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解毒剂的资本博弈
警报灯熄了。
我摘下手套,手指有点发麻,像是被电流扫过。刚才在B区换通风滤网的时候,防护服接缝处漏了一点冷气,现在整条右臂都僵着。我没管它,走到无菌舱前,打开密封锁。
里面只放着一支玻璃管,液体呈淡蓝色,标签上写着“D-7”。
这就是最后一支解毒剂样本。
我把它取出来,指尖碰到管壁,温度刚好是36.5度。恒温箱一直维持在这个数值,不能高也不能低。我拧开盖子,用滴管吸出一滴,滴进培养皿。皿里已经有三种变异株的活体样本,它们正在吞噬健康细胞。
十秒后,活性下降。
三十秒后,运动停止。
一分钟,全部失活。
我盯着显微镜画面,没说话。系统自动拍下了全过程,数据流开始上传。屏幕上跳出进度条,绿色的,一点一点往前走。
等数据校验完成,我调出终端界面,输入指令:“启动公共卫生应急模块,生成解毒剂量产方案。”
回车。
命令行闪了一下,接着跳出两行字:
【检测到病毒清除记录】
【建筑值+400,解锁‘移动生物制剂工厂’图纸】
我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气。
成了。
不是靠运气,也不是靠谁施舍。是我们自己把路走通了。从第一块电路板焊接到现在,每一步都是实打实干出来的。没有外援,没有政策特批,只有我和这群不肯低头的人。
我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微型计算器,还在。又看了眼手腕上的机械表,时间指向凌晨四点十七分。表盘有些雾气,但我能看清刻在盖子内侧的那四个字:技术报国。
我不需要喊口号。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通讯频道响了。
“陈工。”是裴听霜的声音,“你那边怎么样?”
“解毒剂验证通过,系统刚给图纸。”我说,“你们可以动手了。”
她顿了一下,声音压得很低:“我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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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交易台前摆着三块屏幕。
左边是纳斯达克生物科技指数,中间是港交所医药板块,右边是龙国科创板实时行情。过去十二小时,所有跟医疗相关的股票都在涨。殡葬服务股涨了百分之二十三,防护服制造商翻倍,连做空气净化器的小厂都被拉涨停。
这些都是恐慌带来的钱。
而真正该涨的——我们自己的疫苗研发企业、生物安全设备公司——却被压在跌停板上。有人在做空,而且手笔很大。
裴听霜知道是谁。
她看过资金流向图。那些离岸基金的名字绕来绕去,最后都指向同一个控制人:查尔斯·霍克。
她没急着动。
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敲下回车,先把之前埋的所有空单全部平仓。账户余额跳了一下,数字多了三位。然后她反向操作,买入“公共卫生安全指数基金”,一次性吃下市场百分之七的流通份额。
系统弹出风险提示。
她点了确认。
接着,她打开加密程序,导入昨晚沈砚秋整理的文件包:合作备忘录扫描件、银行转账路径、诺维森内部通讯记录。全部打包,加上动态追踪水印,发送至七个国家卫生部门的官方邮箱。
收件人包括美国疾控中心、德国联邦卫生局、日本厚生劳动省……
发送成功。
她关掉终端,拿起桌上的ZIPPO打火机,轻轻弹开又合上。红唇微动,说了句:“查尔斯,你的钱,该还了。”
她没笑,也没起身。就坐在那里,盯着屏幕刷新。
不到三分钟,纳斯达克那边开始波动。克莱因工业股价直线跳水,跌幅超过百分之五。一家主流财经媒体紧急插播新闻:“有匿名信源披露,某跨国药企涉嫌参与病毒投放事件。”
她点点头,没再看第二眼。
但她没离开交易室。手指仍在键盘边缘轻敲,像在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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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边收到了反馈。
全球舆情热力图上,欧洲区域突然亮起一片红点。法国宣布启动对克莱因工业的反垄断调查,英国卫生部要求其提交近三年所有临床试验数据,瑞士金融监管局冻结两家关联银行的流动资金。
建筑值又涨了400点。
系统提示音响起:【公共卫生贡献奖达成,奖励已发放】
我没急着用。
这种时候,越平静越危险。查尔斯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会反击,而且会选最狠的方式。
我按下通讯键:“通知程卫国,准备启用备用电源组。”
“收到。”那边声音沙哑但清醒,“我已经检查过线路,主变压器还能撑六小时。”
“不够。”我说,“接下来可能会断电,也可能遭遇电磁干扰。我要你把所有核心服务器切换到独立供电模式,优先保障主控系统和信号中继。”
“明白。需要提前启动冷却吗?”
“启动。温度控制在18度以下。”
他又问:“要不要叫人进来支援?”
“不要。”我回答,“现在每个人的位置都要精确掌握。多一个人就多一个风险点。”
挂了通讯,我又拨通周启明。
“电网调度预案得提前启动。”我说,“如果出现异常负荷波动,必须能在三秒内切换单元供电。”
他声音有点疲惫:“上面还在问我为什么要预演这种极端情况……我说是防雷击。”
“你就说是防雷击。”我说,“不用解释太多。只要他们签字,你就执行。”
“好。”
电话断了。
我坐着没动。实验室的灯很亮,照得地面发白。主控台上十几个窗口同时跳动,有卫星云图、有城市电网负载、有边境雷达扫描。
一切看似正常。
但我清楚,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安静。
我打开系统日志,开始推演下一步可能的攻击路径。黑客入侵?物理突袭?还是策反内部人员?
一条条列出来,标记优先级。
刚划到第三项,屏幕右下角弹出新提示:
【危机预警:检测到高频信号聚集,来源方向——北纬39.8,东经116.4,距离约22公里】
那是城郊废弃雷达站的位置。
也是我们电磁罗网的盲区之一。
我立刻调出周边监控,却发现最近的两个摄像头在十分钟前同时离线。
不是故障。
是被人动了手脚。
我抓起耳机,按下全体通话键:
“所有人注意,进入二级戒备状态。A组检查防火墙,B组确认信号塔状态,C组清点物资并封锁地下通道。”
说完,我站起来,走到主控台最外侧的操作位。
这里连接着城市级电磁反制系统的总开关。
只要按下,整个城区的无线通信将被重新编组,所有未授权设备都会被切断。
但现在还不能按。
我得等。
等对方露出真正的动作。
我坐下,双手放在桌面上,指尖轻轻敲击,一下,一下,像在输入密码。
窗外天还没亮。
灯光映在屏幕上,反射出我眼睛里的光。
我把椅子往前拉了一点,靠近控制杆。
右手悬在按钮上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