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诗文比斗
黄巢这边的动静,顿时引来了二楼的注意。
“姐姐们快看,有人写好了,此人是谁?竟有如此才华!”
二楼轻纱后,几个世家女,冲着黄巢这边指指点点。
“吃相如此粗鄙,又没有身份玉牌,定是那低贱的商奴子嗣,没想到薛妹妹,还喜欢这个类型的。”
旁边一个眼尖的世家女,上下打量着黄巢,一下就看出了他的出身。
最先开口的薛小姐,听到她的嘲讽,顿时反驳起来。
“呵呵,崔姐姐说笑了,我们可不敢攀,支公子这种青年才俊,毕竟啊,妹妹有自知之明,不是汴州双姝呢。”
其他几个世家女听到这话,纷纷用小扇遮面,看向崔静琳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戏谑。
汴州城人人都知道,她崔静琳有意支洛尘,可支家却去了李府提亲。
这件事,让她一直抬不起头来。
崔静琳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咬牙切齿道。
“薛怜雪,你以为自己那点破事,大家都不知道吗,昨日城北小苑,四个人,玩得可还尽兴?”
“吖,薛妹妹不显山不露水,竟然能三马同巢,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崔静琳的好友,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双丹凤眼,带着惊讶的意味,上下扫视着薛怜雪。
几个纯情的少女,听的面红耳赤,赶紧用手中的圆扇,遮住了羞红的脸颊。
薛怜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挺了挺傲人的雪峰,右手划过优雅的腰线,挑衅似的看着两女。
“妹妹就是慷慨又富有呢,不像某些人,年老朱黄又贫瘠一片,吹了灯,都分不清前后呢。”
...
黄巢自然听不到这些荤言荤语,自在的靠在船帮上,欣赏着汴河美景。
苦思冥想的士子,瞥见惬意的黄巢,心里忍不住腹诽,更没有了作诗作词的兴致。
“呼!”
奋笔疾书的支洛尘,重重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自己的作品,频频点头微笑。
支洛尘这一举动,顿时吸引了周围几个舔狗的注意。
刚刚还嫌弃,黄巢声音太吵的士子,纷纷围在支洛尘身边。
“哇,支大哥才情双绝,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创出佳作,此次诗会魁首,定然是支大哥无疑了。”
“支公子才冠汴州,不知我等能否瞻仰一下,支公子的佳作。”
听着周围人的吹捧,支洛尘谦虚的一一回礼。
当他眼角余光,瞥见黄巢也做完诗的时候,口鼻中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支洛尘三推三让,才把自己面前的白宣,拿了出去。
“鄙人不才,时间又仓促,不好的地方,还要诸位多多斧正。”
一个士子欣喜的接过白宣,凑到灯盏附近,大声朗诵了起来。
“漕船夜火连星斗!”
站在船头的白发老者,听到支洛尘的这句诗,顿时将目光投到了这边。
就连坐在三楼的李绅几人,也微微颔首,以示满意。
“夜景构图壮阔,‘连’字巧妙衔接人间灯火与天上星河。”
老者抚着胡须,缓步而来,“不错、不错,能在这个年纪,写出这般诗句,有几分少年英才的底子。”
听到老者的夸赞,那朗诵的士子,兴致更高了几分,还挑衅似的,看了一下黄巢,随即更大声的,念出了后面几句。
“半照粮仓半照酒,醉里不知身是客,错将明月认乡眸。”
老者听了微微点头,“此诗场景描写鲜活生动,侧重个人情感体验,借流水与明月抒发乡愁,容易引发大家的共情。”
“这么短的时间成诗,算得上中品诗文。”
听到老者的评价,支洛尘眼底略微有些失意。
自己引以为傲的诗文,在老先生那里,竟只有中品的评价。
着实有点儿打击,支洛尘的自信心。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抹不满压下,起身朝老者深施一礼。
“学子多谢先生教诲,日后定多学多练,不负前辈提点。”
老者捋了捋胡子,“不骄不躁,是个读书的料子。”
听见老者这般说,支洛尘眼睛转了转,赶忙朝老者行了个拜师大礼。
“晚辈支洛尘,一心专研儒道、诗文,先生若不弃,洛尘愿拜先生为师。”
老者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眼前这年轻人,竟然还打蛇随棍上,要拜自己为师。
“呦,老支,你家儿子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也敢胡乱拜师?”
画舫三楼,郑家家主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支承熙。
大唐儒道讲求师承,一旦拜入某人麾下,就会被打上师承的标签,日后朝局变动之时,很可能会受无妄之灾。
支承熙瞥了一眼郑林贤,“我支家立足大唐数百年,还不至于怕区区党争。”
“我儿拜谁为师,支家都有支持他的底气。”
郑林贤见没讨到好处,撇了撇嘴不再多言。
老者看着半跪在面前的支洛尘,重新拿起他写的诗文,又反复看了两眼。
在支洛尘希冀的目光中,老者微微摇头,“收徒之事,我们容后再议,李大人请我主持诗会,自当以大事为重。”
支洛尘闻言心里一沉,大家毕竟是体面人,不会把这种事情说的太绝,这般委婉的表达,已经很明显拒绝了支洛尘的拜师请求。
支洛尘被当众拒绝,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拱手行礼道,“是洛尘唐突了,自是以大局为重。”
支承熙也没想到,这个张老头,竟然不给支家面子,直接拒绝了支洛尘拜师请求。
不过想到他一生悲惨的遭遇,也就释然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段峻华,也写完了自己的诗文。
平日跟随段峻华的的士子,见到支洛尘吃瘪,自是一脸得意的,大声读出了段峻华的诗文。
“汴水拖蓝接暮云,舟船撑破一河秋,舟子沽酒掷铜板,笑指明月作银盆!”
听到这首诗,张老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开口点评了起来。
“首句‘拖蓝’二字用的极妙,既写水色之碧透如染,又暗含水流缓慢之态,形成水云一体的苍茫感。”
“后两句的话,有些狗尾续貂,落笔稍逊一筹,有诗文之体,只能算作下下之作。”
段峻华听到张老点评,沉默着抱了抱拳。
他的才华,本就不如支洛尘,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不可能做出一首像样的诗文。
这首诗,还是他用六钱铜板,从一个落魄书生那里买断来的。
今天能在这种诗会上露个脸,对于段峻华来说,这六钱铜板,就花的不冤枉。
“先生,先生,看看我的,我也写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