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触发机关，危机四伏

　　耳后的骨刺还在跳，像有根铁丝从颅底穿出来，一寸寸往外抽我的脑子。我抬手摸了下，指尖沾了血，黏的。

　　火蝎子正跪在地上拔箭，马三炮的手臂黑得发亮，毒已经爬到肩膀。她用毒牙咬断箭尾，蛇蛊在竹篓里躁动，发出啃骨头的声音。

　　“别让他死。”我说。

　　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

　　她抬头，银项圈闪着红光：“现在不是想谁死谁活的时候，是它要我们全死。”

　　李川瘫在墙角，相机躺在他脚边，屏幕还亮着。最后一张照片没变——四个人围着那支笔，我手里拿着它。可我现在站在这里，手里什么都没有。

　　那支笔还在桌上发光，一圈一圈，和我耳后的跳动同步。

　　我用力戳了下太阳穴，疼，记忆还在。签字笔在掌心攥出一道印，铜钱卡在笔帽里，轻轻响了一下。

　　够了。

　　我撑地站起，腿有点软，但能走。

　　“火蝎子，处理完就往后退，别碰石桌边缘。”

　　“李川，把相机收起来，盖上布，再缠两圈胶带。”

　　没人动。

　　“现在！”我吼了一声。

　　火蝎子猛地回神，把马三炮往自己这边拖，顺手扯下腰间的防水袋扔给李川。李川哆嗦着手去捡，指节撞到地面，发出闷响。

　　我环视四周。

　　利箭钉进砖缝，幽蓝火焰没灭，反而顺着地砖的纹路蔓延，烧出一条条细线。那些线在动，慢慢拼成图形——七道弧形连接中央一点，像某种祭阵。

　　不是防御机关。

　　是唤醒仪式。

　　我父亲笔记里的“七劫图”第三式：噬魂阵。以目视为引，以血为祭，一旦完成见证，阵法自启。

　　也就是说，不是李川按了快门才触发。

　　是从我们看见它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

　　“别踩有火的地方。”我低声道，“尤其是连成线的砖。”

　　火蝎子刚扶起马三炮，听见这话立刻停住脚。她低头看地面，火焰正沿着缝隙组成闭合圆环，离她只剩三步。

　　“这些坑会追人。”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

　　两条铁线蛇窜出去，在火线上方游过。刚落地，脚下砖块突然裂开，黑洞洞的坑张开嘴，把蛇吞了进去。紧接着，另一块砖也炸开，离李川不到半米。

　　他尖叫一声，往后缩，背撞上墙。

　　“别乱跑！”我冲过去一把拽他衣领，“它们认热源！你心跳越快，它开得越近！”

　　他瞪着眼，嘴唇发紫。

　　我松开他，转身对火蝎子喊：“用冷血控路，别让蛇落地！”

　　她点头，割开手臂，血滴在蛇头上。蛇群贴着墙面滑行，在空中搭出一道弧线，试探着往前探。

　　每走一步，地面就震一下。

　　突然，李川又抖起来。

　　“教授……相机……它又亮了。”

　　我没理他。

　　“让它亮着。你现在看什么都别信。”

　　可我还是瞥了一眼。

　　屏幕上的画面变了。

　　不再是围住笔的场景。

　　这次是地下，很深，全是白骨堆叠，我们四个倒在中间，身上压着碎石，眼睛睁着，嘴里塞满灰烬。

　　拍摄角度，是从头顶垂直往下。

　　就像……有人站在我们尸体上方拍的。

　　我抬脚，把相机踢进角落。

　　“再敢碰它，我就把你手绑起来。”

　　话音未落，地面猛颤。

　　一道裂缝在我脚边炸开，热风扑面，带着腐肉味。我踉跄后退，笔尖在地上划出一道痕。

　　就是这一划。

　　我愣住了。

　　刚才那一道，正好切断了火焰组成的弧线。

　　而被切断的位置，火势明显弱了半秒。

　　我蹲下，用笔尖轻轻点在另一条火线上。

　　火苗抖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

　　“这火怕断。”我说，“它要的是完整阵型。”

　　火蝎子抱着马三炮靠墙坐着，喘着气：“那你倒是把它画歪啊！”

