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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玄纶忍痛话别意 青禾看树动痴情

枕石旧梦 太平小物 6575 2024-11-14 07:59

  昨日说到玄纶与青禾话不投机,一个房里一个房外,两人正在闹别扭。至于这事从何而起,且待小子慢慢说来。话说玄纶进到青禾房内,青禾因为恼恨玄纶好久不来看自己,此时正有意要与他淘气,所以故意背着身不理他。玄纶走过去,见桌上放着一个凤求凰的手帕,还只绣了一只,却栩栩如生得可爱。玄纶又从桌上的铜镜里看见青禾的脸色,见她虽然噘着小嘴,脸上却没有十分的怨气,便自顾自地微微一笑。青禾也在镜子里看见玄纶,又听到他暗自发笑,假意冷笑道:“你笑甚么?”玄纶道:“我笑姐姐这两年越发长得标致了”,说着就把日间从市上买来的簪子顺手插到了青禾的发髻上,青禾只静静地坐着不动。青禾听玄纶这般说,早是羞红了脸,一转身把食指在玄纶的腮上狠狠戳了一下,道:“别在这油嘴滑舌的,小心人家笑话。”玄纶笑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怕谁笑话呢?”青禾听说,更是羞臊得满面通红,不能言语。玄纶再仔细端详青禾容貌时,但见:

  湘绮合衣,楚纺裁裙。翠袖含香,罗袜无尘。月髻高盘,珠玑并曜。纤腰束素,环佩成音。眉颦飞蛾之举翼,目盼秋水之流云。如凝鹅脂以修鼻,若采丹砂以丰唇。口毓芳泽而未吐,神钟秀气而氤氲。既承幽兰之雅质,又秉白露之洁贞。秾胜霞蔚,皎喻霜雰。澹清简慧,静窈淑钧。疑居幻境,宛在霄宸。瑶池仙子舞琴瑟,九天玄女乐箫埙。容华岂是人间色,枉顾俗艳自纷纭。噫!彼何人哉,如斯之美也?能御此天地之颢气,徒令我却步而逡巡。

  玄纶见了青禾这般容貌,却把一肚子的话又咽了回去。青禾低声问道:“你此次是有意来看我的呢,还是做个顺水人情才来看我的呢?”玄纶笑道:“你是要听实话呢,还是要听假话呢?”青禾想了想,道:“我还是听假话吧。”玄纶笑道:“你这人可真是奇怪,但凡人都爱听真话,你怎么偏爱听假话?”青禾道:“你们男子不是大凡假话都说得很好听的吗?”玄纶笑道:“姐姐怕是无聊时看得闲书太多了些罢。”青禾道:“偏许你们男子游玩闲逛,我们女子就必须日日待在闺中,连看几本闲书都不许了么?”玄纶道:“话不是如此说的。”青禾笑道:“怕是你们男子恐这些骗人的话都让闺阁看尽了,再要撒谎就黔驴技穷了吧?”玄纶道:“罢了,我要再与你争下去,连一句话也都说不出口了。”青禾见玄纶甘拜下风,也不再继续抢白下去,就说道:“你还是先回答我先前的问话,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呢,还是顺道才来看我的呢?”玄纶道:“我的的确确是专程来看你的。”青禾问道:“你这到底是真话呢,还是假话呢?”玄纶笑道:“你愿意当真话呢,就是真话,愿意当假话呢,就是假话。”青禾一翻眼睛,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我才不稀罕呢。”正是:

  君心好似云中月,半笼青烟料不真。

  玄纶道:“其实此次我来,是有件正经事要跟你说的。”青禾一听玄纶说“正经事”,便羞红了脸,慢慢走到桌子边坐下,倒了两杯茶,拿起一杯茶呷了一小口,道:“你不过是一个日日无事的公子哥儿罢了,闲工夫倒尽有,却哪里有什么正经事?”玄纶道:“正是因为我每日无事,所以我才打算效仿古人,出门云游去。”青禾听说,先是一愣,继而冷笑道:“你说的正经事,原来就是这个啊?看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还真以为有什么大事。”玄纶道:“姐姐不信?此事连我父母都已应允了,五日之后便要出门。”青禾听罢,猛得站起身来嗔道:“你这话当真?”玄纶道:“我却什么时候哄过你?”青禾道:“你有父母在堂,还有偌大的家业,还有……还有……”又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问道,“你当真要走?”玄纶道:“我意已决,绝无反悔。”青禾又道:“那你何时回来呢?”玄纶叹道:“或是一年半载,或是三年五载,或是……”青禾不等玄纶说完,就抢过去说道:“或是就不回来了,是不是?”说着,青禾就把倒给玄纶的一杯茶往地上一掼,说道:“你走你走,反正你自小就是个世外高人,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你牵挂的,你若真个奢遮,就干脆别回来了!”玄纶也是少年意气,从来只有自己向别人撒气的,却哪里受过别人的气?此时便一挥袖子,头也不回地摔门出去了。青禾本以为玄纶纵使不会改变主意,好歹也会说一两句好话安慰自己,然而却不曾料到他就这么毅然决然地出门去了。此时心里便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什么滋味,泪珠哗得一下就滚落下来,伏在案上呜呜地哭泣。

