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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爱浅笑梦嫣然 三分平头 6979 2024-11-13 17:34

  1

  第二天也过去了,艾浅还是没有回电。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年,我有多忽视他的存在。虽然,父亲和米姨相继离世,但我从未担忧过失去艾浅,总觉得血缘这种东西,将永远牵绊。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去寻,他都会在。如今,我终于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我曾拒绝社交,急于和过去划清界限,将自己封闭在小小的内心世界里。艾浅会有的担忧,我今天才算真正体会到。

  又等了两天,我终于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拨通了穆夏的电话。

  “穆夏姐么?我是艾笑。”

  “笑笑?怎么了?”

  “艾浅最近好么?我一直没办法联系到他。”

  “艾浅!笑笑的电话!”

  心里某块悬着的石头总算应声落了地。我经常喜欢使用“死”这个字眼,“喜欢死了”、“快死了”,想来只是在表达一种极尽的情感。现在,我极尽恐惧着生命中再有任何东西离我而去、消失殆尽。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家人从小就忌讳我使用“死”这个字眼儿的时候,我身边唯一能抓住的亲人就只剩下了艾浅一人。

  “前几天手机掉了,忙展会,一时还没来得及去处理,怎么了?”

  听到艾浅的声音,我突然就什么都问不出口了。而且听到他说忙展会到没空处理丢失的手机,就更加不想在这个时候,问他一些陈年旧事。

  “没事,就突然想起你了,去忙吧。”

  “聊个天的时间还是有的,究竟怎么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毕竟这些年,我还是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他也沉默着,等着我说话。

  “你…你和孟嫣然是因为什么而分开的?”

  “……”

  这回换我等待着他的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艾浅依旧沉默着。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可能很艰难,他几次叹气,都没办法开口。

  “笑笑,给我点时间,这次展会结束之后,我回去找你。”

  “好,那你注意休息。”

  “好。”

  最终,他选择了暂缓谈论这个话题。

  2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周五,我不得不出席公司例会的日子。

  “亲们亲们,听说了么?今天晚上四点,海明开始正式限牌了!”

  “这么突然?!真的假的!?”

  “怎么可能有假,早上的新闻,已经公布了!”

  “那我请个假,去买车!”

  “不是吧!”

  一早上,因为限牌令的出台,全公司已经没有人有心情工作,一时间哀嚎遍野。有钱有驾照的,都开始纷纷提起休假申请,想赶在今天买台车。李铭艺皱着眉头,在办公室里一张接一张地批复着请假条。

  “‘没什么理由,就是想休假!’?你们现在连请假理由都懒得想了么!”

  被请假申请逼疯了的李铭艺,从他的办公室冲出来,对着大厅格子间里的员工大吼起来。坐在他隔壁的我隔着办公室的门都听得一清二楚。是非之地不宜围观的道理,看来单珊珊并不懂。只听见隔壁有开门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听见单珊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总,你也太不近人情了,特殊时期,就应该灵活对待!”

  “灵活对待?不近人情?好,我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不近人情,今天无正当理由不得请假,否则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单珊珊吃了一鼻子灰。本来就是与她毫不相干的事情,非要强出头。私下关系再亲近,在公司,李铭艺也是李总。这下好了,没起到任何正向作用不说,也没人会念她的好。那些请不了假去买车的人,还会埋怨她多嘴,原本李铭艺也就是发发脾气,结果现在直接导致大家谁都没办法请假。哎,这丫头,说到底,还是道行浅,说白了就是不懂得瞧眉眼高低。

  一个上午都笼罩在低气压的氛围之中,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例会,我满心想的都是快速结束,早点回家。

  “艾老师,这里的情节好突兀啊?第十三章这里!为什么突然就和解了?”

  我将提纲翻到十三章,找到了秀儿说的情节段落。

  “在四十章有解释这块儿和解的缘由。”

  “啊,是么?”

  这一看就是草草读了几章就来开会了,我有点生气,但还是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几轮下来,除了小可提出了一些略有价值的建议以外,其他两个编辑总是提出一些很令我无语的问题。

  李铭艺下午要出席CTO的面试,所以已经在前一天审过我的提纲,今天并没有出席例会。这两个编辑估计是早就听到了风声,所以一开始就摆出了一副等周末混时间的姿态。

  “我想知道,目前你写过的字有超过五十万字么?”

