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机械鱼的袭击:生物与机械的界限
海上平台的紧急呼叫刚接通,我还没来得及问清状况,主屏幕上的探测器信号就断了。
“C-9路线,深度4800米,视频流中断。”操作员语速很快,“最后画面显示有东西撞上了外壳左侧。”
我盯着黑掉的窗口,手指敲在桌面上。节奏比平时快。
“调备用声呐回波。”我说。
沈砚秋已经站到另一台终端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秒后,波形图出现在侧屏上。一条折返轨迹清晰可见,像是某种物体在反复调整姿态。
“不是生物游动模式。”她说,“太规律了。”
“回收残骸模块。”我下令。
二十分钟后,机械臂把扭曲的金属舱拖回作业区。程卫国带着两名技术人员进入回收室。他穿的是那件旧中山装,袖口磨得发白。他蹲下身,伸手摸进破损的接缝里。
我们通过监控看着他动作。
他用力一扯,拔出一块锯齿状的金属片。站起来走到工作台,拿出游标卡尺测量。
“这不是骨头。”他抬头看摄像头,声音有点抖,“是钛合金压铸件!边缘有模具分型线,这是工业冲压出来的。”
他把样品放在灯下,翻来翻去地看。然后打开图纸库,输入几个参数。屏幕上跳出一张结构图。
“和这个像。”他指着,“克莱因工业公开过的微型推进鳍设计,第五代无人潜航器用的。”
我盯着那张对比图。两者的轮廓几乎一致。
“查最近七十二小时进出港的所有渔船通讯记录。”我对通讯员说,“再调一遍B-7浮标的电磁监测数据。”
沈砚秋没说话,已经开始操作。她把过去三小时的频段扫描结果拉出来,放大某个低频区间。
“这里有脉冲。”她指着,“持续时间0.6秒,频率128.4兆赫,和查尔斯直升机上次出现时的通讯频段重合。”
“他们远程激活了什么东西。”我说。
“还不止。”她切换到影像分析界面,“把攻击画面增强一下。”
视频重新加载。画面模糊,但能看见一个流线型黑影从下方冲上来,咬住探测器外壳。就在它脱离的瞬间,尾部闪过一道反光。
沈砚秋逐帧播放,停在那一帧。
放大。
再放大。
一道刻痕出现在尾鳍根部。三个字母和一个罗马数字清晰可辨:K.I.-Mk.V。
“K.I.”是克莱因工业的缩写。Mk.V代表第五代型号。
“他们把无人潜航器做成了仿生鱼。”沈砚秋的声音很冷,“伪装成海洋生物,在海底巡逻、攻击。”
我看着那行刻印,没说话。
程卫国走进指挥中心,手里还拿着那块金属齿。他把东西放在我面前的桌上。
“这玩意儿能承受万米水压。”他说,“材料工艺不比我们的T-3合金差。他们早就做好了,就等着用。”
我伸手拿起玻璃管。硅土贴在掌心,凉的。
我想起原世界最后那天。灵能阵列失控前,也是这样——表面是科研项目,实则是武器测试。他们不在乎技术是不是伤害人,只在乎能不能控制人。
“这不是防御。”我放下玻璃管,把金属齿推到桌子中央,“是猎杀。查尔斯已经越过底线,把仿生技术变成杀人工具。”
程卫国一拳砸在桌上。“我们辛辛苦苦搞研发,是为了突破深海极限,不是为了让人拿这东西在海底搞暗杀!”
“现在怎么办?”沈砚秋问我,“上报?还是先取证?”
