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艰难抉择,队伍分歧
铜钱不响了。
我把它翻过来,指甲刮了下那道新划痕,又贴回耳朵。还是死的。
火蝎子蹲在赵阎王旁边,蛊囊收回竹篓时蛇尾扫过他太阳穴,留下一道湿痕。她没说话,只把骨刀插进岩缝,刻了个“38”。
“你还走?”我问。
她抬头,辫梢银铃裂了条缝,响了一声哑的。“蛇不会回头。”
赵阎王扶了扶墨镜,钙化的皮屑顺着颧骨往下掉,像墙皮剥到一半。“我在暗处看得清。”
马三炮一脚踹翻工具箱,匕首刮着岩壁拖出老长一声响。他喘着粗气,手在抖:“老子宁可炸死,也不在这儿等雾把脑子吃干净。”
韩省坐在地上,印章举到半空,红印盖下去——却什么都没盖住。触觉手套早废了,他连自己按没按下去都不知道。
“你靠什么指挥?”他盯着我,“一支写不出字的笔,一枚哑掉的铜钱?”
我没理他,转头看火蝎子:“你改了寿命数,还走?”
“命早就卖给蛇了。”她冷笑,“现在不过是拿回来换条路。”
孙鹊卷起袖子,QR码乱成一团黑漩涡,边缘已经爬到锁骨。“也许噬名是解脱。”她吐了口黑血,“反正我也快不是人了。”
贾算抱着算盘,九颗珠子全红,卡在“空白”格动不了。他指甲刮着铜框,声音刺耳:“替死九次……这次我算不到归途。”
梅厌生用缝尸针扎进掌心,血珠顺着线尾滴到地上。他低着头:“我缝不住裂缝了。再睡过去一次,这地方就得塌。”
林燕突然开口:“我发过一次报。”
所有人都停了。
她盯着怀表裂痕,秒针悬在那儿,像被冻住:“剧透过‘三人前行,一人永坠’。”
李川猛地抬头,相机布罩下的镜头轻轻颤了下。
“但我没说是谁。”林燕收起表,“也没说哪一次。”
卓玛抽搐了一下,喉骨撞上锁骨,喷出血来。她手指抠进小臂,划开皮肉,三个字慢慢渗出来:
**非虚言**
写完她就倒了。
孙鹊蹲下去看那伤口,眉头皱紧:“她的骨头在尖叫——前面不止一个影蜕。”
老把头蹲在地上,旱烟杆一圈圈画着水纹,烟锅里的沙粒结着冰晶。“水往低处流,命往绝处走。”他咳了两声,“堵不如疏。”
马三炮一把抓起雷管往腰带上别:“老子宁可炸死也不等死!”
“那你去送死好了。”韩省站起来,印章狠狠按在岩壁上,留下一道空印,“补给清单在我手里。你们踏出一步,我就当场销毁。”
“你威胁我?”我看着他。
“我在行使最后一点权力。”他冷笑,“你那个铜钱不响了,你的‘碳十四测定’也救不了我们。现在谁还听你的?”
火蝎子站起身,蛇皮靴碾过地上的血迹:“我不听命令,我听活路。”
赵阎王默默摘下手套,把避光材料一圈圈缠上墨镜边缘,指节发白。
我环视一圈:“我不再保证谁能活。但想活着出去的,就必须有人先走下去。”
没人接话。
“派小队探路。”我说,“三人进去侦查,发现陷阱立刻撤信号。其他人原地构筑掩体,准备接应。”
“又是实验品?”韩省嗤笑,“上次你说‘治疗PTSD’,把马三炮骗进来;你说‘还清债务’,把李川捞进来;你说‘疫苗研究’,把孙鹊绑进来——现在又要拿谁当耗子?”
马三炮一拳砸在岩壁上:“老子自愿!总比坐在这儿变成雾食强!”
“你清醒点!”韩省吼回去,“你知道下面有什么?你知道城要什么?你连自己明天会不会消失都说不准!”
“我知道铜钱不响了。”我拍了拍左胸口袋,“但它曾经响过。它指向过方向。现在它哑了,不代表路就断了。”
贾算忽然抬头:“我去过九次死亡……每次都能活下来。可这次,我算不到命。”
“那就别去了。”我说。
“可我要是不去……”他抖着手摸向算盘,“是不是连最后一次替死都轮不上?”
孙鹊靠着岩壁滑坐下去,白大褂上渗出黑色公式,像活虫在爬:“让我留在这里,只会越来越不像人。至少下去,还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没的。”
梅厌生用针尖戳了戳太阳穴:“我得醒着。一旦睡过去,缝的就不是伤口,是空间。你们谁都别指望我救。”
林燕盯着怀表:“我剧透过结果。但我不知道……那是警告,还是注定。”
李川一直没动,布罩下的相机微微发烫。他手指蜷着,像是想掀又不敢掀。
我走到他面前:“你看见什么了?”
他嘴唇动了动。
“说。”
“守碑人背后……那座虚碑……”他声音压得极低,“上面的符号……和你笔记本里抄的那些……一样。”
我回头看向雾中的身影。
他还站着,灰袍不动,像块石头。
我把笔帽打开,再把铜钱塞进去,用力扣上。
咔。
一声轻响。
不是铜钱自己响的。是我捏的。
“听见了吗?”我举起笔帽,“它还能响。”
“装神弄鬼!”韩省冷笑,“你自己摇的你也信?”
“我不信。”我收起笔帽,“但我信有人愿意走下去。”
火蝎子已经开始检查竹篓,往腰带上挂蛊囊。马三炮蹲在地上清点雷管,嘴里数着:“三根主引,两根备用……够炸三层楼。”
赵阎王把墨镜铁丝缠紧,又往连帽衫领口拉了拉。
我最后看向韩省:“探路组——我、火蝎子、马三炮。其他人守住此地,加固掩体,准备接应。”
韩省没说话,转身走向补给包,把清单塞进防水袋,重重拍了下。
贾算抱着算盘缩在角落,指甲还在刮算盘框。
孙鹊闭上眼,任黑血从嘴角流下。
梅厌生用针扎了扎眼皮,防止睡过去。
老把头继续画水纹,一圈,又一圈。
林燕收起怀表,眼神沉得看不见底。
李川的手指终于掀开布罩一角。
镜头里,我的影子有四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