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屏幕上的加密信号流，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这串数据还在跳动，频率稳定得不像偶然。上一章的金融战刚结束，对方的资金链断了，但这个信号没停。它不是交易指令，也不是病毒代码。它是另一种东西。

　　我把最近三次接入点扫描日志调出来，逐帧比对系统底层协议。信号流的波形不是随机的，而是有规律的震荡，周期是7.83赫兹。这个数字很熟。我记得原世界的资料里提过，这是地球的舒曼共振频率。人长期暴露在这种频率下，潜意识会变得更容易被引导。

　　我立刻拨通沈砚秋的通讯。她接得很快。

　　“把原始波形发我。”她说。

　　我把数据包传过去。不到两分钟，她回话：“这不是干扰，是引导。他们在用低频声波影响人的意识。”

　　我打开心理建模系统，导入波形。模拟结果显示，持续接收这种信号的人，会对特定语言模式产生依赖性反应。比如祷告词的结尾音节，如果和这个频率叠加，就能形成条件反射。

　　正说着，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框：

　　【警告】检测到非授权意识引导行为

　　目标规模：万人级

　　风险等级：致命

　　提示只出现一次，然后自动消失。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攻击已经开始，只是我们还没看到结果。

　　“他们准备搞万人祷告仪式。”我说，“时间就在今天上午十点。现场会有大量佩戴脑机设备的志愿者。”

　　“那些设备能接收神经信号，也能反向输入。”沈砚秋声音压低，“如果他们的祷告音频里嵌入了这段频率，所有连接设备的人都可能被同步诱导。”

　　“变成集体幻觉？”

　　“不止。”她说，“是定向控制。他们会听从下一个指令，不管那是什么。”

　　我站起来走到实验台前。现有的脑机终端没有声波过滤功能。它们能处理电信号，但对物理声波毫无防护。必须改。

　　我打开系统图纸库，输入关键词“抗干扰”。系统跳出几个选项，我都否了。直到翻到“灵能共振阵列”的子模块，找到一个叫“双相谐振屏蔽层”的设计原型。它原本是用来隔离宇宙背景辐射对神经接口的影响，原理是通过反向共振抵消特定频段波动。

　　“就是它。”我说。

　　我让技术组立刻准备材料。核心部件是钛合金微振膜和石墨烯导电层，厚度不能超过0.3毫米，否则无法嵌入现有设备。工厂那边回复最快四小时才能出第一批成品。

　　“等不了那么久。”我说。

　　我启动系统隐藏协议，在菜单深处找到“紧急协议·蜂群模式”。这个功能我一直没用过。它能让主控服务器成为量子通信中枢，向周边设备无线推送固件更新。前提是所有终端都处于短距范围内，并且开放底层权限。

　　“可以试试。”我说，“先做一批样机，现场升级。”

　　沈砚秋那边已经拿到了过去七十二小时内的宗教仪式录音。她把每段祷告词拆解，重点分析静默间隙。果然，在每次祷告结束后的0.6秒空白期，存在一段4到8赫兹的不可听声波脉冲。普通人听不到，但脑机设备的麦克风能捕捉。

　　她做了个测试。把这段脉冲单独播放，接入实验犬的神经接口。三分钟后，狗开始原地转圈，动作重复，眼神呆滞。再放一遍，它直接趴在地上，四肢轻微抽搐。

　　“这不是信仰活动。”她说，“是心理武器。他们用神圣形式包装操控程序。”

　　我看着实验录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得逞。

　　第一批改装设备两小时后送到。共二十台。我和沈砚秋带人分头行动。我去实验室调试主控参数，她带队去志愿者住处更换外壳。名义上是例行维护，实际上是在设备内部加装过滤芯片。

　　每台机器都要手动刷写新固件。时间不够，人手也不够。我让系统开启自动校验流程，只要识别到合法终端就立即推送更新包。进度条一点一点往上走。

　　凌晨五点十七分，第一台设备完成同步。

　　五点二十三分，第五台上线。

　　五点三十七分，最后一台调试完毕。监控画面显示，已有三百二十六名高危个体完成升级。这些人都是过去一周内出现过脑电波异常的志愿者，也是最可能被优先控制的目标。

　　我戴上自己的升级版终端，闭上眼测试效果。耳边响起一段祷告录音，声音清晰，但那种压迫感没了。以前听到这类音频，太阳穴会发胀，呼吸变慢，现在一切正常。

　　“过滤有效。”我说。

　　沈砚秋站在观察点发来消息：“外围志愿者脑波趋于平稳，未发现同步化趋势。”

　　我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零九分。距离万人祷告仪式开始还有两个多小时。教堂广场已经开始聚集人群。无人机画面显示，十字架投影正在缓缓升起，地面摆满了蜡烛和经书。

　　我拿起背包，里面装着六台备用设备。一旦现场有人出现异常，我可以当场替换。

　　“你真打算去？”沈砚秋问。

　　“不去怎么知道行不行？”我说，“他们以为声音能洗去思想，但我们让机器记住了清醒的模样。”

　　她没再说什么。几分钟后，她发来定位：“我在东侧观察点，带了监测终端。随时联系。”

　　我走出指挥室，天刚亮。风吹在脸上有点冷。街道上行人不多，远处教堂的钟声已经响了第一下。

　　我走进地铁站，背包里的设备微微发烫。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会在仪式高潮时播放那段音频，试图让所有佩戴终端的人同时进入催眠状态。然后下达指令，可能是关闭设备，也可能是反向接入我们的网络。

　　但他们不会想到，这些设备现在不仅能挡住次声波，还能反过来捕捉信号源。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微型计算器。屏幕亮着，显示着7.83这个数字。

　　地铁到站，门打开。我走出去，朝着广场方向走去。

　　前方人群越来越密，有人手里拿着经书，有人戴着我们生产的脑机终端。

　　我停下脚步，拿出一台备用设备，打开电源。

　　屏幕亮起，绿色指示灯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