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炎
“你是说他们从这跳下去了”
年轻男子凝视着万丈深渊,他并不否认这种可能,只是疑惑他们跳下去之后居然还能活着。
“血线还没有断,他们就在我们正下方”
领头的男人说,墨泠鸢毕竟名声在外,也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为了防止失误,他在血纹刀上下了蛊,被击中者会渐渐流失体力,打开元素视野会显现出一条朦胧的血线,用以追踪。他喜欢顺着血线走观察落荒而逃的家伙们,他们逃跑的路线就像受到惊吓的野兔,而他是那只嗅到气味的狼。
这是他这把刀的被动之一,追猎。
不死亡的话,血线是不会消失的。
“所以你说这两个人会遁地?”
佝偻男啐了一口唾沫,用脚狠狠踩住来回摩擦,表达他对队长的不满。
男人没有理会他,他走到崖角,丢下一颗七色石,不到三秒,石头碎裂的清脆响声顺着崖壁传到男人耳中。
“走吧”
他淡淡的说
“王八蛋,我们就这样”
佝偻男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抓住领口狠狠的摔在面,他健壮的臂膀提起他就像提起一只小鸡,他把膝盖抵在佝偻男的颈部,暴力的让他闭嘴。
佝偻男被压的快要窒息,想干咳却被抵住喉咙,只能不停抽搐,嘴角渗出一丝丝浓稠的涎水。
“闭嘴,畜生”
他眼中满是杀意与怒火,这次失利让他感受到奇耻大辱,是他追猎生涯中最失败的一单,作为领头人他还要和雇主交涉,那些家伙们和他们没什么两样,甚至会考虑将他这个失败者灭口。
为了保持冷静他已经是在忍耐的极限,像一锅沸腾的铁水,而这个家伙捅破了铁水锅的闸门,迎接他的必然是血红色的岩浆。
“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他缓缓松开顶住的膝盖,对方果然异常的老实,因为他已经昏过去了,瘫倒在那像只没毛的老鼠。
白一凡在一片黑暗中醒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地府,或者说到达了死亡玩家的墓地,马上就会有程序屁颠屁颠跑过来把他删除。
这是什么无聊的幻想,搞得他好像去见阎王了一样,还有小鬼跑过来说你的资历还不够让阎王接见,所以我直接把你送去轮回就好了。
不时有风从四周汇聚浮向顶端,冰凉的细丝划过他脸庞。他好像处在一处风眼中,只不过这个风眼现在不是那么猛烈。
他摸索着,手指触碰到了什么,软软的。
白一凡用左手划出灯笼,刺眼的亮光立刻填满了四周。
眼前这副景象可谓是地狱绘图,他并不是被奇怪的环境吓到,而是他的右手正放在少女娇好的身躯上......
更糟糕的是,她已经醒了,被突然亮起的光芒刺到后,她愤怒的双眼迅速找到了他这个目标,好在她目前看起来并没有力气,体力条落空,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如果她有力气的话,估计刚才白一凡摸到她的时候就会被火焰斩首吧。
白一凡迅速收回犯下滔天大罪的右手,他是第一次摸到,真的没意识到这是什么。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脸红的样子像个开足马力的蒸汽机。
首先,她并不认识白一凡,在牧场偷龙时他是蒙面出场,那十几秒的打斗过程她肯定也不会留意自己的ID,就算留意也只是轻轻一瞥,怎么会记住。刚才救她的时候她昏过去了也没看到自己,现在在她面前的完全是个陌生面孔。
其次,现在这个状况,孤男寡女,在黑暗的空间共处一室,男方还猥亵的摸她。搞不好她现在以为自己已经被俘,摸他的是个无耻下流的变态,正想进行那种不可描述的事,话说他真的是个处男啊,想这个干什么,现在情况紧急还胡思乱想。
再者,她刚刚失去队友,现在是极度愤怒的状态,只想抄起大剑直接让火焰焚烧一切,估计说什么也不会听进去,她对自己亲哥哥下手都毫不犹豫,又怎么会在放过他这个极度可疑的人。
一通思考,他想出了最合适的方法。
白一凡已经不打算辩解了,他直接向墨泠鸢发起组队邀请,随后试探着拉起墨泠鸢的手,碰触到她冰凉手指的那一刻,她眼中仿佛窜出一道凌厉的刀光,白一凡只好作罢。划开背包拿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包住自己有些粗糙的手。
随后拨开她纤细如葱枝的手指,抬起其中一指点下同意。
一套操作完成后他如释重负,仿佛自己是从手术病房里走出来的内科医生,经历了两天两夜的奋战,手指都在不停颤抖。
还是老样子,把她送到科诺哪去,反正那家伙什么人都应付的来,想起她坏笑的样子,白一凡瞬间感觉无比亲切,就像救世主一样。
他按动传送水晶,奇怪,水晶依然暗淡,并没有发动。
标示框出现的是一堆乱码,和杰曼那时头顶的乱码一样。