  玄纶出门后,也没有走远,就坐在青禾闺房门前的台阶上痴痴地发呆。一阵凉风吹来,心里却有些清醒了。玄纶心想:我此来便是与跟她作个了断的,虽然方才言语激烈了一些,然而此番也算是恩断义绝了,并且比之前所料想的更为彻底,可惜她心里一定是恨我入骨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日后她便能忘记旧日情意,好好地嫁个人家,再不必于我身上有所记挂了。哎,如此,便是我与他之间最好的结果了。玄纶思及此处,便释然长吁了一口气,慢慢抬头向上望去,只见玉宇澄澈,明月皎洁,纤云遁隐,寒鸟飞鸣,此刻心中真如万里长天一般豁然开朗,而未觉眼角有泪珠黯然滑落。《点绛唇》词云:

  芜院空阶,更居秋夜伤离别。

  杜鹃啼血,如见当年月。

  点点斑斑,泪洒芭蕉叶。

  更漏迭,一心寒彻,两处相思绝。

  再说此时潇潇与翠竹恰好走回来,见玄纶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望月兴叹,便知二人定是又闹别扭了。玄纶见潇潇来了,就站起身来,隔着门向房里说了一句:“姐姐善自珍重,请勿以我为念”,说罢就急急地拉着潇潇走了。茶夫人今日因为身上有些不舒服,先自回房睡了。玄纶到了前面,就叫了一个丫鬟说:“你告诉夫人,就说玄纶告辞了”,就和潇潇回府了。再说青禾那边,翠竹因见玄纶与青禾闹别扭的次数多了,此次也不作大惊小怪,以为只是不忍别离,就如往常一样,过不了几时便会和好的。翠竹走过去拍拍青禾的后背,笑着说道:“小姐,有什么话好好说,不必动气。”青禾抬起头道:“谁要和他动气,难道他出门一年不回来我就等他一年,十年不回来我就等他十年?我却不会嫁个好人家,偏要忍气做个闺中怨妇?”

  诸君可知,士惧落榜,女怕远嫁。远嫁之女,在家中千般万般皆好,若夫家山水远隔,莫说来往不便,书信亦难免有洪桥之误。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姐,受了委屈,诉与何人?诗云:

  堂前垂泪别双亲,从此芳华转苦辛。

  立意志成君子志,可怜身是女儿身。

  飞虫日暮掬为染,落木天寒持作薪。

  他日忽然鸿雁到,空闺曾住寄书人。

  玄纶回到府上,夫人正在堂上等候,见玄纶面带忧郁之色,便问道:“见着夫人了么?”玄纶小心回答道:“见着了。”夫人又问道:“送去的布料夫人可喜欢么?”玄纶道:“喜欢,喜欢。”夫人又问道:“你此次远行,可与青禾作别了么?”玄纶道:“已经说过了。”夫人问道:“她可曾出言留你?”玄纶此时心里忽然明白,此番遭遇早是母亲从暗中安排好的,便故意借题发挥道:“青禾知书达理,自然不会阻止孩儿修行之路,反而更相劝勉。”夫人听到这里,心中却想:我让这丫头劝他留下,她却更劝他出门,真是岂有此理。虽然夫人心中这般想,然而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既然她如此通情达理,自然是好的。就为了她这样好,所以我从小就喜欢这丫头,只可惜……”话未说完,便看着玄纶叹了一口气,道:“我乏了,你早些回房歇息吧。”夫人虽然不悦,然而事已至此,为了两府面子起见,也不想再兴事端。

