湖纷争与儿女情长什么的,都已被忘却,因为渔翁已经成为江湖的一部分了。

  他们撩起飘扬的酒旗,踏着一个个石台,眼前是一家全新的茶馆。

  简兮进去后捂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说,直到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空座。

  “点杯茶,下午我们就呆在这里吧。”张飞说。

  “别呀,还有一半没逛呢。”简兮说。

  “你自己去吧,路上小心,我们在这儿等你。”张飞说。

  “你们真打算在这呆一下午?”简兮问。

  “我都行。”秦后来说。

  “我也都行。”林沉湘说。

  于晴晴和陈妈也都行。

  简兮笑了,“那下午我们五个出去逛,你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

  “才不要,要走一起走。”

  正聊着,伙计过来问他们要喝点什么。简兮接过菜单,上面的茶水都不便宜,“能点白开水就好了。”他心想。

  刚才找位置的时候,秦后来又看见先前在桥上迎面相遇的那几位了,他们边上一桌正坐着春哥一行人。

  “哟。”春哥的口头禅,“秦后来过来一起打牌。”

  “什么牌啊?”秦后来和班主任异口同声,不知什么时候班主任竟然出现在他身后。

  春哥他们看到班主任驾到,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后来就一起其乐融融了。班主任从卡盒里拿起几张牌,口中念念有词:“姓张名飞字翼德,能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反掌观纹。乃蜀中五虎将之一。五虎将...你们都是属虎的吧?”

  “是的。”春哥一行人点点头。

  秦后来也点点头,可班主任看不到。他就这么被晾着,就像大太阳底下一件刚刚洗完的白色衬衣。

  “我也属虎的。”班主任笑着说。

  “那老师比我们大二十四岁。”春哥说。

  “过分了!比你们大二十四岁就是你们的父母了。”班主任说。

  “哦哦,大一轮,脑子犯抽了。”春哥笑道。

  班主任和他们聊了几句便转身离去,秦后来也不多停留,跟春哥打了声招呼,就去找林沉湘他们的座位了。

  在这雨濛濛的下午,沏壶酽茶,小肚子上弦——谈谈心,是不错的。

  茶上来了。简兮给他们一个个斟茶,斟茶斟七分,先宾后主。

  “我亲戚家——”陈妈正说着,就被张飞打断了。

  “又来了,陈妈你有多少亲戚啊。”

  他们都笑了,或许陈妈身后真的是一个大家族。

  “你继续吧,打断你了,不好意思。”张飞说。

  “我亲戚家那边有个斟茶的规矩。就是你给我斟茶后,我要轻敲几下桌面,以示感谢。”

  一句话让大家醍醐灌顶,一个个轻敲桌子,纷纷道谢。

  “不用不用,我又不是长辈。不用这么客气,”简兮笑道,“真要感谢的话,等下你们谁去把茶钱结了。”

  茶馆内又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就在他们待在茶馆的一个多小时里,外头雨势渐大,从檐上垂下的一条条水柱,宛若水晶帘子。霡霂微熏,大雨如醉,茶馆里的游人,不知道外面醉得怎样,因为茶馆本身也是一个容易让人沉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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