  在秀儿再一次因为没有看完后面章节提纲而发出疑问的时候,我终于忍无可忍地略带挑衅的丢了一句出去。一个连提纲都不肯认真看完的编辑,这是对作者最大的不尊重。无论什么样的作品,哪怕是写得不够好,也是作者一个字一个字花费时间去写出来的。时间就是金钱,付出劳动就应该被给予相应的尊重。

  “写的就没有,但看过的就有。”

  “哦。”

  完全没有愧疚之意,眼前这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儿,轻佻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我。我拔掉投屏连接线,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推开会议室的门就出去了。

  “艾老师?”

  小可跟在我身后,一路追着我到办公室,试图安抚我的情绪,但看得出,她满是幸灾乐祸。我不太懂,作为责编,既然另外两个编辑与她是上下级的关系,难道她不能控制下他们的工作质量么?自己的下属能在作者面前摆出如此放肆的嘴脸了,她难道就没有责任?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一回事。有个性,把自己定位为打工人,一副随时可以辞职不干去旅行的架势。面对工作,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用心去追求的事业一样。处处是算计,时刻准备着甩锅。同事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敌人呢?各自为营,就好像只要对方安好,自己就能遭受晴天霹雳一样。团结合作?完全没有,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客气了。

  “艾老师,他们是这样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呵,她竟然跑来跟我说让我看开点?意识到这些的一瞬间,我突然就后悔承接这个项目了。我没了脾气,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摆摆手,示意小可出去。若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写作,我能坚持多久?我突然明白了父亲的忠告。

  “要时刻爱惜自己的羽毛,哪怕写的东西,并没有人喜欢看。说到底,作品不过是作者一个人的心声表达。写得不好,随着年岁的增长,经过不懈地努力,一切都会有所好转。但一旦违背本心去做些投机取巧的勾当,那么,总有一天,天赋也好,才华也罢,都会离你而去。”

  我收拾了随身物品,想发条信息给李铭艺,但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必然会有人和他汇报,我没必要多此一举,便作罢。

  3

  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宿舍,我打开灯,走到鱼缸旁,贴近了瞧,尼莫还生龙活虎地游着。我再次惊叹,鱼的耐饥力真的很强。

  踏入海大的那一刻,我终于放松了下来。过去的一个多月来,就像是一场噩梦,而海大的校门就像是一个结界,只要我跨了进来,一切牛鬼蛇神就再没办法追着进来。

  知道李铭艺绝没可能就此放过我,而且合约已签,我也不可能放任作品烂尾不管。那就当做是翘课吧,我暂时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只想好好休息几天。暂时远离所有的责任,偶尔体验下孤身一人的生活也不很错。

  我又开始没日没夜地泡在图书馆里,对其他事情一概不闻不问,李铭艺几次三番邀请,都被我拒绝。眼看年关近了,各公司都进入了年休高峰期,大家都忙着春节回家之类的事情,各业务线也都有暂停的趋势。虽然拒绝与编辑沟通,但我每天都会按时按量完成更新要求,他便也暂且放任我如此行事。

  春节前夕,收到了艾浅的信息,问我要不要回清津过年,被我拒绝了。他估计也是以为我想回去,最后,我们决定一起在海明过春节。宿舍虽小,但也是两室一厅,完全住得下。而且,若是让艾浅和穆夏在春节期间住酒店,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觉得实在是太凄凉。

  花费了两三天整理宿舍,又逛了百货商店,将客房的床品全部换新。简单置办了些年货,也不知道穆夏需要什么样食材,等她来了再去采购就好了,至于车子也要等二位有驾照的到了才能去租。总之,我做了能做的所有准备,就等着年二十九去机场接他们。

  4

  门铃声响了几次,终于将我从睡梦中拖了出来。为了更好的一个人生活,我终于尝试一个人每周按时光顾精神科,也有按时服用调节情绪的药,我终于能日日安眠了。当我可以调控自己的情绪之后,我整个人也变得积极起来,那些痛苦的往事也很少会在我的脑子里徘徊了。

