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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锚点崩裂·异空吞噬

  第191章:锚点崩裂·异空吞噬

  我握着笔帽,铜钱还在嗡鸣。

  手背底下像有虫子爬,不是痛,是文字在往肉里钻。李川说的那句话又响起来——你写的不是你说的。我抬手就往胸口扎,签字笔捅进去两寸,血顺着中山装往下淌,脑子才清醒一点。

  “台要炸了!”梅厌生喊。

  九座石台同时裂开,红雾往外喷,地面塌下去一块。黄浊的水冒出来,带着碎骨和头发丝,扑到马三炮脚边。他一脚踩空,半个身子陷进裂缝,手臂开始变透明。

  “这雷没引信!”他吼着,甩出匕首卡住边缘,爆破包塞进下面撑住身体。

  老把头不在,孙鹊、赵阎王、卓玛全在。梅厌生冲向最近的裂缝,一把白发甩出去,缠上去想缝。可那头发刚碰空气就烧了,灰都没落地就散成黑点。

  他退回来,喘得厉害:“百针满了……货主来收了。”

  “什么货主?”孙鹊问。

  没人答。

  我低头看掌心,血已经流了一片。想起父亲墙上那些符号,用手指在血里划。一笔一画,像是刻的,不是写的。最后一道收口时,虚空里“咔”一声响。

  铜棺的纹路浮出来了,在空中转了一圈,震了几下。坍缩慢了。

  “有用。”我说。

  赵阎王靠墙站着,墨镜压得很低。他抬手,慢慢摘下来。眼眶是红的,瞳孔里射出光,照向远处一条黑乎乎的通道。

  “有路。”他说。

  火蝎子走过去,嘴里咬着草茎。她掏出蛇眼宝石,按进通道口。嵌进去那一秒,整条通道变了。

  全是镜子。

  七个人影映在里面,站成一排。我们动,镜子里也动,但慢半拍。火蝎子吹了声口哨,镜中人嘴型对上了,声音却从里面传出来。

  “别照。”卓玛说。

  她划破手腕,血滴到镜面。血没往下流,往上爬,最后拼出一个箭头,指着我。

  “骨头说……出口不对。”她捂着耳朵,“它们在等你进去。”

  孙鹊拿试管刮了点镜面冷凝水,倒进去。液体立刻沸腾,冒黑泡,一股尸臭味散出来。

  “认知病毒。”她说,“照进去的人,记忆会被换掉。”

  “那就闭眼走。”马三炮骂着,抓着匕首往通道挪。

  “不行。”赵阎王撑着墙,“里面光线乱,闭眼等于送死。”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穿中山装,金丝眼镜,右耳蓝牙耳机闪着绿光。正常。再看第二眼,发现他嘴角动了一下。我没笑。

  “它动了。”我说。

  火蝎子站到我旁边:“谁?”

  “我。”我指镜子,“刚才笑了。”

  她皱眉,凑近看。镜中的她辫梢银铃晃了晃,忽然抬起手,摸脖子上的项圈。现实里的她没动。

  “操。”她后退一步。

  镜面突然抖了一下。

  每块镜子都裂出新画面。左边是马三炮,被炸得四分五裂,肠子挂在墙上;右边是孙鹊,全身长满晶体,像冰雕一样站着;卓玛的喉骨从脖子上掉下来,滚到镜角;赵阎王的墨镜碎了,眼球爆开,血顺着脸颊流。

  最后一面,是我。

  跪在地上,笔插胸口,嘴一张,黑色文字往外涌。和预演一样。

  可这次,他吐完字,抬起头。

  看着我。

  然后转身,正面对着镜子外的我,嘴角一点点扯开。

  “它认得你。”火蝎子说。

  “不是它。”我说,“是城。”

  地面又塌了一块。马三炮的爆破包松了,他整个人往下坠,靠匕首插进岩缝才稳住。黄水漫上来,泡着他小腿,皮肤开始泛白。

  “老子不走了!”他吼,“这地方根本没出口!”

  “有。”赵阎王咬牙,“光能照到的地方,就是活路。”

  “可路是假的。”我说,“镜子里的,都不是真的。”

  “不一定。”火蝎子盯着一面镜子,“你看那边。”

  她指的那面镜子里,有个男人背影,穿着旧棉袄,戴狗皮帽子。旱烟杆别在腰上。

  “我爸。”她说。

  “你爸不是在祭坛那儿?”孙鹊问。

  “死了。”火蝎子说,“被黑影杀了。”

  可镜子里的男人动了。他转过身,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蛇鳞。

  “这不是他。”我说。

  “我知道。”火蝎子咬断草茎,“但它想让我信他是。”

  卓玛用骨刀抵住镜面,防止碎片割手。她的喉骨在渗血,锁骨上的梵文发烫。

  “骨头在尖叫。”她说,“说我们已经在里面了。”

  “什么时候?”我问。

  “按进宝石的时候。”她说。

  我回头看通道入口。蛇眼宝石已经不见了,嵌在镜框里,像一颗眼珠。

  “我们进来了。”我说,“从那一刻起,就没出去过。”

  赵阎王的夜视眼开始流血,顺着鼻梁往下滴。他扶着墙,光还在扫。

  “往前走五十步,有岔路。”他说,“左转是水声,右转是风。”

  “听谁的?”马三炮问。

  “听你自己的。”我说,“但记住,别信眼睛。”

  孙鹊撕了块布条缠左手,试管炸了,玻璃扎进皮肉。她蹲在地上,拿镊子挑,手一直在抖。QR码那条胳膊上的图案已经乱了,从二维码变成一堆杂点。

  “我快看不懂自己了。”她说。

  “别看。”我说,“写下来就行。”

  我撕了袖口,用笔尖蘸血,在布上画刚才那个符。画完,符纸飘起来,在空中烧成灰。

  铜棺纹路又震了一下。

  裂缝合拢了一瞬,马上又裂开更多。天花板塌下一块,砸在马三炮旁边的地上,溅起黄水。

  “撑不住了!”梅厌生靠在墙边,领口的缝尸针断了,只剩半截挂着。他抬头看天,“百针满了……我该还了。”

  “你还什么?”孙鹊问。

  “命。”他说,“缝一针,给一天。百针之后,货主收人。”

  我没再说话,往前走一步。

  镜子里的我也走一步。

  这次他没笑,也没动。就看着我。

  我又走一步。

  他也走。

  第三步,我停了。他继续走,穿过镜面,朝我伸出手。

  我猛地后退。

  火蝎子拔出蛇鞭抽过去,镜面“啪”地裂开,倒影碎成十几块,每一块都在笑。

  “别让他出来!”卓玛喊。

  赵阎王的光照过去,镜片扭曲变形,映出的不再是人形,而是无数重叠的尸体,堆成阶梯状,通向深处。

  “那里。”他说,“尽头有门。”

  “是不是真门?”我问。

  “不知道。”他说,“但我看见了光。”

  马三炮从虚空里把自己拽上来,靠着匕首和爆破包。他喘着,从怀里摸出雷管,咬开保险。

  “反正都是死。”他说,“炸一个够本,炸俩赚了。”

  “别炸。”我说,“这里一炸,全塌。”

  “那你说怎么办?”他瞪我。

  我没回答。

  我看向最中间那面镜子。

  倒影已经不在了。

  镜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通道延伸进去,两边全是我们的死状。

  最新的那一幕,是我在写符,血从胸口流下来,右手还在动,左手已经变成石头。

  然后,那只石化的手,缓缓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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