我没立刻回答。
上报意味着走流程。等批复下来,证据可能被销毁,对方早已转移设备。而且一旦公开,国际舆论会立刻把矛头指向我们——说我们夸大威胁、制造冲突。
但如果我们自己动手,就得承担风险。
我看了眼系统界面。建筑值刚涨了5点,能量储备还在恢复。新设施还没解锁。
这时候硬碰,没有后手。
“封锁消息。”我说,“所有相关数据加密,权限设为仅限本组访问。”
沈砚秋点头,开始设置防火墙。
“通知海上平台,暂停一切下潜任务。所有设备回收,进入隐蔽待机状态。”
操作员复述命令。
“联系裴听霜。”我打开加密频道,“准备金融反制,先断他们的供应链。”
指令发出后,我走到主屏前。画面上还停留着那张刻印特写。
K.I.-Mk.V。
他们敢用这种编号,说明根本不怕被人发现。甚至可能是故意留下的标记——一种挑衅。
沈砚秋走过来,递给我一份报告。“我已经整理好证据链。包括金属成分分析、运动轨迹建模、频段匹配记录和标识图像比对。只要需要,随时可以对外发布。”
“先留着。”我说,“现在放出去,只会让他们换个马甲继续干。”
她收回文件,坐回终端前继续监控海域动态。
程卫国站在一旁,脱下手套。指节红了,应该是刚才拆残骸时用力过猛。
“老程。”我说,“你去检查一下其他探测设备的防护层。特别是接口部位,看看有没有被类似装置侵入的痕迹。”
他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我回到座位,打开系统日志。刚才那次攻击没有触发危机预警——因为机械鱼不属于我们解锁的技术范畴,系统无法预判。
这意味着,敌人已经在利用现有科技组合出新的杀伤方式。而我们的防御体系,还停留在应对传统手段。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沈砚秋忽然抬头。“刚收到自动警报。东南方向38海里,又出现一次短促电磁脉冲,频率和之前一样。”
“是不是同一艘船?”我问。
“不确定。”她摇头,“信号源移动速度很快,不像固定平台。更像是……多个目标在轮替发射。”
我盯着热力图。红点零星闪现,位置分散,但都集中在我们作业区外围。
他们在监视。
也在等待。
等我们下一步动作。
我按下内部广播键:“所有人员注意,基地进入三级戒备状态。非必要岗位轮流值守,保持通讯畅通。”
频道里传来确认声。
我起身走到窗边。天色阴沉,海面起伏不大。远处港口灯火通明,运输车还在来回运送设备。
平静的表象下,暗流已经涌动。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玻璃管。硅土安静地躺着。
这一刻我很清楚,这场科技战不再只是关于谁先突破技术瓶颈。而是关于谁能把技术用到最后一步——哪怕那一步踩在人性之上。
查尔斯选择了后者。
那我们呢?
我转过身,看向主控台。
“沈砚秋。”我说,“把所有未完成项目的安保等级全部提升一级。特别是涉及材料合成和动力系统的。”
“已经在做了。”她头也不抬,“另外,我建议暂时关闭对外合作通道。艾琳娜那边刚发来消息,说找到了一批稀土资源,但我怀疑是陷阱。”
“拒绝对方联络。”我说,“从现在起,任何外部接触必须经过双重审核。”
她点头。
我走回座位,打开个人终端。裴听霜的回复已经到了。
“资金网络已预备就绪,七条暗股通道随时可用。等你一声令下。”
我看完信息,锁上屏幕。
这时,程卫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块拆解下来的传感器护板。
“你看这个。”他把板子递给我,“我在接缝里发现了微小划痕,走向和机械鱼的齿距吻合。它们不止攻击了一次——之前就有尝试,但我们没发现。”
我接过护板,翻过来查看。
划痕很细,几乎看不见。但如果用侧光照射,就能看出一组平行线。
和那块钛合金齿的间距一致。
原来他们早就来了。
一直在试探。
直到找到突破口。
我把护板放在桌上,声音很低:“他们知道我们的节奏。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下潜,什么时候回收。信息一定有泄露。”
沈砚秋停下操作,抬头看我。
“不是林雪薇。”我说,“她没这个能力接触核心调度表。”
“那是谁?”她问。
我没回答。
因为答案还不明确。
但我知道,从今天起,不能再按原来的规则走了。
我拿起通讯器:“通知B-7小组,立即更换所有任务密钥。旧系统今晚十二点前全部下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