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轮启现形·血石为钥

　　我摔在地上，手肘撞得生疼。

　　翻身就摸左胸口袋，笔还在。铜钱贴着大腿震，频率和心跳对上了。

　　抬头看见火蝎子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地面。她手腕上的鳞纹已经爬到锁骨，衣服裂了口子，露出底下泛青的皮。

　　“台子。”她说，声音像砂纸磨过，“就是它。”

　　前面三米远的地方立着一块石台，表面刻满符文，中间有个凹槽，形状像眼睛。

　　贾算蹲在旁边，手指拨着算盘珠子，嘴里念：“血亲不是爹妈儿子，是命绑在一起的人……谁和谁同生共死，谁就是血亲。”

　　没人说话。

　　梅厌生站在石台侧面，白手套沾着血，正用缝尸针戳台底缝隙。针尖刚碰上石头，立刻变黑，像是烧焦了一样。

　　林燕抱着电台，耳朵贴在接收器上。她的怀表挂在脖子上，秒针不动，但能听见滴答声。

　　“信号来了。”她突然说，“未来我在喊话。”

　　“说什么？”

　　“别进通道。”她抬头，脸发白，“她说尽头是记忆剥离，进去就没了。”

　　我往前走一步，伸手要碰光柱。

　　梅厌生猛地拦住我：“不能碰！这是替死阵的倒影！你进去，下一个就得有人替你死！”

　　“那就不进？”我问。

　　“那就全死在这。”贾算站起来，算盘挂腰上晃着，“裂缝越来越多，时间渣子飘得到处都是。孙鹊都快站不住了，你还想等什么？”

　　火蝎子没说话。

　　她把颈上的银项圈扯下来，摘下蛇眼宝石，直接按进石台凹槽。

　　咔的一声。

　　金光从台底冲天而起，照出一道门形轮廓。空气扭曲，像是有风在往里吸。

　　“成了？”贾算往前半步。

　　“不对。”梅厌生后退，“气是冷的，活人通道不会这么冷。”

　　林燕的电台突然响了，电流杂音里挤出一句话：“通道尽头是‘记忆剥离’！别信它！”

　　话音落，怀表滴答声停了。

　　石台开始震动。

　　火蝎子站着没动，嘴唇动了几下，最后转身走到我面前。

　　她咬破指尖，在我掌心写了两个字：真相。

　　然后把蛇眼宝石塞进我手里。

　　“带着我的记忆出去。”她说。

　　“你干什么？”

　　“我是祭品。”她说，“从进寨那天就是。现在轮到我填这个坑。”

　　她往后退一步，抬手吹了声口哨。

　　不是驱蛇的调子，是那种低的、颤的音，像是母亲唤孩子回家。

　　石台金光猛地一抖。

　　黑气从底部往上爬，缠住光柱。金色褪去，整根光柱变成漆黑，像井口张开嘴。

　　吸力猛增。

　　我被拽得往前扑，膝盖磕在石台上。铜钱在口袋里狂震，嗡得耳朵疼。

　　“它在选祭品！”林燕扑过来抱住我腰，“别过去！”

　　梅厌生甩出头发，九十九根白发全飞出去，缠住石台基座。他的领口崩开，缝尸针掉在地上，扎进自己脚背也没管。

　　“不能开！”他吼，“这是概念坟场！进去就回不来！”

　　可白发一根根断了。

　　火蝎子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身体开始透明。她的辫子散了，草茎掉在地上，银铃不响了。

　　她看着我，嘴一张一合。

　　我没听清。

　　但我知道她在说什么。

　　写下来。

　　林燕的手抓不住了，指甲抠进我衣服，布料撕开一道口子。

　　梅厌生整个人被拉得贴在地上，手指抠着石缝，指节爆裂。

　　贾算被甩出去，撞在岩壁上，算盘掉了三颗珠子，滚进裂缝不见了。

　　黑色光柱转得越来越快，符文逆向旋转，浮出四个古字：轮回已启。

　　我死死攥着手里的蛇眼宝石，想把它塞回凹槽关掉这东西。

　　但它软了。

　　像蜡一样融化，渗进我掌心血肉，顺着血管往胳膊里爬。

　　火蝎子的身影淡得快看不见了。

　　她最后吹了声口哨。

　　短，轻，像小时候哄自己睡觉的调子。

　　黑光卷上来，盖过头顶。

　　林燕的手松了。

　　梅厌生的白发全断了。

　　我被拖进黑暗前，看见石台边缘裂开一道缝，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一只干枯的手，慢慢抬起来，指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