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狼叫？”
“这是？”
“这在东方是叫耍流氓？”
老头阴着脸皮笑肉不笑，看着就让人讨厌。
“什么耍流氓？”
张清貘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歧义。
“不是狼叫……”
“但也差不多……”
“狮子叫……”
张清貘挑明了，随即他就看到老头挑了挑眉，就这个动作，看样子是知道他已经知道自己在说的什么……
“哦……”
“这么看，是真的有人往贫道这边看了一眼咯？”
本来还有点觉得要变阴森的谈话氛围，霎时就变得有些搞笑了……
还不敢笑！
“你是道人？”
“你能自称贫道？”
“就因为你现在穿了一件道袍？”
谁知，他看到了老头摇摇头，很一本正经地对着他说：
“不……”
“就在今天早上……”
“小法师刚走的时候，我就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成为一个道人……”
“当然了，我这个年纪，这个水平，当一个道士应该是不行了……”
“那就当一个道童吧……”
“想来没有太大难度……”
张清貘愕然，这玩意真的是不走寻常路，他一个西方人，临老要当道士？
这是闹哪样？
“你不是有信仰吗？”
张清貘立马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可行。
“可以改！”
“现在就可以改……”
“已经改了！”
张清貘这下是无语了，彻底无语，他不说话了。
“怎么样？”
这老东西还恬不知耻，还追问小道士的感受。
张清貘无奈，他只能翻起白眼：
“我怎么知道怎么样？”
“我又没有背叛过信仰，没有改过信仰，我怎么知道会不会天打雷劈？”
随后，他就看到出乎他意料的表情反应，老头居然点点头……
“这个我知道……”
“别人改信，就是个大事，可能真的会天打雷劈……”
“我是个大贵族，我改信，我没事……”
老头还有点得意洋洋。
这种无耻的嘴脸让张清貘真的不忍直视，原因也不是多么憎恨，而是老头这种无耻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是真实！
那么，这个世界也挺肮脏的，不值得留恋。
特么的真想一把火给烧干净！
“这个世间有两样最伟大最美好的事物……”
“当然，不是我说的……”
“我也不见得有多赞同……”
“但我还是有点赞同。”
张清貘麻木着一张脸说道。
“愿闻其详……”
“洗耳恭听……”
“呃，嗯……”
这老东西还想找到第三个词，一时没找到词，有些噎住的模样。
“是头顶上的灿烂星河……”
“是内心里的美好道德……”
“星河再灿烂，也比不上你的神……”
“道德再美好，也不是束缚你们的……”
“道德是束缚我们这些人的……”
老头听了，静静思量片刻，点头赞同：
“确实是这样……”
“道德不能束缚我们……”
“我们会选择遵从内心的道德……”
“但道德不能束缚大贵族……”
“我们总是能很灵活地把握这两者之间的冲突……”
“这也是大贵族的一个特征。”
张清貘明白，这就是本色的不一样了。
但现在，绝不是泾渭分明的，他就正在往老头的这个方向靠拢……
可能正如老头之前说的，先当一个小贵族，慢慢地，靠近大贵族……
在当到大贵族的时候，他应该就会完全转变为老头这样的模样。
得意，藏不住的得意。
同样在这种得意中，也有着掩饰不住的面目狰狞。
丑陋啊！
不过，就眼下而言，他内心也挺向往这种超然。
“所以，你就这样毫无心理负担地改变了自己的信仰？”
“哪怕是魔女的信仰？”
张清貘又点了一下。
“我心里其实也挺愧疚的……”
“但总不好给你看吧？”
“魔女的信仰那是有点问题……”
“如果真的信了魔女，那在表面上还得找一个信仰遮掩……”
“信道教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道教在我们西方世界，也是合法宗教……”
“似乎……”
“年头还不算短……”
“算了，反正贫道也没有弘扬我教的伟大愿景……”
老头这个模样，比他一脸得瑟的样子，更让小道士张清貘感到不适……
这玩意……
已经将道教称为我教了？
还有点想着去传教？
什么事啊这叫？
“你改信，对自己家族没有影响？”
“你不是跟国王有亲密关系吗？”
张清貘觉得这老头是个很顾念家族，珍惜家族荣耀的人……
