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开了,反而更痛了。
程非遥说完低下了头,何清远盯着她的脑袋,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觉得自己是个失语者,在那一刻是一个突然说不了话的哑巴。
好笑吧,程非遥现在说喜欢他,原本他以为只有自己暗恋成痴,结果事实却是对方也同样暗恋过他,这种无法挽回的无力感深深围绕着他。
何清远双手放在膝盖上,用力握拳,让自己不要失态。
“非遥,我想...”他说。
程非遥打断:“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我们给彼此一段时间冷静冷静再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何清远看着她沉默,她又说:“清远,我因为你而变得勇敢,希望你这次不要让我再失望。”
“不会。”
“那就好。”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我跟你,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得到了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们为彼此而变得更加勇敢和坚定,程非遥,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们错过了这么多。
大部分时间都是程非遥在吃,每样菜都吃了些,最后剩下的也没打包。
送她到小区门口,程非遥与他道别,道别前,她说:“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嗯,你说。”
“尽管今晚我们说了这么多,但我还是给你一个时间确定,我们是重新开始,不是皆大欢喜,如果你确定了,这周六早上十点,给我打电话,你来取衣服,如果接不到你的电话,把地址发我的微信上,我把衣服给你寄过去。”
何清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下才答应,“好。”
凌晨十二点半,何清远还坐在自家楼下的长椅上发呆,他没有烟瘾,大部分时间都是不抽烟的。
此刻,他很想来一根,却因为不常抽烟,身上什么都没有带,薄薄的一件高领毛衣,是他唯一取暖的东西,往上拽了一下领子,继续呆坐在那儿。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电显示,喻非。
“喂。”何清远说。
“喂,清远,钱我给你转过去了,你看一下。”喻非在电话里说。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我等会儿看,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上班?”
喻非在镇上一个服装厂上班,有时候会上夜班,上夜班的时候,孩子就会送到何清远的爷爷奶奶那儿,她老婆原来也在那儿,冯毅出事那次是和他老婆在一起的,一尸两命。
“上着呢,我就是看你一直不回复我,怕钱转错了你没收到。”
电话里那边有人喊喻非,“不跟你说了这么晚了你赶紧接着睡吧。”
挂了电话,何清远终于决定回家,再待下去,该感冒了,他习惯性的去下巴处拉口罩,这才发现,从饭局出来便没带口罩了。
第二天上班,顶着个大黑眼圈,司言一见他便问:“我的妈呀,您老人家这是干嘛去了?开别的局了?”
何清远眉头低垂下去,“没睡好。”
“失眠了?想什么了又想失眠了?”司言问,手指头在何清远的肩膀上点啊点的,“不会是姑娘吧。”
“你别八卦了我的大老板,一会儿还得开会呢你准备好了吗?河北那家公司让年前一定要派个有经验的老技术过去,这事儿你决定好没?”何清远表情严肃,正经的说起工作来。
司言也正经起来,“派个屁啊派,他想的怎么那么好啊,他那机器早说了问题改不了了,只能换新的,眼下匹配的型号还没运送到国内,就算是进来了,现在货源这么紧张,他也得排队啊,一天天着急派人过去有什么用,再碰上点事儿,那一来一回一个月都过去了。”
“而且这家公司还不想换新型号,觉得价格给的高了,他也不去打听打听,就这个m40的新型号配件,只有厂家和我这儿有,他有能耐,上国外找厂家去,跟我这儿都磨了两个月了。”
司言一提起这个脾气就上来了,河北这家公司确实无趣,又想换东西又不想加钱,现在国外进点货可不容易,再磨叽下去,想换新型号都得排到明年五月后了,这不是耽误事儿嘛。
“那行吧,那我就不安排人了。”
何清远是技术部主管,派人的事得他安排,司言不想派人去,他也省个事儿。
“走吧,开会去。”何清远拍拍司言的肩膀。
“等会儿,人还没来呢。”司言说。
何清远已经走到门口,听到这话又折回来。
“谁没来?”何清远问。
“你的老熟人,小秦总。”司言在地下剁了下脚。
“你脚冷啊?”何清远看他一眼。
“出门估错天气,鞋袜穿的不对。”司言底下身往下拽了拽裤腿。
“出门看手机一眼啊,那上面不都有天气预报吗?”
“嗐,就今天没看不是,不行,我得给夫人打个电话,她今天出门去上瑜伽课,怕她穿的薄。”
何清远一看他拿出手机,转身就走,不在这儿当这个电灯泡。
何清远回到自己工位上,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这是内线电话。
“喂。”
“喂,何工,有位姓秦的客户找您。”
“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出去,想着是秦征,走到门口一看,果然是他。
“秦总。”何清远伸手,虚揽着人往里去。
“严梦,倒两杯水送到小会议室。”何清远吩咐前台。
前台回答:“好的,何工。”
两人交谈着进了小会议室。
“你怎么没给司言打电话?”何清远拉开椅子。
秦征坐下,“占线了。”
“哦,对,正跟他夫人打电话呢。”
何清远上下扫了一眼秦征,“你穿的还挺厚,司言出门穿薄了,在办公室冻得直跺脚。”
“是吗?昨天晚上我跟阿笙视频,她特意叮嘱过我了。”秦征略显得意的说。
啧...躲过了司言,没躲过秦征,感情就他自己昨晚冻成狗,今天还得自己吃饱穿暖。
“得,你们都有家室我一边儿待着去。”何清远往后身体往后一靠,推着椅子往旁边去了。
“你…”秦征只说了这一个字。
“快了。”何清远说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秦征也勾起嘴角,“那就好,早该在一起的人错过这么久。”
何清远看着对面的人眼角微挑,“这话怎么说。”
“怎么?我说的话有问题?”前台进来送水壶,把两杯泡好的茶一人面前放上一杯出去了,秦征轻捏两下杯身,纸杯里的水差点溢出。
何清远把茶水推向一边,“你们好像都知道?”
“我们?”秦征反问,“这个们我不知道是谁,也不会知道别人知道什么,这些我都是从蒋逸那里听到的。”
“蒋逸?”何清远对此表示惊讶。
“是的。”
司言打完电话看到两个未接电话,内线电话打到前台没人接,一出办公室助理告诉他前台刚去茶水间接水,有客人来。
“客人?”司言往前台去,刚好严梦接水回来。
“言总。”
“嗯,刚才有人找我?”
严梦摇头,“额,找您吗?刚才来了一位姓秦的客人,他说找何工。”
“人呢?”司言问道。
严梦指着小会议室,“在小会议室呢。”
“行,我知道了。”说着回自己办公室去拿文件了,既然何清远已经在招待他了,不如他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开会的东西。
走到办公室外面,喊了一声助理。
“言总怎么了?”
司言抓着办公室的门把手正往里推,“昨天发你邮箱的文件你现在去打印出来,大概7.8份,然后把我在后面注明的在文件上标出来,做完送到大会议室,半个小时以后通知业运技程三部门开会。”
“好的,我马上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