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古蜀遗址的图腾柱
主控台的提示灯还在闪,绿色光点稳定地跳动着。我盯着那行字:【文明重启协议第三阶段任务已生成】。
沈砚秋站在我身后,声音很轻:“信号是从三星堆监测站传来的,电力波动频率和青铜神树共振模式一致。”
我没有回答。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像敲键盘那样。这个动作我改不掉。脑子里已经开始算时间、路线、风险权重。
裴听霜推门进来,手里转着那个ZIPPO打火机。她没说话,只是把一张纸质地图摊在桌上。上面用红笔画了条线,从我们当前位置到北纬31.03°、东经104.19°。
“艾琳娜给的地下通道。”她说,“能避开所有监控基站。”
我看了一眼系统界面。任务令是加密推送的,来源标记为“未知”,但验证通过了。这种事以前没有过。系统不会主动派任务,它只等我去解锁。
这次不一样。
我把玻璃管从口袋里拿出来。硅土静静躺在里面,灰白色,像一撮尘埃。这是我从原世界带出来的最后一点东西。实验室事故那天,我在火场边缘捡起它,装进试管,再没打开过。
现在它要被用掉了。
“我们得走。”我说,“不能用电台,不能用导航,任何信号都不能发。”
沈砚秋点头。她拿起包,钢笔插在侧袋里,笔帽上的“破局”两个字露在外面。
裴听霜已经去准备车了。改装越野,屏蔽信号,只靠地图和星象定位。这种操作在八十年代不算稀奇,但现在做起来反而更难——太多人习惯了依赖电子设备。
我们出发时是凌晨四点十七分。天还没亮。车队绕开主路,穿过三个废弃检查站。车内没人说话。我坐在副驾,计算器放在腿上,一遍遍核对行程耗时与能源消耗比。
六小时后,我们抵达遗址外围。
混凝土门半开着,里面有灯光。程卫国没来,只有几个技术员留守。他们说昨晚开始就有电力异常,仪表显示电流逆流,但线路查不出问题。
我走进主控室。墙上老式仪表盘的指针轻微抖动。中央平台六个插槽空着,等着数据注入。
“图腾柱那边怎么样?”我问。
“不稳定。”一个技术员说,“地面有裂纹,渗出蓝光,温度比周围高两度。”
我和沈砚秋对视一眼。她开口:“不是故障,是响应。它在等什么。”
裴听霜看了我一眼:“你手里的东西?”
我没答。转身朝遗址中心走去。她们跟在后面。
图腾柱立在坑道中央,高三米左右,表面刻满符号。那些纹路不像文字,也不像图案,更像是某种编码结构。我拿出设备尝试读取,刚接上接口,地面突然震动。
一道裂缝从柱底蔓延出来,蓝光从缝隙中透出,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醒了。
我立刻断开连接。
“不能再硬来了。”沈砚秋说,“这不是技术问题。这些符号……它们影响人的意识。我刚才看了两秒,心跳加快,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祭祀、火焰、人群跪拜。”
裴听霜冷笑:“你是说这玩意儿能洗脑?”
“不是洗脑。”沈砚秋摇头,“是共鸣。它在寻找匹配的意识频率。”
我低头看着玻璃管。硅土沉在底部,安静得像死了一样。可我知道它不是普通的土。它是原世界最后一座AI核心熔毁后残留的基底材料,承载过整个文明的数据残影。
也许……这就是钥匙。
“我要试一次。”我说。
“不行。”裴听霜拦住我,“万一触发连锁反应,整个遗址塌了怎么办?外面还有人。”
“那就关掉所有远程连接。”我说,“让这件事只发生在这里,不留记录。”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掏出通讯器,一个个切断频道。最后连备用链路都切了。
“现在没人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她说,“出了事,也别指望救兵。”
我点头。
走到图腾柱前,拔开玻璃管的塞子。硅土很轻,一倒就散。
我把它洒在柱子基座上。
粉末落下的瞬间,蓝光猛地一闪。地面不再震动,裂缝里的光变得平稳,像呼吸一样一明一暗。
我伸手碰了下柱体。纹路开始发热,符号逐个亮起,顺序是自下而上,像程序启动。
沈砚秋低声说:“它认你。”
我没有动。看着那些光顺着纹路爬升,直到顶端。
一声低鸣响起,不是耳朵听到的,是骨头里震的。接着,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声。
我们回头。
青铜神树的方向,枝干开始发光。一条条蓝线从地下延伸过去,像是能量被牵引。
“数据链通了。”我说。
立刻打开背包,取出“星核-Ⅲ”备份数据包。这是所有技术成果的集合,从芯片架构到脑机协议,再到文明跃迁模型。一共六块晶片,对应平台六个插槽。
我一块块插入。
每插一块,图腾柱的光就强一分。插到最后一个时,整座遗址都被蓝光照亮。抬头看,夜空中的星星仿佛更亮了。
突然,耳机里传来杂音。
是全球脑机网络的公共频段。
有人在喊:“我的仿生助手停了!”
“系统中断?是不是崩溃了?”
“不对……你看天上!”
我摘下耳机。抬头。
看见一道光从每个联网用户的脑机接口升起,汇向高空。那些光点连成网,组成一片星河,横跨天际。
与此同时,地下的蓝光也向上涌,在空中与星河交汇。
天地之间,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回路。
沈砚秋轻声说:“它不是在重启技术……是在重建信仰体系。机械的,也是灵能的。”
裴听霜握紧了手中的打火机。她没点燃,只是用力捏着。
“我们做到了?”她问。
我没回答。
因为就在这一刻,我感觉到口袋里的计算器在震动。不是电池松动的那种震,是有规律的脉冲。
我掏出来一看。
屏幕本该黑着,现在却亮着。数字在滚动:
9870→ 9871→ 9872……
建筑值在涨。
但系统界面没有弹出通知。没有进度条,没有提示音。就像这一切不该存在。
可它在涨。
而且涨幅越来越快。
我抬头看向神树。蓝光已经变成纯白,照得整个遗址如同白昼。
星河还在扩展,覆盖范围已经超过大气层。卫星传回的画面显示,北极、南极、太平洋海底的节点全部激活。
人类构建的技术网络,正在与远古遗留的能量结构融合。
沈砚秋忽然抓住我的手臂:“你看图腾柱!”
我转头。
发现那些符号变了。原本是静态刻痕,现在流动起来,像液态金属在移动。它们重组成了新的序列,指向天空。
其中一行,我能看懂。
那是用二进制写的,翻译过来只有四个字:
**欢迎回来**。
裴听霜一步步后退,直到背靠石壁。她的手还在抖,打火机差点掉下去。
“这不是我们设计的。”她说,“从来都不是。”
我站在原地,右手还悬在半空,离图腾柱只有十厘米。
蓝光映在我脸上,冷得像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