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非遥过了十几分钟才回复，
程非遥：没，刚洗完头，你忙完了？
清晨：嗯。
清晨：我，想见你。
程非遥那边没有动静，过了几分钟回复。
程非遥：嗯，那约个时间吧。
清晨：现在。
程非遥：？
清晨：我在路口，上次见面的路口，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程非遥没有再回复他，而是直接打过来语音电话。
夜晚的街道没有什么热闹的声音，偶尔有几辆车路过的轰鸣声。
程非遥的声音听的格外清晰，“你在路口？北红路那个？”
何清远看了看头顶上的路口指示牌：“嗯，北红路，环庆街。”
“等我，别走。”
程非遥说完挂了电话，何清远看着屏幕上差几秒钟不到一分钟的通话时间，轻声笑了一声。
何清远站在原地，注视着对面，在心里默默的数数，从程非遥站在对面，他没看一眼手机，数了374秒，6分14秒。
以前，在楼下等着她一起去学校时养成的习惯，会在心里数着数，看她多久会下来，有时去的早，数到过1200秒以上。
这一次，是他在所有等待程非遥的时间里，最快的一次。
程非遥穿着睡衣，披着一件马甲，脚上穿的夏天的凉拖，站在他对面，此时是红灯。
当红灯变成绿色的一瞬间，何清远不顾一切的冲向对面。
飞奔过去时，何清远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程非遥，你只要愿意站在我面前，我愿意无限向你靠近。”
程非遥确实是刚洗完头，头发还湿着，发梢还在滴着水。
何清远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帽子也戴上。
“你…怎么不吹干再下来？”何清远问。
程非遥回应着何清远炙热的目光，“不想让你等太久。”
两个人站在路边，什么也不做，只是互相看着对方，何清远心疼这样的天气，程非遥穿着凉鞋就跑下来。
“今天太仓促了，我没想到你下来这么急，你这样在外面站着不好，回去吧，我改天再来找你。”何清远心疼的说。
程非遥摇头，“我不冷。”
程非遥的情绪不太对，何清远很清楚的感觉到。
周围有一家小吃店还开着夜，牌子上写着24小时营业，可程非遥现在这个样子待久了真的会着凉，刚洗完头，头发还湿着，很容易吃风着凉。
“我在小吃店等你，你身后的这家，你回去吹干头发，换双鞋，再下来，好不好？”
程非遥想了一下，答应了。
她把衣服脱下来给何清远，被何清远阻止，“穿着回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你给我带回来。”
“那好，你先去店里等着。”
程非遥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慢慢消失在夜色里，何清远进了小店，店家问他吃点什么。
他刚从饭局出来，自然是吃不下什么的，这么晚了，也不能点一些消化不了的。
“现在还有什么？”他问。
“炒菜、汤品、黄焖鸡、米面、饺子都还有，凉皮和肉夹馍没有了。”店主说。
何清远指着墙上的菜单，“来一碗莲子百合汤，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和一份清炒土豆丝。”
“行，您稍等。”
点的这些不一定吃，进了人家的店，不点几个菜也说不过去，一会儿能吃就吃点，吃不了的打包带走就行了，明天微波炉加热一下也是一顿饭。
店里没有人，只有何清远，他跟老板说了一声出去了，过路对面去看了看，顺着路走，有很多家店都是24小时，再往前走，是一家医院，怪不得呢，医院附近的店开的确实要晚一点。
医院旁边是家蛋糕店，里面没剩什么东西，他进去看了看，蛋糕区还剩一块红丝绒，他拿出来递给服务员包起来。
一出蛋糕店，看到对面低着头走的飞快的程非遥，正出小区门。
何清远立马拿出手机打电话，程非遥接的很快。
她说：“我马上到。”
何清远同时说道：“别动。”
程非遥真的站那儿不动了。
“我在你对面。”
程非遥看过来，何清远拎着蛋糕看向她。
两人没挂电话，就这么一路走着，有话说就说，没话说就听着对方的呼吸。
两人回到店中，桌子上已经有了菜，汤也上了。
“你点了这么多？”程非遥擦了擦桌子和椅子坐下了。
何清远去拿一次性筷子，拿回来递给她时说：“确实不少，打包带走就行，你晚饭吃了些什么。”
程非遥闻了闻眼前的饭，“没吃什么，我晚上一般不吃东西。”
“啊，不会是减肥吧？”何清远随口问了一句。
程非遥答：“算是吧，一到冬天就长肉肉，不能胖也得保持住。”说着喝了一口汤，“幸好我还没洗漱。”
看着程非遥似乎对食物很有兴趣的样子，他也放松了下来，吃着饭聊天会更轻松一点。
“好吃吗？”何清远问，把蛋糕拆开，推给程非遥。
“还行，他家的饭口味偏清淡我还挺喜欢的，就是黄焖鸡清淡了不好吃，蛋糕还是不吃了吧，一会儿我带走行吗？”程非遥回答。
“好。”
程非遥今天的心情很好，非常好，何清远能清晰的感觉到，仿佛之前那次见面的不欢而散没有发生过一样，其实这样很好，程非遥在他面前越放松越好。
“你去找江夏了？”程非遥问起这件事。
何清远一愣，“她都告诉你了？”
“什么算都告诉我？话里话外的说你喜欢过我算吗？”
程非遥说完，何清远彻底愣住了。
江夏是怎么说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程非遥怎么意会出这个意思的他更不知道同样的不想知道，他想知道的是，程非遥说的话，喜欢过这三个字，他该怎么理解。
“何清远，你之前问我，蒋逸不是我心中的刺难道是你吗？我现在告诉你，是。”
两人对视着，程非遥眼神里的触动清晰明白，何清远一时失了神，从程非遥说出那句话开始，他就陷入了不知所措的被动里，原本，他以为，应该是他说出喜欢，然后死缠烂打的和程非遥以另一种感情重新开始，现在，程非遥把这件事说破了，他反而不知道怎么继续开口。
“虽然现在说这些我觉得没什么意思，本来你今天不找我我也是打算要找你的，何清远，你给我发微信，说想见我，我就当你向我走了一步，你只要向我走一步，我就会向你走十步、百步，一直走到你面前。”程非遥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继续吃菜。
店老板把菜都做好以后，便没再来打扰他们，一直在后厨忙着，两个人的谈话只有彼此间能清晰的听到。
程非遥的性格本就如此，也一直如此，她虽沉默内敛，内心却很固执倔强，从她这么多年都能忍住不联系何清远就能知道。
“你喜欢过我吗？”何清远打断了程非遥的话，突然问道。
程非遥顿住，握住筷子的手收了几分力。
刚夹上来的土豆丝掉进了盘子里，她再次抬头看向何清远，何清远穿着单薄，哦，他的棉服被自己穿回了家忘记带过来。
放下筷子，在何清远期盼、忐忑的眼神里，她说：“喜欢的。”
如此简短的三个字，像一把石子，被人扔在何清远的心间，扔的很重，心上很痛。
“什么时候？”他问。
“不知道。”她答。
“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发现到确认，我自己都用了很长的时间。”程非遥继续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