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见到比你辈分大的人要自称晚辈,年龄身份和你相等的可以谦虚自称鄙人,遇到官要自称草民,若是遇到江湖中的那些行走客,应自称……”
老人教育着少年,正说着,却见少年兴奋举手。
“老……额,前辈!我知道!”
少年在老人一瞪之下把那个“头”字咽了下去。
老人意外看了眼少年,说道。
“那你说说”
少年得意洋洋开口道。
“遇到那些大侠,要称小的!”
“啥?”
老人瞪大了眼,盯着眼前少年。
少年疑惑的看着老人,重复道。
“遇到大侠,要称小的”
老人大怒,拿起树枝就狠狠抽在少年身上,直打的少年嗷嗷大叫。
“老子让你谦虚一下,不是让你给人伏低做小的!”
少年被抽得难受,叫道。
“老头!这老子你说得,我为啥说不得!”
老人听了少年此话,气得吹胡子瞪眼。
“老子说得!你说不得!”
“凭啥!老子也说得!”
“嗷!!!”
教训够了少年,老人坐在石头上歇息,少年捂着被打红肿的屁股大腿,一脸委屈巴巴,看着老人坐下,少年道。
“老头,你旁边还躺着人呢,你打我也不怕被人看了”
老人瞥了眼身旁尸体,对眼前少年有些无语。
“看就看呗,我打不得你了?”
“当然打不得!自古只有父打子,哪有未见几面就打人的”
“嘿!你小子,还懂那么点道理哈”
老人笑了,对着眼前少年打趣道。
少年听着老人打趣,也不说话,捂着屁股哼哼唧唧。
老人放下树枝,看着少年,继续刚才的话题。
“记住,在江湖人面前,要自称在下,江湖人,侠气重,称在下能拉近些关系,若称鄙人或是不才之类的,那就有些距离了”
少年继续哼哼唧唧,也不知听没听老人说话。
老人一见少年这样,脸色一版,就要拿起树枝,少年见状吓得急忙喊道。
“在下,在下,见到大侠要自称在下!”
老人面色稍缓,正要考量少年,却见少年从背后翻出一把柴刀,向周围树木走去。
老人好奇道。
“小娃娃,你要去干啥”
“打柴啊,不打柴那地包天不给吃的”
少年头也不回的说道。
见得少年过去打柴,老人面色复杂,不禁轻叹一句。
“乱世还未至,何此苦世人”
山头村子开始传出鸡鸣,太阳也即将破晓,老人寻了些树叶草皮盖住了尸体头部,天欲将亮,老人似不想打柴归来的少年见此尸体惨状。
背着两筐柴归来的少年瞧见了一直躺在地上那人一身青袍,只不过脑袋却盖上了草皮。
“老头……额,前辈,你给这人盖了草皮是想闷死他吗?”
老人无语,拿着竹筒喝了一口酒。
少年似是端详一会儿,立马就明白了。
“嗨!我说这人怎么躺一晚上也没个动静,原来是个死人啊!我就说你咋不怕在别人面前打我……前辈,这是你朋友的尸体吗?大晚上的还给他守尸呢”
老人更加无语了,老子是给他守尸吗?老子是被他伤了不得不坐下来调息的。
老人喝完酒,看向背了两筐柴的少年,问出了他最开始的那份疑惑。
“你这个小孩,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树林里做啥?”
一听老人问出这问题,少年也不禁扭捏了起来。
“那个,前辈,我说我来打柴的,你信不信?”
老人见少年这心虚的样,自然是不信。
少年见此,也是无奈,只得扭捏道。
“前辈你昨天下午来了村口,我看大牛小虎他们围着你转,我也就跟了过去,听得你讲了故事晚上我睡不着觉”
老人听了少年此话,来了兴趣。
“哦?所以,你寻着我的足迹来得?”
少年点头。
老人也是意外,自己留下足迹本是为了引那青袍人,没成想,还来了个小子。
老人念此,不由笑道。
“你个小孩,我那些不过是故事有啥吸引你的”
少年摇头,连忙道。
“前,前辈,我相信那些故事肯定是真的,我,我想去故事里那些地方,我不知道怎么去,所以来找你了,我不想待在这里,这里天天挨骂,受欺负,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所以,想着跟你走……”
说到后面,少年越说越小声,非亲非故,那老人又怎会带自己走?过了冲动,刚才他也想明白了,所以就拿了柴刀打柴去了。
老人看着少年脏兮兮的面庞,再看看少年身后两筐柴,目光有些怔然,似是感叹,却有解脱。
“你先回去吧,我近些日子可不打算离去,要在这里待些日子哩”
少年有些愣住,老头不走了?
老人见少年愣住,催促道。
“还不走?对了,你柴刀呢?”
少年听了老人催促,回过神来,从身后拔出柴刀。
“柴刀我一直别在身后,睡觉也别着,不会搞丢的,搞丢了地包天得发火,还得饿肚子”
老人听了,不禁笑道。
“一直别着?也不怕这刀给你屁股开个眼子”
少年也笑了笑,在老人催促声中离开了树林。
才回村子,就见一群孩童把少年围住。
“砍脑壳哥,说好一起打柴的,你怎么就回来了?”
