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赎罪室中的神经逆袭
我握着那块烧焦的主板,指腹蹭过背面刻字“Klein-Ω”。这串符号不是编号,是钥匙。上一艘船炸了,设备残骸里能捞出这块板子,说明它被单独封装过。查尔斯不会给普通零件加物理刻印。
时间不多。技术总监被裴听霜一枪打中肩窝,人现在躺在临时拘押舱里,呼吸机连着脑机接口。系统提示过三次:神经信号紊乱,数据自毁倒计时两小时。
我拆开便携解码器,把主板插进扩展槽。屏幕上跳出协议验证界面。我调出之前从南美实验室扒到的查尔斯内部通信模板,选中一段身份认证代码,开始模拟发送。进度条走到85%卡住,提示“密钥层级不足”。
裴听霜站在我身后,声音压得很低:“他还有三十分钟心跳稳定期,再拖下去,脑子就废了。”
我知道。右肩旧伤开始发酸,像有电流顺着骨头往上爬。我打开文明重启系统的调试模式,输入指令:调用灵能共振阵列底层算法,反向注入神经信号通道。
这不是治疗,是强行续命。系统弹出警告:【操作将消耗建筑值+30】。我没犹豫,确认执行。
终端画面闪了一下,数据流重新跑动。总监的脑波图从混乱锯齿变成间歇性规律波动。我抓住窗口期,启动记忆提取程序。第一段碎片跳出来——一间暗室,墙上挂着西服,领带夹是铜制徽章,和查尔斯戴的一样。
画面突然抖动,出现祷告声。十几个穿黑袍的人跪在地上,节奏整齐。但他们的呼吸频率完全同步,误差不超过0.2秒。这不是虔诚,是控制。
“他在回放二十年前的记忆。”我说。
裴听霜凑近看屏幕:“这些仪式视频网上都能找到,问题是,真实事件藏在哪?”
我暂停播放,逐帧扫描。在第十七次祷告结束的瞬间,主教抬手祝福人群,左手小指突然抽搐了一下。这个动作只持续了0.04秒,下一帧就恢复正常。
但我记住了。
查尔斯左手缺小指。这是投影操控的破绽。傀儡的手会无意识模仿操纵者的生理缺陷。
我让系统标记所有类似异常节点。总共找出三处:一次眨眼延迟、一次吞咽错位、还有一次脚步落地顺序颠倒。这些都不是正常人类行为误差,而是远程信号传输中的同步偏移。
我把这些点连起来,生成时间轴线。中间有一段空白,持续四天。地点不明,但所有后续仪式都从那天开始改变流程。
“问题出在这四天。”我说,“他们换了人,或者换了控制方式。”
裴听霜指着屏幕角落:“你看这里。”
我放大画面边缘。一扇铁门背后,隐约能看到金属支架和管线。我调取梵蒂冈地下工程公开图纸,对比结构布局。支架角度、管道走向、墙体厚度……全部匹配一处标注为“废弃忏悔室”的区域。
但它不是废弃的。图纸显示,那里有独立供电线路和冷却系统,负载常年维持在75%以上。
“活人维生舱。”我说,“他们关了一个人很久。”
程序继续运行,拼接剩余记忆。最后一段影像出现在午夜祷告后,技术总监独自进入一道隐藏门。走廊尽头是个圆形房间,中央躺着一个老人,头上连着数十根导线。墙上的显示屏写着:**意识采集进度 98.7%**。
画面到这里中断。
“真教皇还活着。”裴听霜说,“他们在偷他的思想。”
我没有说话。系统刚结算建筑值:扣除30,余额为0。这意味着短期内无法解锁新模块。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技术,是路线。
我们带上便携终端和信号屏蔽器,穿过两条通风管道,抵达地下三层。走廊墙壁贴着吸音材料,地面每隔八十厘米有一个压力感应点。我蹲下检查,发现触发阈值是45公斤以上。
“不能走快,也不能停。”我说,“每步间隔0.8秒。”
裴听霜点头。她把枪收进后腰,双手贴墙保持平衡。
我们一步一步往前挪。走到第十一块地砖时,头顶传来轻微震动。我立刻抬手示意停下。三秒后,一道红光扫过走廊,来自天花板的声波探测器。
它识别的是特定频率的声音。我回想之前破解的《圣经》页边码规律,那段编码对应一组声纹参数。我打开终端,生成一段合成音频,设定在通过探测区时自动播放。
我们继续前进。红光再次扫来,音频启动。是一段低沉的诵读,音节严格按照编码序列排列。探测器停顿一秒,绿灯亮起。
安全通过。
尽头是一扇合金门,锁芯已被腐蚀。我用主板边缘撬开面板,接上解码器。三分钟后,门缝弹开。里面漆黑一片,只有远处一点蓝光闪烁。
我们摸进去。空气潮湿,带着金属锈味。蓝光来自一个维生舱,透明罩内躺着一位白发老人,身上插满管子。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生命体征极弱。
我靠近查看接口标准。是老式军用级脑机端口,支持全息数据直读。但电源只剩12%,如果断电,所有存储信息都会丢失。
我调出系统界面,尝试兑换紧急医疗支持模块。系统提示:【建筑值不足,无法兑换】。
裴听霜低声问:“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摇头。“只能赌一把。”
我把终端接到维生舱维护端口,手动输入唤醒协议。进度条缓慢上升。10%、25%、40%……当达到78%时,老人的眼皮动了一下。
我立刻切换到数据导出模式。目标文件夹名为“证据”,加密等级五级。我用之前获取的技术总监权限尝试破解,失败。又试教皇本人的生物密钥——虹膜、指纹、脑波特征,全部失效。
时间只剩三分钟。
我想起一件事。在原世界,高级别政府人员植入脑机接口时,会设置一个终极恢复密钥,通常是人生中第一个记住的句子。
我翻阅公开资料,找到这位教皇幼年就读的修道院记录。他六岁入学,第一天背诵的是《约翰福音》第一章第一节。
我在终端输入那句话,按回车。
文件夹解锁。
全息影像包开始下载。画面快速闪过:查尔斯签署资金转移协议、境外账户接收款项、基因实验室内排排站立的克隆体、还有一次秘密会议,七名宗教高层集体接受脑机手术……
下载完成。文件大小1.2TB,封存在加密核心中。
我拔下存储设备,抬头看向维生舱。老人闭着眼,呼吸比刚才更微弱。他知道我已经拿到东西,所以不再支撑。
裴听霜轻声说:“我们得走了。”
我没动。手指悬在传输键上方。只要按下,这段影像就会同步到全球五百个节点,彻底撕开这张网。
但我不能现在发。
外面钟声响起,整点报时。七下。教堂方向传来脚步声,巡逻队要换岗了。
我收起设备,对裴听霜说:“走B路线。”
我们退回走廊。她负责警戒,我关闭所有接入痕迹。终端最后自检一遍,确认无信号外泄。
回到隐蔽隔间,我打开加密核心,重新看了一遍全息录像的开头。查尔斯站在镜头前,说了一句我没听清的话。我放慢速度,逐帧分析他的口型。
他说的是:“这次不会再失败。”
我看向通风口外的教堂穹顶。那里灯火通明,信徒正在祷告。他们不知道,真正的救赎刚刚被挖出来,而风暴还没开始。
我的手指仍然放在传输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