  玄纶回到房中,潇潇关上房门,把玄纶推到椅子上坐了,然后“扑通”一下在玄纶面前跪了下来。玄纶赶忙上前搀扶,潇潇却不起来,嘴里说道:“我有一事相求,公子不答应,潇潇就不起来。”玄纶说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事情不好说的,值得行此大礼?”又欲搀扶,潇潇只是不肯起来,说道:“公子先答应了我,我才好起来。”玄纶道:“罢了,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便是。”潇潇这才登地站了起来,玄纶问道:“到底是何事?”潇潇笑道:“此事对于公子来说,简直易如反掌。”玄纶笑道:“哦?”潇潇道:“公子与邻家小姐的情意,潇潇岂能不知?他日小姐嫁进府里,翠竹一定是陪嫁的丫鬟,也要跟着过来。难道公子只愿自己成其好事,倒舍不得把翠竹赏给我么?”玄纶听潇潇这般说,心里却犯难起来,站起来往前踱了两步道:“万事我都能依你,只是此事恐怕我依不得你。”潇潇跑到玄纶面前哀求道:“我与翠竹实实的是两情相悦,难道公子都不肯成全?”玄纶叹了一口气不说话,潇潇怒道:“公子莫不是看见翠竹也有几分颜色,想把小姐丫鬟一房收了,岂不方便!”玄纶道:“我岂是如此不知廉耻之人!”潇潇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跟了公子多年,纵无功劳也有苦劳,衣冠禽兽,猪狗不如!”说着就要出门去,玄纶一把按住房门,对潇潇厉声叫道:“我已经叫青禾另择佳偶了,你难道指望我到隔壁府上把翠竹给你抢回来?”

  潇潇听了这话,才知玄纶并非是好色之人,可是既然青禾不嫁过来,自己又如何能与翠竹双宿双栖?潇潇则拉住玄纶问道:“你们自幼情义甚笃,难不成就因为今日这一番误会,就要鲽离鹣背,劳燕分飞?”玄纶凝色道:“此事虽一言难尽,却不是什么误会,是确然之实了。”潇潇见玄纶说得痛切,便也心慌起来。玄纶拍了拍潇潇的肩膀,道:“我不想因我之故误了你的终生大事,我明日便跟夫人说,我此次一人出门,日后送你去那边府上做事吧。”潇潇虽然心里惦念翠竹,然而也是极有义气的,便道:“夫妻之情固然重,然而兄弟之义又岂能不顾?公子切莫再说这样话,显得我潇潇如忘情负义的小人一般。我只求公子明日再去那边府上一趟,我好与翠竹交待清楚。”玄纶心里自然是不愿意再去的,然而既是潇潇恳求,又见潇潇如此重情重义,便一口答应下来。

  再说女子多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青禾口上说得坚决,然而心里总是对玄纶放心不下的。当夜青禾在床上翻来翻去的睡不着,便想到:其实就我二人情义而言,他心里定然也是不愿把我抛下的。所以说得如此决绝,便是怕我久守闺中,空负韶华。他本可以先娶我过门,然后再做长行,所以不如此者,正是对我情深意重之处。既然他如此用心良苦,我又很忍忘情负义?况且纵使我另择夫婿,也未必就能长相厮守。妇人本就该鼓励夫婿立志上进,建功立业,若是终日只顾男欢女爱之情,又岂是贤妻的本份?只可惜今日言语既出,恐怕他对我已经心灰意冷,再不会来此看我。想不到我与他今世的缘分,到这里就尽了。青禾心里只管胡思乱想,把个枕头都哭得湿透了,又呜咽不敢出声,怕被丫鬟听到惊动了母亲。就这样翻来覆去,直到寅时才朦胧睡去,早上未到辰时却又醒了。一照镜子,脸色早已憔悴了许多,两个眼圈也是红红的。《昭君怨》词云:

  唯恐花开恨晚,残萼无声轻偃。

  三月闹春情,竟娉婷。

  昨夜雨狂风飓,劫掠落红无数。

  还顾念君恩,叹蒙尘。

  那边第二日才用过早饭,潇潇就纠缠玄纶到西边去。玄纶看他如此着急,便换了身衣服带他过去。西边府上的丫头将玄纶领到正堂上,过了一会儿,茶夫人才出来相见。茶夫人在府中自有耳目,昨夜之事早有丫鬟报知。此时茶夫人喝道:“好个大家公子,把我们小户人家的闺女欺负得可好!”玄纶赔笑道:“不敢不敢,令爱多愁善感,有伤离别,所以才流了几点眼泪。”茶夫人本来知道不是玄纶的过错,就说道:“今日此来,未省又有何贵干?”玄纶道:“昨日与令爱还有几句话没讲清楚,今日特来说明。”茶夫人道:“此番我若是再看见小女脸上有一点泪痕,便唯你是问。”玄纶道:“这是自然,自然。”茶夫人此刻一转头,玄纶会意,便带着潇潇走进去了。茶夫人只道玄纶昨夜回心转意,此刻来跟青禾道歉,心中甚喜。

  诸君可知江南历来有个风俗,凡是百姓家中生育女孩儿的,便要在女孩儿出生时在院墙角落里种下一棵杏树。诸君便要笑我:“我只闻女儿出生时,在酒窖中埋下一瓮酒,待到女儿出嫁时拿出来宴客,名唤女儿红。今日你说要种一棵杏树,却是什么道理?”待小子将这一节相告,诸君便知端的:江南气候温和,雨水丰足,所以杏树长得最好。女子出生时种下的杏树,待到女子长成时,也有了十六七年,便和院墙一般高了。宋人诗云“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那杏树的枝桠此时便越过院墙,探将出来。路人看见杏枝,便知此家有女儿长成,即可上门求亲了。此便是今日所言“红杏出墙”的由来,今之世人多误解为妻妾不安于室,实乃大谬也。等到家中女儿出门之时,再把杏树伐倒,取其木材做一妆奁木匣,存放陪嫁首饰。路人见院中红杏树倒,便知女儿已然出阁了,不日就可到府上扰一杯喜酒,说两句吉祥话儿了。《清平乐》词云:

  欢音袅袅,何处佳人笑?