  开了门,林凡就站在外面,我因为神志尚未清醒,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招呼,我们就这样长时间地、里面一个外面一个地站着。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推开我直接闯入,似乎在等待着我的许可。

  “啊,进来吧。”

  僵持了片刻,我的思路渐渐清晰了起来,招呼着林凡进来,帮他拿了一双深蓝色的棉拖鞋。为了消灭曾经的痕迹,我将一切都换新了,这双拖鞋原本是为艾浅准备的,估计又要去补买一双了。

  “几点去机场?”

  听他这么问,我才意识到,穆夏与他是沾着亲带着故的。

  “下午两点。”

  “哦。那你打算几点出发?”

  “原本准备坐地铁,就12点半出发。”

  “那你准备几点起床?”

  林凡看我要回卧室,以为我要继续睡觉。

  “哦,我只是去整理下,一会儿就去洗漱了。”

  “哦。”

  他突然这么客气,我倒是有些不适应。这与过去的他太不一样了,他总是不由分说地闯入我的领域,然后任性地横冲直撞,无论我多么地不耐烦,他都视而不见,依旧我行我素。不过,那也是他的个人魅力所在吧。此时,这幅三好生的模样,太不适合他了。

  洗漱之后,我找了件白T套上,又在外面套了件圆领卫衣,走出了卧室。

  “想吃点什么?”

  “出去吃。”

  这点倒是一如既往,他也清楚我这里冷锅冷灶,向来没什么能吃的东西。

  “外面有点冷。”

  我刚要去换鞋,林凡将我平时随手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取下,罩在我身上。

  “我车停在校外,走过去,会有点远。”

  说完,他便先行换好了鞋,走出了宿舍门。我突然想起来,之前他开玩笑让我帮他办理家属车辆登记的事情。好像很久远了,其实也才几个月的事情。

  我们并肩走在海大的校园里,冷风偶尔顺着我的脖颈、脚踝钻进我的身体里,确实很冷。难以想象,在海明也有这样的时候,我还以为在海明根本不会有冷的日子。原来冷或者不冷是相对的,要看穿了多少件衣服。对林凡的感情也是如此吧。好像亲不亲近也是相对的,要看和谁比较。若是我从未遇见过纪繁?我立马在脑子中清理掉了这种想法。喜欢什么的哪可能存在于比较当中,是不受控制地被独一无二的那个人吸引,从来就没有退而求其次的可能。

  “想吃点什么?”

  上了车,这会儿换他问我。

  “披萨。”

  “一大早你就要吃披萨?”

  “早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没这么早开门的披萨店。”

  “我知道一家。”

  我拿过林凡的手机,将手指按在了指纹识别上,屏幕随之解锁。打开导航输入了“THE KELLY”,很快就规划好了一条路径,我又将手机放回支架上。显然,林凡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我只是懒得修改密码。”

  “哦。”

  本想习惯性地回嘴戳穿他,但原本很溜的打哈哈到了嘴边,却在林凡营造的生疏气氛中,生生地被我咽回了肚子里。想到这儿,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我暂且将目光移向窗外,看来只能拿出装睡的绝技了。

  5

  “到了,你去找位子,我停下车。”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THE KELLY”的门口。话说我并没有来过这家店,只是偶然在一篇美食专访上了解到,这是家24小时营业的店。很少有意式餐厅做到这个程度,毕竟又不是速食店,所以我对此印象极深。

  “THE KELLY”开在居民区一楼,门口没有停车位,林凡只能将车停去公共停车场,再步行回来。现在是早上8点半,我推门而入,并没有服务生上前迎接。整个大厅只有点餐吧台站着一个收银员。以黑白为主色调的装修风格,咖色软皮沙发搭配着白色大理石桌面的实木餐桌,桌面上铺着精心熨烫过的黑色长桌布,红玫瑰花束摆放在桌布一侧。墙上挂着黑白老照片作为装饰,天花板上垂下一盏盏泛着暖黄色柔和光线的琉璃灯。

  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我很少在白天会选择无窗的角落用餐,但这家餐厅的氛围,吸引我走向了这样一个安静的角落。

  “有什么打算?”