这里甚至都不是水晶无效区,无效区好歹还显示个传送禁止,这里直接显示乱码,难道他们真的已经被判定死亡了,这里是死者的墓地,死去的人被囚禁在这而不是被删除。
白一凡提灯向前方照耀,虽然触及的区域有限但他还是能朦胧的看清四周的残垣断壁,无数奇特又宏伟的建筑四散摊倒,碰撞在一起,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后接口被风化融合,时间吸走了它们曾经的辉煌,看起来像是一座废弃的古遗迹。
他叹了口气回到墨泠鸢身边直跪着坐下,以他的性格肯定是要向前进发的,进入陌生的环境待在原地会让他感到不安。总不能把她丢下吧,可要怎么解释呢,现在给她吃恢复药估计第一个没的就是自己。
“我认识你哥哥,墨南枫,我们是朋友”
朋友吗,连好友都不曾加过,说出来他有点小别扭。
“之前那柄刀是我帮你弹开的,之后的事情很复杂,我们貌似掉到了一个很诡异的地方”
“我是说,可不可以请你相信我,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摸得可是很起劲
“总之我们现在可能没死,敌人呢也甩开了,我给你吃恢复药,你可别杀我”
“对不起”
他诚恳的道歉,随后拿出恢复水晶,下定决心后捏碎。
对方几乎是在恢复体力后的瞬间就呼出大剑抵住他的喉咙,大剑扫来的烈风撩起了他干练的短发。
“饶命”
白一凡紧闭双眼,如果她再有动作,他依旧有能力反抗,其实他刚刚感受到空气中呼啸的挥剑声时就在犹豫要不要反制她,但之后造成的误解可能导致两人死斗。他没有百分百把握能打过墨泠鸢,这个火焰般的少女挥舞起大剑的姿态如同四大苍穹守护之一的炎之舞者,灵活多变的舞姿既使是最骄傲的绅士也难以与其共舞。
冰冷的剑锋抵住他的喉咙,他甚至不敢轻易移动喉结,是错觉吗,他感到对方的握剑并不稳定,有些微微抖动。
对方没有杀他,渐渐松开了贴紧他喉咙的杀器,突然他感到小腹一阵剧痛,捂着肚子在地上干呕,比刚才被他双脚踢肚子的男人还要失态,原来这么痛的,他现在有点佩服那个人居然能站住。
她给了他一记实实在在的上勾拳。
“扯平了”
她痛快的说,随后伸出手。
看他刚才扭捏的姿态就不像是个杀手,墨泠鸢早就不怀疑他了,只是被摸这件事不能忍,那个家伙看到她愤怒的眼神后还意犹未尽的将手放在她身上,像只小败狗一样满脸无辜的表情,她就没缘由的想要下手重一点。
“行。行吧,我自己能起来”
他其实是想说你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但是一想刚才自己做的事,貌似是他更过分。
“我们现在在哪”
“我也不知道”
这句话快成了他口头禅了,这也不能怪他,他总是两眼一黑就掉到奇怪的地方,在梦里也是这样,是不是他得罪了掌管下坠的神,让他一直和下坠为伴。
“但是我并不是毫无头绪,你看前面的亮点”
穿过废墟组成的幽邃残道,道路尽头有座祭台,祭台坐落在破败的宫殿上,发出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点,那片蓝色的荧光并不能亮到让人一眼就望见的程度,准确来说很微弱,但那片海洋一样的蓝色荧光奇迹般的照出了周围的轮廓,就像发光的海水贴在废墟上一般。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出口,但有光的地方总归比没光的地方好”
“周围太黑了,也可能是飞蛾效应给我的感觉吧”
“所以”白一凡等着对面回答
“走吧”墨泠鸢说
“等一下”
“你的体力条”
墨泠鸢没什么大幅度动作,甚至连跑动都没有,可是她的体力条却在慢慢下降。
“你是不是带着诅咒”
白一凡之所以发问,是因为他并没有看到墨泠鸢血条旁的诅咒标志,况且在救她时他释放了解毒水晶,她不应该还会带着负面效果。
“是指这个嘛”
她将另一侧脸给白一凡看,素白的脸颊上盛开着一朵艳丽的血玫瑰,伤口已经复原,但是渗出的血液在凝固之后吸附在皮肤上变成了纹身。是高阶诅咒,这样的诅咒是不会在血条旁显示的,会直接显示在玩家身上,纹身是最常见的表现。
想不到那群疯子居然能用得起高阶武器,杀手们都这么富裕吗。
“持续时间很长的,你得等会了”
“不要”
她径直向前走去
“喂”
“你要去也可以,能不能听我指挥,我们谨慎点”
“听好了,如果这鬼地方真有怪物的话,你就在一旁看着就好了,实在过意不去你可以给我准备点吃的”她点一点白一凡的鼻子“知道了吗,小败狗”
“作为你帮了我的报酬,我会把你带出去的”
她摆出一副高傲样子,就好像白一凡是她刚收的小弟一样。
这家伙,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身上带着高阶诅咒,估计跑起来都费劲,还嘴硬着要打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