  但见墙头红杏好,有女闺中窈窕。

  黄鹂蛱蝶匆匆,请君休再从容。

  莫待高枝不见,摘花须趁春风。

  诸君便要问小子:你说了这么多闲话,到底有何关系?诸君若是要这样问,便是错怪小子了,若是此处不说明,下面的话儿便显突兀。青禾因心中不悦,便叫翠竹扶着,到后院中闲逛,见墙角的那株杏树已然长得高大,有一二枝条伸出墙外,不禁心中伤感,遂回房取出纸笔,伏在梳妆台上赋诗一首,诗云:

  红杏枝头年几庚?邻家小女顾倾城。

  青梅竹马侬犹记,茅店鸡声郎起征。

  自古红颜多薄命,由来君子重长行。

  修虔祈佑鸿鹄志,又惧王孙闻令名。

  刚刚落笔,便听见有敲门声。翠竹问道:“门外何人?”潇潇便答道:“是我与玄纶。”青禾笑着问了一句:“你是何人,来此做甚?”潇潇应道:“我陪公子来找小姐说话儿的。”青禾笑道:“到底是你陪他来的,还是他陪你来的。”潇潇在门外说道:“姐姐莫要取笑我了,快开门吧。”翠竹开了门,看了潇潇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就转到青禾身后站着了。玄纶走进屋内,潇潇却并不跟着进来。玄纶会意,便说道:“翠竹你出去一下,我跟你家小姐有几句话儿说。”青禾笑道:“有什么话儿不能叫翠竹听见的?”翠竹心里也想出去,便摇着青禾的肩膀道:“人家要跟你说悄悄话呢,我才不想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就跑出去反身把门关上,拉着潇潇跑开去了。

  玄纶看见青禾头上还戴着昨日的发簪,心中又有喜又有忧。喜的是青禾重情重义,忧的是自己藕断丝连。青禾见玄纶盯着自己发呆,先自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走到桌子边,倒了两杯茶。玄纶看到妆台上的纸上写着什么,便走过去拿起来看,青禾看见赶忙上去抢,玄纶故意举到头上。青禾要抢,哪里能够得着,就只好复又走到桌子坐下。玄纶读了一遍,心中又转增了两分矛盾。正是:

  只为恩深情义重,不生欢喜反生愁。

  玄纶此时只觉得此刻心中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两人竟默默无言相对。一炷香的工夫,潇潇便拉着翠竹的手敲门进来了。玄纶见两手相携,以为翠竹肯留在府上等着潇潇回来,心中甚喜。青禾见这二人情深义笃,又思量自己与玄纶三日之后便要劳燕分飞,反添了两分愁绪。潇潇道:“公子,我要交待的已经交待完了。”玄纶见二人已经回来,也不方便再说什么,就说道:“既然如此,小生就告辞了。”青禾只轻轻说了一句:“不送。”玄纶走到正堂上,茶夫人见二人步履轻盈,以为马到成功。玄纶与潇潇作揖与茶夫人告别,夫人笑着说了声:“慢走”,就让芙蓉送出来。

  玄纶回到府上,笑着对潇潇道:“可是翠竹愿意留在府上等你?”潇潇道:“非也非也。”玄纶讶然道:“那你却这般神色轻松?”潇潇笑道:“我自谓眼力不差,翠竹的确是个重义气的好姑娘。”玄纶道:“你怎么越说我越听不懂了?”潇潇笑道:“翠竹说她与小姐之间的姐妹之情,绝不轻于我与公子之间的兄弟之义。我不舍得让公子独自出门,她又怎么舍得让小姐只身远嫁?”玄纶方才明白个中缘由,便苦笑着拍了拍潇潇的肩膀道:“无端拖累于你,心中万分惭愧”。潇潇道:“老爷夫人待我有天高地厚之恩,公子待我又有手足之情。古人云‘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能续?’公子再不要说这样没志气的话,潇潇此生是跟定公子了。”玄纶见潇潇如此义气,直哭得泣不成声。正是:

  都谓男儿情义重,闺中亦有伯桃风。

  今日夕阳已斜,话说至此散场,毕竟玄纶与潇潇出门与否,且听小子明日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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