  这问话来得突然,我还没有想过如何回答这样一个问题。正想着如何搪塞过去,就被林凡接下来的言论搞得哭笑不得。

  “人家11点才有披萨。”

  “你说这个?”

  “不然呢?”

  我低头忍不住笑了,想起了纪繁曾给我科普过的孕妇原理,“一孕妇走在街上,就会发现街上有很多孕妇。其实,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叫做“视网膜效应”。简单地说,就是当我们自己拥有一项特征的时候,就会比平常人更会注意到别人是否跟我们一样具备这种特征。所以当自己是孕妇的时候,就因为比较注意街上的孕妇,而感觉孕妇变多了。”怎么可能全世界都围着我的情绪转?林凡,现在只是我嫂子的远房表弟而已。

  我拿起餐单,查看了下早餐时间提供的饮食。叫来服务生,选了三种口味不同的面包,外加一杯热可可。

  “我也要一样的。”

  同以往一样,林凡很少看餐单,要么就是全权由我来选择,要么就是把我的点单复制一份。能不能一直如此呢?突然冒出这种想法,让我觉得自己过分到令人恶心的程度。

  最先上来的是墨鱼汁面包,黑色圆形餐包,夹着黄油,香而不腻。还有一款长条形的面包,略带咸味,香脆可口。

  “我想去留学。”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弥补遗憾?反正就是突然想到。”

  “那这边的工作怎么办?”

  “还没想好。”

  这才是林凡,雷厉风行、想到什么就去做,就好像所有事情在他的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自己的想法永远是第一顺位。“反正,事情最终总会妥善解决的”,他总是这样轻松地面对一切困扰。

  心里莫名升起了焦躁感,如果此时说,我并不想他去,是不是太自私。他明明白白地说了“弥补遗憾”,在我听来十分刺耳,就好像夹杂着某种怨赌。不过,事实也是如此,他原本就应该出国留学的,当初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他如今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我无法开口挽留吧。一种即将失去的痛苦再一次令我的胸口隐隐作痛。就好像到了曲尽人散的终章,每个人都将有各自的归途。

  强装淡定的我,一时无所适从,只能摸起马克杯,又喝了一口剩下的热可可。喝了这么多年的热可可,我竟不知凉掉的热可可是这么的苦涩,因为我总是会趁热喝下。喜欢的东西一定会最先吃光,这是我的习惯。

  6

  “林凡!这边!”

  穆夏走在前头,艾浅推着行李在后。我突然觉得眼下的生活非常的宁静而美好,真希望能永远生活在这一刻的明媚灿烂之中。

  “现在是去你家么?”

  林凡驱车上了快速路,随着车行路线离海大越来越远,我不禁转向林凡询问。

  “是啊,你那里又不方便,春节还是在家里过好一些。”

  虽然想反驳他“哪里不方便”,但想到穆夏、艾浅两个人住我那里确实局促。算了,反正也是他表姐表姐夫,这样想着,我就没再挣扎。等到合适的时候,我自己回宿舍就好。

  “其实,我已经准备了很多年货。”

  “明天再去取就好。”

  “还有春联还没贴。”

  “明天早上过去贴就好。”

  林凡冷着脸,一一回绝了我提议。这些年,我们一直以好朋友的关系相处,但我们心里都清楚,林凡给予我的并非只是友谊,而我总是假装不知道,对于他对我的好,照单全收。我知道这样的自己非常卑鄙,应该果断地拒绝或者是干脆地接受。但这件事,于我而言,从一开始就没那么容易。总之,我对他的感情非常复杂。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细水流长一样自然,让我觉得安心,没有患得患失的恐惧。就像此时,在春节这个特殊的节日面前,我是打心底里希望与他一起度过的。这种情况,究竟应该如何应对?如果有个人能告诉我就好了。

  既来之则安之,偶尔脸皮厚一次,也不为过吧。我将脸深深地埋在了大衣的衣领之下,再一次选择了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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