　　“不行。”我摇头，“阵法一旦启动，就必须走完流程。打断只能延缓，不能终止。我们现在做的，是争取时间。”

　　“争取什么时间？”她冷笑，“等它自己停下？”

　　“等我想出怎么关掉西北角那个浮雕。”

　　她一怔：“你怎么知道在那儿？”

　　“因为所有阵法都有枢钮。”我指着墙上缓缓旋转的符文，“它在转，说明能量在流动。流向哪，哪就是开关。”

　　她顺着我看的方向，眯起眼。

　　西北角有一块凸起的石雕，刻着半张人脸，嘴巴张着，像是在笑。

　　“你打算让谁去？”她问。

　　“暂时没人去。”我说，“先活过下一波。”

　　话刚说完，墙壁暗格弹开。

　　刀轮。

　　三个旋转的青铜轮，边缘开刃，像绞肉机的头，从左右两侧夹击而来。

　　我扑向李川，把他按在地上。刀轮擦着我后背掠过，刮破衣服，皮肉火辣辣地疼。

　　火蝎子滚身躲开，怀里马三炮摔出去半米，左臂伤口又裂开，黑血喷了一地。

　　她骂了一句，爬过去拖人，结果刚碰到他手腕，地面又塌了。

　　坑出现在她脚边，她跳开，鞋跟砸在砖上，发出脆响。

　　“这些砖……”我盯着她落脚的位置，“只有踩错地方才会塌。”

　　“那你说哪儿是对的！”她吼。

　　我闭了下眼，脑子里翻父亲的笔记。

　　七劫图，噬魂阵，踏空者生，踏火者亡，唯中宫不动。

　　中宫是阵眼，也是唯一安全区。

　　我睁开眼，看向石桌正下方那块未燃的砖。

　　“那里。”我指了指，“站上去，别动。”

　　火蝎子不信：“就一块砖？”

　　“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她咬牙，扛起马三炮，一步跃上。

　　砖面稳稳承住重量。

　　刀轮收回，火势停滞一秒。

　　有效。

　　我抓起李川，拖着他往那边走，每一步都用笔尖轻点地面测试。走到一半，他突然挣扎。

　　“教授！我的手……在融化！”

　　我看去。

　　他右手五指发黑，皮肤像蜡一样往下滴，露出底下森白的骨。

　　“幻觉。”我把他按住，“你没事。”

　　“可我感觉到了！疼！烫！”

　　“那是恐惧在吃你。”我狠狠戳了下他太阳穴，“疼就说明你还活着。活着就能走。”

　　他呜咽着，被我一路拖到砖上。

　　刚站稳，马三炮突然抽搐。

　　他睁着眼，瞳孔散了，嘴里念叨：“引爆序列……三点七秒……还差一个信号……”

　　火蝎子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醒过来！”

　　没用。

　　他右手还在动，像是在摸雷管。

　　我立刻从笔帽里抠出铜钱，塞进他嘴里。

　　铜钱一碰他舌头，就发出轻微的咀嚼声。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软了下去。

　　呼吸还在，但人昏了。

　　火蝎子看着我：“那玩意儿真能压住疯？”

　　“它吃记忆。”我说，“现在吃的不是他的，是我的。”

　　耳后的刺痛更剧烈了，一段画面突然闪出来——实验室，助手倒地，铜钱咬在他手指上，血滴在报告纸上，字迹蠕动重组……

　　我甩头，把那段推出去。

　　“听着。”我转向火蝎子，“你还能控蛇多久？”

　　她看了看手腕，鳞片已经爬到手背，指甲发黑。

　　“够我送三条命。”她说。

　　“那就够了。”

　　我蹲下，在地上划出一道反向符文，用的是父亲写在墙上的那种结构。笔尖划过砖面，火焰靠近时竟退了半寸。

　　有效。

　　“你去加固阵脚，我来拖住火势。”我说，“等我喊‘三’，你就让蛇群冲西北浮雕，哪怕只撞一下也好。”

　　她盯着我：“你要干什么？”

　　“我要让它以为我已经放弃了抵抗。”

　　我站起身，走向石桌。

　　那支笔还在发光。

　　我也开始发光。

　　耳后的血顺着脖子流下来，在胸口积成一小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