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下得潺潺滴答,铺天盖地雨滴从空落下,拍打在马路清脆哗啦,录出音频犹如暗夜催眠曲,超跑豪车在车道奔驰,红绿交织灯闪烁迷离。
雨滴雾气萦绕上空。
江进挂了随念电话就往外跑,神色和刚才的陈列不相上下,但他可能是更了解随念,步伐沉稳快捷。
他拿起手机,按下一串早烂熟于心的号码,不一会儿便嘟嘟响。
“喂?”那头人的鼻音很重。
“我马上就到了,把门锁好窗户关严,谁敲门都别给开,听到了吗?”江进换了只手拿手机,语速飞快,“别跟我打马虎眼,一会儿我就给你家保安打电话。”
那人噗嗤一笑,随后便转为可怜巴巴的语气:“好的,注意点安全。”
江进心里眼咯噔,他不会做什么对不起这祖宗的事了吧?能让她头一次不因为自己语气对着干,还难得应下了。
他清清嗓子,问的却变了调:“随念,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嗯?没有啊,我乖乖在家等你呢。”随念狡黠心思上头去也去不掉。
“行,”江进一顶腮帮,“等我到了你家要是让我发现点什么,你今天晚上就不用睡了。”
不给随念机会,江进把手机胡乱往口袋里一揣,伸手拉严拉链,一边随便招手打到个车。
另一边随念家
她给范易扬打完那通电话后就笑眯眯坐在沙发上,捧着自己手机左看右看,接完江进电话后更是耳尖红了彻底。
估计是江进最后一句话给了她什么误会,让她此刻身上的温度还没能下降,脸部发烫。
随煜堂看了眼自己女儿,把她那点小表情收进眼底,又装模作样重新投入电脑中。
倒是随念她妈,一看她头一次在老两口面前漏出这神态,作为女人本质的东西一下就出来了。
“念念,”她凑到随念身旁的沙发坐,“和谁打的电话啊?笑成这样,能不能是江进啊?”
随念大梦初醒般猛地回神,还因见她妈这等八卦的神色,一口口水卡在嗓子呛了好几下。
“哎呦呦,还真是啊!”孟媛两手一拍,眼里泛着笑意,“看看老随,我就说江家那小子能追上我们念念吧!他俩打小就嘴上不对付,身体却正直得很。”
“我……”孟媛一肚子话堵住,门口传来几声叩门声。
随念一听连忙从沙发上弹起,连鞋都没顾穿就跑去玄关开门。
她家算是两层小复式楼,客厅距离玄关还有点距离,且和客厅隔了一个转弯,完全是隔绝式的。
门一开,江进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门口,身上裹着一层冷气,看到她的那一刻眸子闪了又闪。
“还不错,挺听话。”江进后背骤然一松,目光顺着随念的两腿下移,打量她一圈后停下双脚。
坦坦荡荡的,连拖鞋都没穿就踩在地板上。
这一看他压下去的怒火又重新燃起:“我跟你说的话你能不能听一次?不让你光脚在家走从来不听,以后把拖鞋给我粘脚上。”
随念心里美滋滋的,眼看着他一脸怒气,却弯下腰把她打横抱起,阔步向里走,嘴里还在不断数落她。
她觉得哪次挨批评都没此刻甜蜜。
作势往他怀里钻了钻,本气的要死的江进想说什么都忘了,怒气全消。
直到走进客厅,他才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客厅灯要这么亮,能和随念父母你看我我看你。
几人就在随念这倒霉催的情况下,仓促见面。
江进抱着随念的手都抖了几分,索性还不至于在她二老面前丢人。
他朝两人一颔首:“伯父伯母,我先送随念上楼,她没穿拖鞋。”
都在怔愣间,他也没等两人回答,便稳步向二楼走去,轻车熟路找到随念房间。
他走后两分钟,楼下传来两道尖叫。
一道是孟媛尖叫着从沙发上弹起,一道是被尖叫的孟媛狠狠拍打的随煜堂。
江进在楼上听得眉心直跳,一身酒气的衣服被他脱下扔到一边。
“来,过来,”他把坐在椅子上的随念一把拉过,与坐在沙发上的他平视,“给我讲讲怎么回事。”
他偏头往后一点:“怎么你爸妈就在家出差是么?”
随念一手托腮,扬眉:“在家不也是应付我么?”
