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情总会慢慢的消磨,高中时代的最后一个冬天,天气越来越冷,人与人之间也是如此。张峙和杨铃汀开始频繁的吵架。
“你和我聊天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等了你整整一天。”
“今天上数学课去了。”
不见起色的数学成绩让他十分疲惫低落,高一高二的懈怠不是一时半会能弥补的。
“你最近没觉得你很敷衍么。”
“我不想聊这个。”他躺在床上,手撸着头发,听手机嗡嗡的震动,莫名的觉得有些烦躁。
“你是什么也不想聊。”杨铃汀能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耐烦。
“没有。”
“你是厌倦了吧。”
“你怎么这样想?”
“我不是傻子,你是忙着和别人聊吧。”她不依不饶。
几日的争吵和这样的质问让张峙有些生气,那时候的他们还不会体谅别人,以自己所见的生活理所当然的否认别人。
“我一整天都在学校,没你们艺术生那么清闲,这么点时间都是我挤出来的。”在感情里幼稚的一塌糊涂的他还总带着偏见去看待问题。
“你这什么意思,觉得我一天无所事事么?”
“没有,但你每天能看手机的时间确实比我多很多。”
“不想处了你就直说。”杨铃汀握着手机,手气的微微发抖。
“我们还是冷静一段时间吧。”
“行。”
他把手机塞回枕头底下,深深叹气,不晓得拿这段感情该怎么办,也许少年人的情感里纠结是一种常态。
北地冬日的早晨总是昏暗的让人怀疑是否存在天亮,鹅毛般大的雪花从漆黑天心落下,他裹着羽绒服,走出好远也打不到车。睡眠不足带来阵阵心悸,混合着情感与成绩带来的忧愁,让他想着如果能躺着雪地里什么也不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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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高考季,陆陆续续的有许多机构来班级发放传单,同学们也开始自己或者在家里的安排下考虑自己的人生出路了。
赵长生还是懒散的趴在桌子上,枕着那一叠传单,同桌“蛋姐”带着大黑框眼镜嗔怒着推他让他让道。
“蛋姐”是“石哥”最为欣赏的学生,”石哥”几乎每天都要夸奖她半夜一点躲在女寝厕所里借灯光学习的优良作风,敦促同学们要学习她的认真努力。不可否认“蛋姐”是班级里数一数二努力的同学,不是在学习就是在跑去学习的路上,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每次考试赵长生和田欣等几个平日里不学无术家伙的成绩都比她高,“石哥”对此是又气又无奈。这次月考赵长生又比她高出几分,气的她大哭一场,也让她对赵长生愈发的看不顺眼。
李光洛问过赵长生为什么“蛋姐”这么努力还是比他们这些家伙差,赵长生揉着头发讲:“我一节自习用十分钟看三页笔记就睡觉,她用四十分钟就盯着一页笔记看......”李光洛冷笑着做恍然状。张峙在一旁听着觉得“蛋姐”虽然人有些不讲礼貌,但也蛮可怜,好在虽然人各有差异,但命运总会给持之以恒者一些回报,尽管可能不是现在。
转眼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教室里常常同学们会有关于大学的讨论,班级第一和班级第二正信誓旦旦的讨论去中国人民大学还是东北大学。
鹿盈盈的成绩比赵长生要好不少,听见这些讨论时,她也会常常看着赵长生的背影畅想两个人大学生活,这天她拿着传单揉着他的头发问他。
“你到时候想报哪个大学?”
“不知道啊,我这成绩也就随便找个专科上了。”他是真的对自己的未来没什么希望。
“好歹你也上上心,到时候我们可以去一个学校的。”
“我也学不明白啊。”标志性的讪笑回应。
“你好歹也把老师教的题......”她有些恼怒于他的敷衍。
“行行行,我尽量。”赵长生扭头就去参加田欣和曾全的游戏讨论了。
鹿盈盈看着他和曾全眉飞色舞的讲述游戏里的操作,独自叹了口气,回到座位去了。
其实她也没指望赵长生能有个具体的目标,只是希望他真的有为以后再一起付出努力的态度,可赵长生一贯的散漫让她的敦促总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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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孙晓翎和张峙同桌,两个人上课一块打盹,除了数学和英语课,老师总是只抓她一个人。每逢下课,她扶着酸痛的腰忿忿不平的用拳头把气撒给他。后来毕业后聚会,她总是开玩笑说没考上本科都是因为张峙总带着她睡觉。
李光洛请假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加上她住校,有时候两个人好像很久都没什么联系。小菊有时候会提醒她要把他拴住,但她自己并不担心,觉得除了自己压根没人能看得上李光洛。
和鹿盈盈不同的是,她不是个喜欢多想的女孩,倒是没想过以后能不能去上一个大学,张峙也告诉她无需为以后且不能改变的事情发愁,她深以为然。
最近的张峙总是满面愁容的样子,没什么心思搭理她。李光洛又不在,无聊的她只能拉着小菊在晚饭后买一些零食回来。然后被送饭桶回来的张峙抢走一袋牛奶,争夺的过程中被年纪主任抓住,却只罚她站了一晚上,晚上放学前敲诈了正幸灾乐祸的张峙一个星期的牛奶。
但她其实也不如表面上那般没心没肺,面对越来越近的人生分叉,在熄了灯的夜里也是满心恐慌。问张峙问题的时候,自己也听不懂他的胡言论语,成绩靠前的几个女生也都投身冲刺,无心教别人什么。
最后的几个月,大家各有各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