“是呀,是呀,砍脑壳哥说话不算话!”
少年无奈,只得一一安抚这些小孩,才回了地主婆家。
到了门口,少年开始砸门。
“地主婆!开门!”
连砸几下,少年见里面没了动静,只得大声嚷嚷道。
“地包天!你柴还要不要了!不要老子拿去卖了!”
这下院里可有了动静,只见从围墙那飞来了一把菜刀,少年反应迅速连忙躲了开来。
“砍脑壳的,死白眼狼,当初老娘就该把你溺死在屎盆子里,省的你个狗玩意儿大了还来祸害老娘!”
少年无奈,看着周围看戏般环绕的村民,抖了抖身后两筐柴,问道。
“那个,谁愿意请小……在下吃顿饭,这框柴老……鄙人送给他”
少年这番奇形怪状的话可把周围村民逗得捧腹大笑。
“小砍脑壳,怎么今天说话都变样了,俗也不俗,雅也不雅的”
其中一村民这般笑道,其他村民听了笑得更加开心了,少年也是尴尬地挠着头。
有位村民刚想要少年背上那两筐柴,就见地主婆黑着脸打开了大门。
“呸!!!那来的野狗想用一顿饭换老娘柴了!也不看看你那狗脑子配用老娘的柴?”
一开门,地主婆就骂了起来,众村民见地主婆骂将起来,也不惯着她,回骂道。
“打柴卖柴个人自由,这柴又不是你打的,我买怎么了,一顿饭换两筐柴,老子也不亏!就你这偏门寡妇,还以为是以前的王家了?还管得着老子怎样?”
地主婆一听这偏门寡妇立马不乐意了,扭动着肉山一样的身体朝着那叫骂得村民打了去,立马现场混乱了起来,打架的,拉架的,劝架的,各种各样,还有的人看着是在拉架,但那脚时不时的踹在地主婆的屁股上,直气得正掐着那村民脖子的地主婆嗷嗷大叫。
反而少年却对这事情见怪不怪,背着两筐柴就进了院子。
将柴放进了柴房,少年来到厨房,打了碗粥,弄了碟咸菜吃了起来,等到日上枝头,就听院子里热闹了起来,少年放下粥,将头探出门外,只见村长陈伯等人进了院子,院子里,地主婆正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啊!!!我命苦啊!从小别人欺我,长大婆家欺我,现在砍脑壳的伙同村人欺我啊!”
被打的村民也是一脸恼火,摸了摸脖子上的掐痕,气恼道。
“你这个泼妇,掐坏我脖子你还有理了!”
村民才说完,地主婆又觉得气不过,站起身来就冲着那村民抓去,村民见地主婆来势汹汹,赶紧逃开,只有满脸血痕的陈伯无奈挡在前面。
“小凤啊,你就别闹了”
看了面前被自己挠的满脸是血的陈伯,地主婆也有些过意不去。
“陈伯啊!你要给我做主啊!这家伙,这家伙他要骗我的柴!”
那逃开的村民也不乐意了。
“什么你的柴,我那是正常买卖!你管的着吗?”
“你,你!!!”
地主婆作势就要去挠,陈伯急忙阻止。
“小凤!!!”
地主婆立马委屈。
陈伯看向那名村民。
“你和谁买的柴?”
那村民叫道。
“我和小砍脑壳买的柴!”
陈伯已是听了很久少年的名字了,但每次听陈伯都会忍不住嘴角抽搐,这次亦是,实在是没人会起这倒霉名字。
“小砍脑壳!”
听到人群再叫自己,倚在厨房门框上看戏的少年一脸懵逼,这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不过也对,这事好像就是因为自己打的那捆柴起的。
陈伯见少年过来,看着少年脏兮兮的面庞,陈伯问道。
“小……砍脑壳,这是你打的柴吧”
少年点头。
陈伯了然,对那正在哭哭啼啼的地主婆说道。
“这是小砍脑壳打的柴,他有权利出售那两捆柴”
地主婆听了陈伯这话,不禁大怒。
“这砍脑壳的我养了他七年!他不报恩就算了,打的柴也不归我管?”
这地主婆刚说完这话,周围村民就七嘴八舌骂了起来。
“放屁!自小砍脑壳被你买来就没见你给过好的吃的,好的穿的,整日打骂,人不报仇都算好的,你还想他报恩?”
“就是!连名字都不给人,你这都不算人了,天天叫人砍脑壳,你才该砍脑壳”
“就说小砍脑壳好几次流落街头还是我接济的,你个偏门寡妇做了什么?”
地主婆听了村民这些话,脸都气红了,以前老爷在的时候怎么就没听过这些村民说过她什么,老爷去年一死,这群村民都开始反了!
陈伯摸了摸少年脑袋,走到地主婆身旁说道。
“小凤啊,你该对小砍脑壳好了,不然以后你连棺材本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