一阵凝噎,随念收到江进一爆栗。
“嘶,疼,”随念故意捂住额头,“江进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
“惯的,”江进瞪她,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趁雨还小琢磨能不能从这二层复式楼跳下去。
照他往常翻墙出去的经验,可以。
谁知道身后响起一道声:“这下面草坪是假的,上次我翻出去一次,我爸派人全给我拔了。”
“……”
江进正想数落她,想到她那次也是给自己送东西,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下去。
他清咳两声:“行了,早点睡吧,我走了。”
“哎哎……”随念连忙拉住他,握住他的小臂,“再待一会儿吧。”
这次换江进挑眉,笑而不语。
随念被看得毛毛的,堪堪松开手,撇嘴:“我是看你来回这么远,浑身还湿透了,走到大街上怕别人还以为你裸奔。”
江进抱臂,乐:“是么?没点你的意见?”
“……”随念脖子脸红成滴血,与脸蛋的白皙成明显分界,“我什么意见?”
“明知故问,”江进在她头上一揉,转身走到沙发坐下,“骗我过来没点想说的?”
江进说完就直直盯着她看,见面前站着的人身影一顿,紧接着连获奖都不弯腰戴奖牌的随念,完全把头埋进胸口。
意识到是不是问紧了,他正要开口解释,随念出声:“是,有。”
窗外的雨完全停了,淅淅沥沥还有点细毛小雨,凛冽在空气中是雨后天晴的味道,伴随浓浓的青草香。
随念看着他笑:“我想见你。”
*
随念和江进的故事还要从小时候说起,他俩是唯一从大院出来,直到现在还未分开的一对。
青梅竹马就是最普通的形容词,他们了解对方的一切,有些事做了比不做都要顺畅,亲密程度远似于同性氏亲人。
喜欢对方都不知道是几年前的事了,估计是初中,也有可能是幼儿园。
反正等对方察觉到有苗头时,是随念过生日,别人欢聚一堂彩虹屁连天,而主人公却心不在焉。
是屋内灯光照亮,后花园站着身形屹立的少年,目光随着主人公移动。
那晚月亮不是很好,但索性空气湿润,让人心神通透。
回眸,两人的“暧昧”状态结束于高二暑假,同年发生的几件事还有转来的姜妤,陈列和她在一起的事人尽皆知。
不知道触动了两人哪根弦,或许是今年的夏风比往年都要燥热,空气湿度比往年都要深沉。
随念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刚挂了和姜妤的电话,顺手又接了一个快递电话。
她兴致缺缺地扫了一眼房间,最后认命拿起一件外套下楼。
出了大门口,便隐约觉得路灯下的宽大人影有些眼熟,随念愣是把脚步停住,确认两三秒回神。
手上的鸭舌帽“啪”一扔,拔脚奋不顾身朝路灯下的人奔跑。
那一刻或许才是真正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你。
她扑进江进怀里,贪恋闻着他身上无比信赖熟悉的气息,把脑袋又往里蹭了蹭。
江进笑着把拿烟的手臂伸长,捻灭弹走,一手搂着她的腰往后退了两步。
这是陈列电话过后的一小时,电话里陈列告诉他,明天聚完餐后天飞缅甸。
他兄弟难得和他坦诚布公谈随念的事,半打趣不揶揄的语气,点醒一颗有待喷发的心。
“江进,习惯可能不是爱,但担心或许是。”
电光火石之间,想起那晚和范易扬韩空聚餐,范易扬骂他别一遇到随念的事就像疯狗,他自己挂了随念电话就冲入雨幕。
如果说陈列冲回去的目的和他一样,那么他俩本不应该在他和姜妤之后。
江进连一根烟都没抽完,拿起外套就打车到随念家,停到正对她家路灯时,又不紧不慢。
他不知道该不该做,这感觉是不是一时热闹,只是烟一根接一根抽。
直到门口出现一道纤细身影,他心里那股七上八下才找到归宿。
江进低头,毫不犹豫吻上她的唇瓣,一点点往里试探,狂热但不急躁。
“随念,要在一起吗?”
沉寂,随念红着脸喘粗气,一双唇瓣嫣红:“不在一起你吻了也得负责。”
那一刻遮住月光的云朵才散开,这晚的月光洁白洒落花园每个角落。
江进笑:“那就先变合法了。”
话毕唇落。
江进随念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