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台的警报灯还在闪。

　　我没有动。B区的白雾没有散，地上的水渍还在蔓延。镊子夹着那片薄膜，上面的字清晰得像刀刻出来的一样：**North Pole Station Gamma**。

　　沈砚秋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陈工，数据链已经封死，但监听信号残留了七秒。我们抓到了一段加密回传。”

　　“是谁发的？”

　　“不是实验室内部。是外部节点，跳转了四次，终点在诺维森制药亚太总部的备用服务器。”

　　我盯着那行产地信息。三十年前的那个冬天，克莱因工业在北极排污，用的是他们自己的生物实验室。现在这个编号为Gamma的基地，出现在一家制药公司的文件里。

　　这不是巧合。

　　我把薄膜交给技术员送去密封分析，转身走出隔离区。防护服脱到一半，对讲机响了。

　　“沈老师已经出发了。”是程卫国的声音，“她说要去见个人。”

　　我没问是谁。我知道她去哪。

　　——诺维森制药，亚太总部十七楼，CEO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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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秋推开会议室门的时候，对方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他挂掉电话，转过身，西装笔挺，领带一丝不苟。“沈副教授，我不记得约过你。”

　　“我不需要预约。”她说，把平板放在桌上，“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

　　CEO看了一眼平板屏幕，立刻皱眉：“这是机密区域，你不能随意调取实验日志。”

　　“这不是‘随意’。”她点开文件，“这是病毒基因标记与诺维森B-273批次日志的比对结果。完全匹配。”

　　男人脸色变了下，但很快恢复镇定：“我们公司从未生产过攻击性生物制剂。”

　　“你们生产的是一种叫‘克莱因综合征’的罕见病特效药。”她切换画面，播放一段录音，“查尔斯·霍克亲口说：‘只要病毒引发恐慌，订单就会翻倍。’这段话是从你们内部通信中提取的，时间是病毒爆发前四小时。”

　　CEO猛地站起身：“你窃听？这是违法的！”

　　“我反向追踪了被窃取的数据流。”她声音没变，“你们的服务器在B区事件发生后，收到了一份来自龙国实验室的实时生理反应数据包。这不是监控，是测试反馈。”

　　男人的手指握紧桌沿。

　　她翻开另一份文件：“您女儿在瑞士医院接受治疗，每月费用两百万瑞郎。付款账户注册地是开曼群岛，实际控制人是克莱因工业北美财务子公司。”

　　她停顿一秒：“您以为是慈善援助？这笔钱是在病毒投放后第三天开始支付的。早一天都没有。”

　　CEO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不是治疗费。”她说，“这是封口费。他们用您女儿的命，买您闭嘴。”

　　她合上文件，拿出一张打印纸，轻轻推过去。

　　“国际反洗钱联盟刚刚冻结了那个账户。编号在这里，签发机构也清楚。如果您现在不做出选择，三天后全球媒体都会知道，诺维森制药参与了一场跨国生物袭击。”

　　男人盯着那张纸，手指微微发抖。

　　“我没有参与！”他突然吼出声，“我只是按流程审批项目！查尔斯说这是市场压力测试！是为了推动新药上市！”

　　沈砚秋没说话，只是打开了手机。

　　屏幕亮起，直播界面弹出，镜头对准她自己和桌上的文件。

　　“各位观众，我们现在正在某跨国药企亚太总部，即将公布一起跨国生物袭击的幕后交易。”

　　“你敢直播？！”他冲过来想抢手机。

　　她按下录制键：“而且，您刚才那句‘查尔斯说只要死够五十人，股价就会上涨’，我已经录下来了。”

　　男人僵住，一步步后退，眼神涣散。

　　他忽然转身，指着窗外停机坪上正在起飞的私人飞机，嘶吼：“不是我！是查尔斯在骗我们！他说这只是常规商业竞争！他说不会有人死！”

　　沈砚秋关掉直播，收起手机。

　　“谢谢您的证词。”她说，“接下来，您只需要保持沉默。”

　　保安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回椅子上，双手抱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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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尔斯登上私人飞机时，天还没亮。

　　助理递上当日简报：“诺维森股价下跌百分之十八，投资者开始撤资。”

　　他冷笑一声：“一群短视的懦夫。”

　　舱内保险柜打开，他取出一份文件，标题是《全球断供协议》。只要签下去，所有供应给龙国的技术材料将全面封锁。

　　“再确认一次。”他说，“瑞士账户情况？”

　　“部分流动资金被冻结，具体原因还在查。”

　　“查尔斯先生。”空乘走来，递上最新新闻简报，“龙国卫健委刚刚发布声明，启动公共卫生应急响应，并公开部分病毒溯源证据。”

　　他接过简报，一眼就看到了配图。

　　那是他三年前在诺维森奠基仪式上的照片，背景是实验室大门，下方一行黑体字：

　　**幕后黑手浮出水面？**

　　他的手停在半空。

　　下一秒，他抓起桌上的红酒瓶，狠狠砸向那份断供协议。

　　深红的液体溅满纸面，迅速浸透“技术封锁”四个字，墨迹晕开，像血。

　　助理不敢说话。

　　飞机穿过云层，航向纽约。

　　他坐在座位上，盯着舷窗外的黑暗，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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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秋站在诺维森大楼的落地窗前，看着那架私人飞机消失在云层中。

　　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技术组发来的消息：“监听芯片残留信号已解析完毕，最后一段传输内容是：‘计划变更，启动备用方案’。”

　　她没回复。

　　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份未签字的断供协议复印件上。

　　窗外，天空开始放亮。

　　她的指尖轻轻敲了敲玻璃，节奏稳定，像在输入指令。

　　远处城市灯火渐次熄灭，新的一天开始了。

　　她转身走向电梯，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清晰。

　　走廊尽头的安全门自动开启。

　　她走出去，风迎面吹来。

　　发丝扫过脸颊时，她听见身后大楼的广播系统突然响起。

　　那是CEO办公室的内部通告：

　　“紧急通知，十七层立即封锁，所有人不得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