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探路初始,危机潜伏
我把笔帽又挤了一下。
咔。
声音比刚才小,但还是响了。马三炮的匕首还躺在地上,刀尖插进岩缝,微微颤着。
“不是松动。”他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拽着工具包带子,右脚踩着那块板,“是活的。”
火蝎子没动,辫梢银铃突然一震,她咬断草茎,抬手按住竹篓盖子。
我指尖戳了两下太阳穴,疼得眼前发白。蓝牙耳机摘下来塞进裤兜,腕上的翻译器开始震动,像有谁在底下用指甲刮石头。
“地下有字。”我说,“正在刻。”
马三炮抬头:“刻什么?”
“不知道。”我把笔帽晃了晃,铜钱轻响,“但不是新写的——是把旧的挖出来,再填一遍。”
火蝎子吹了声口哨,短促高亢。两条守宫蛇从竹篓里探头,贴着她手臂盘上去,蛇身绷紧,鳞片泛出青黑。
“它们醒了。”她盯着地面,“整片地在喘。”
我蹲下,笔帽贴地轻敲。声音传开,底下空腔嗡鸣,像是回应。三米内,裂隙成网,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别走中间。”我站起身,“贴墙。”
火蝎子往左挪,蛇尾扫过岩面,留下湿痕。马三炮收起匕首,从背包侧袋摸出赵阎王给的金属片,往鞋底一贴,咔哒扣住。
“这玩意儿能避光?”他问。
“它能让你踩下去的时候,不变成别人的锚点。”我说,“现在你不是排雷兵了,是探路的饵。”
他咧嘴,牙缝里漏风:“老子早就不算人了。”
我们贴着右侧岩壁往前挪。空气越来越沉,一股腐味钻进来,像是烂肉泡在盐水里腌久了,又晒干,再泡进去。
火蝎子忽然停步。
“不对。”她鼻翼翕动,“不是臭——是腥甜。”
我抬手,翻译器震得更急。腕部皮肤发烫,波纹状红痕顺着血管爬,像有虫在里面写字。
“底下有东西在分泌。”我说,“拿笔。”
马三炮递来签字笔,我划破掌心,血滴在岩上。血没散,聚成一条线,往裂缝里渗。
“它在吸。”火蝎子低声道,“不是毒气……是活物的呼吸管。”
马三炮耳膜突突跳,嘴里开始数:“七……六……五……”
“闭嘴!”火蝎子扭头,“你再念,它们就听见了!”
他猛地咬住后槽牙,喉结上下滚了两下,没再出声。
我抬笔猛敲岩壁。
当!
共振炸开,地面抖了一瞬。裂缝边缘的碎石簌簌掉落,底下传来窸窣,像无数节肢在爬。
“它们怕这个。”我说,“高频震动。”
火蝎子点头,手指夹住银铃,轻轻一拧。铃舌卡住,不再响。
“别让它乱叫。”她低声,“刚才不是风——是它们在应。”
马三炮突然抬手,抓住我胳膊:“等等。”
他脚下一寸,岩板陷下去半分,随即弹回。
“陷阱。”他说,“不是塌——是嘴。”
我盯着那块板,笔尖慢慢画了个圈。
“绕过去。”
我们斜切向左,离中央裂隙远了些。火蝎子走在最前,蛇信子时不时舔她手腕,她不动,任它们探路。
翻译器突然狂震。
我低头一看,屏幕裂了条缝,血从指缝里渗进去,投影出几个扭曲字:
**它醒了**
“谁?”马三炮压低嗓音。
“不是谁。”我抹掉血,“是城。”
话音未落,地面猛地一拱。
咔啦——
一道新缝炸开,就在我们脚前三步,黑浆涌出,冒着泡,腥甜味冲得人脑仁发麻。
接着,一只节肢伸出来。
漆黑,泛金,关节处长着倒刺,落地时无声,像踩在棉花上。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头颅探出,复眼灰白,没有瞳孔,嘴部裂成五瓣,像花瓣缓缓张开。
“蜈蚣?”马三炮抽出雷管。
“不。”火蝎子往后退,“这是肠虫。”
“肠虫?”
“吃记忆的。”她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蛇头上,“我娘说过——鬼葬城的肠虫,专啃活人脑子里的旧事。”
第一只完全爬出,四米长,通体漆黑,金节肢在昏光下泛冷光。它不动,只是把五瓣嘴张到最大,对着我们。
翻译器震得发烫。
我抬笔砸向岩壁。
当!
声波炸开,蜈蚣群集体一顿,复眼齐刷刷转向声音来源。
“有效!”马三炮吼,“再来!”
我又砸两下,节奏加快。第三下刚落,地面轰然炸裂。
七八道裂缝同时迸开,黑影喷涌而出,瞬间围成半圆,把我们堵在岩角。
“太多了!”火蝎子双臂一振,两条守宫蛇飞出,缠上最近那只蜈蚣的头部,猛力绞紧。
蛇身立刻冒烟,皮肉焦裂,但蜈蚣动作迟滞了一瞬。
“它们皮厚!”她收回残蛇,嘴角溢血,“蛊反噬了。”
马三炮拉开一枚震爆弹保险,握在手里,眼睛死死盯着领头那只。
“教授!”他嘶声,“还能敲几下?”
我甩了甩发麻的手,笔尖抵住岩壁。
“三下。”我说,“最多三下。”
“够了。”他咬牙,“三下就行。”
我抬手,第一击落下。
当!
蜈蚣群骚动,前排后退半步。
第二击。
当!
领头那只五瓣嘴猛然合拢,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第三击——
我手臂刚扬起,地面猛地倾斜。
整片岩层往下塌了半尺,我们三人踉跄,火蝎子撞上石壁,竹篓翻倒,一条铁线蛇滚出来,立刻被裂缝吞没。
“不行了!”她抓着岩缝往上爬,“地撑不住!”
马三炮趁机甩出震爆弹,扔向蜈蚣群中央。
“三……二……”
他话没说完,领头蜈蚣突然立起上半身,五瓣嘴完全张开,里面不是舌头——是一截人手,指尖还戴着半只胶布缠的残指。
“操!”马三炮僵住。
那是他的手。
三天前他右手小指消失的地方,此刻正从蜈蚣嘴里伸出来,手指微动,像是在招。
“它吃过我。”他声音发抖,“它记得我。”
火蝎子猛地扑过来,一把将他拽倒。
蜈蚣群动了。
不是扑,是滑。节肢贴地,无声推进,复眼锁定我们,五瓣嘴一张一合,像是在咀嚼什么。
我抬笔又要敲,手腕突然一软。
翻译器黑了。
血从鼻孔流下来,滴在笔帽上,铜钱发出一声极轻的响,像是叹息。
火蝎子抽出骨刀,刀刃抵住自己手腕。
“要活路。”她说,“就得有人先割开自己的命。”
马三炮盯着那枚震爆弹,保险已经松了,但他没扔。
“教授。”他抬头,“你还记得马三炮是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