他自己说的。
“亲密关系？”
“你怎么知道？”
老头第一回表现出诧异。
“你的信仰不是选择跟国王一个信仰吗？”
“仅仅因为是国王？”
“除了是国王，还要有一个很亲密的关系……”
张清貘知道老头选择信仰这个事，自然是拍国王马屁，但肯定也不仅限于此，肯定还有其他的关键要素。
“呵呵……”
“小道长，你果然触觉非凡……”
“可你猜错了，贫道选择信奉跟国王同样的宗教……”
“是因为，他想要向我讨要一个人情……”
“他占了我一个大便宜……”
“以后，我会找他讨要回来……”
“所以，是他欠我，我改信，不会有麻烦……”
“我的家族就更不可能有麻烦了……”
“我的整个家族，整个历史而论，都跟王室的信仰不一致……”
“确切地说，我们家是狮子……”
“我们信仰这个，信仰狮子。”
嗯……
这老东西是被他逼得没办法了，终于承认了……
“狮子王啊？”
“黄金狮子王！”
张清貘装得自己很内行，好像对对方家族了如指掌。
“外人是这么说的……”
“现在家族里也有人这么说……”
“因为很好听，威风……”
“但我们之前的说法是，勇敢的狮子……”
老头当然不像小道士想的那样，很平常的神态，很平常的表情。
“不好听……”
张清貘品评，也不是故意贬低，确实有感而发。
“也叫心灵的狮子王……”
“我们家族，可以凭借着一颗勇敢的心唤醒它……”
“它就在我们家族的血脉之中……”
终于说到这个了，张清貘立马打起精神，问道：
“老头，家族骑士算不算你们家族的人……”
张清貘其实心里并不抱希望，因为人家都明说了，是血脉，不是人家的种，哪来的血？
“可以也不是不可以……”
“但在我们家族的历史中，也就有那么几个人……”
“无一例外，都是极度勇敢的人……”
“以一颗勇敢的心，感动了那头凶悍的狮子王……”
“狮子，总是要当王的……”
“如果你要当王的话……”
“那头狮子就会高看你一眼。”
老头很简单地说着一个很复杂的事。
“嘿嘿……”
“老头，怂恿我给你卖命？”
“哼……”
“想你都别想……”
张清貘根本没往复杂上想，他猜测老头的动机。
“嘿嘿……”
老头也是一个劲地笑。
“信不信由你……”
“不过，你就是信了，估计也是捞不着……”
“不信没坏处……”
老头摇摇头。
“哼……”
“我还能真信了你的鬼话？”
张清貘坚决不信！
“不过老头，你身上就有那头的勇敢的狮子？”
他话锋一转。
“我平时也使唤不了它……”
“脾气很大……”
老头这个话，算是婉拒了。
“哦，老头你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张清貘翻白眼。
“基本大家都这么个反应吧？”
“不就是不相信么……”
“继而就是想见一见么？”
“都这样……”
“没什么难猜的……”
老头没有得意，很平静，好像真的见多了。
“那你这一回是猜错了……”
“我是找它切磋切磋的……”
“让它瞧瞧我们东方的神异之处……”
“让它不要小瞧我们了……”
“小道听说，狮子都是很高傲的……”
“更别说，是狮子里的王了……”
张清貘本来还有点迟疑的，毕竟这里还是在龙虎山，要注意一点。
“哦？”
“切磋……”
老头不明白。
“没错，切磋……”
“小道之前告诉你了吧？”
“小道还是一头老虎……”
“老虎对狮子……”
“有得打了……”
张清貘走近老头，伸出手搭在老头的肩膀上……
老头的瞳孔收缩，但并没有避开小道士伸过来的手。
“那就看看……”
“呵呵……”
“巨龙，吸血鬼……”
“还有老虎……”
“这就是龙虎山啊……”
老头这下来了兴致，这就是一个谜，他百思不得其解。
“吼……”
“吼……”
“吼……”
一道巨力从心底传来，仿佛是从人的心底传来……
将两个人给震开……
“老虎？”
“老虎……”
老头嘴上呢喃着，有点难以置信，但还是确认了。
“狮子啊？”
“王？”
“没看出来啊？”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张清貘占得一点便宜，顿时狂态大发，他能感觉到，白虎好像压制住了狮子……
狮子有点后继无力……
“是因为吃不惯吗？”
“水土不服啊？”
张清貘也没给对方留脸，大开嘲讽。
“真的是老虎啊……”
“这就是龙虎山啊……”
“龙虎山可真是可畏……”
“你也才只是一个小道士……”
老头感叹，再度感叹，他是真的很有感触了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