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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执笔落墨色 月下倾城国 3939 2024-11-12 20:42

  南言轩安排好临城的布防后返回邱城,一个士兵递来清点的名单,他仔细翻看,食指停在最后一页纸上久久未动,钱副将之前带来的三千人竟然只活下来三分之一。若不是此处地形庇护,北国只能从东城门攻入,只怕邱城早已不保!

  南言轩几乎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他冷声问道,“邱城原驻防的领军呢?”

  “邱将军他们在西城门附近几处宅院中。”

  抬着钱副将的担架停在南言轩身侧,他挣扎着起身,“邱辛眼见东城门不保,竟然带着他的人撤出了东城门,留我们独自苦撑,好多兄弟都……”

  钱副将早年行军就一直跟着南言轩,他年长南言轩不少,南言轩一直都很尊重他。眼见他此刻情绪激动,刚包扎好的纱布又染上斑斑血迹,南言轩赶忙扶他躺下,“钱副将安心养伤,本将军自会查明真相。”

  想到钱副将的眼泪和他刚才说的话,南言轩死死的攥紧拳头,他竭力控制情绪,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击退北国,一味追责损失的也是南国的实力。

  那些兄弟同他征战数次,如今却葬身于此,他自问早已在沙场上磨炼了一颗坚硬的心,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邱城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争,救助伤员、清理街道、修缮城门和埋葬死者,夕阳下都是奔忙的身影,战争就是这般的残酷,残酷的没有一丝温度。

  南言轩刚行至西城门,就遇到骑马赶来的南宫毓,他从马背上翻下,疾走几步过来,“情况如何?”

  南言轩已经差人通知南宫毓,不曾想他竟来的这般快,他这么问也不是关心自己,只是担心战事,于是他回道,“北国兵已退回霍城。”

  南宫毓明显松了一口气,“我们这次带兵五万人,临城已被夺回,可喜可贺!我已安排部队驻扎在临城与邱城之间。”

  南言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沉着脸率先一步踢开院门,邱辛正悠然的坐在椅子上,巨大的声响吓的他险些瘫坐在地。

  刚稳住身形,正要开骂,抬眼就看到南言轩阴沉的脸,立即痛哭着扑过去,“言将军,你终于来了,我们可盼了好久!”

  南言轩显然没有跟他周旋的意思,他唰的一下抽出腰间的剑,“邱辛,你身为邱城驻防的领军之将,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这官职是他花钱打通关系才升上来的,以邱辛的能力,做个守城之主都不够格。眼下南言轩追责于他,邱辛吓得脸色发白,“言……将军,那东城门年久失修,北国来势汹汹,城门很快就被攻破,臣退守西城门,也是为保护一城百姓啊!”

  南言轩闻言眼睛微微上挑,弥漫出一股迫人的杀气,邱辛望着近在咫尺的剑冷汗直流,只觉下一刻他就会身首异处。

  夏源踏门而入,邱辛恢复一丝勇气,大声嚷起来,“言将军,是……夏源督守不利,霍城和临城失守都是因为他,臣实在冤枉!”

  夏源是北国与南国边界处的驻军之将,因霍城和临城接连失守,只好退至邱城,他因为奋勇杀敌,后背正中玄尾一刀,至今伤势未愈,只能卧床修养,所以这次战役他并未参与。

  刚听闻南言轩前来支援,他心下一阵激动,拼着一丝力气过来相见,此时听着邱辛的指控,他面色惨白,再也控制不住单膝跪地。

  他声音低哑,竭力不流露出脆弱和颤抖,“臣有罪,愧对圣上的信任,丢了南国的颜面,可是……”夏源猛地抬起头,眼神都是隐忍的痛苦,“言将军,请您能让我戴罪立功,末将,末将……。”

  夏源猛地咳嗽起来,他愿意承担所有罪责,只要能让他留在这里戴罪立功。他一定要为死去的战友报仇,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荣耀。

  他不要,也不能,让那些跟随他的人,以失败的结束埋葬于此。

  南言轩自然明白夏源的心情,夏源是南宫谦的人,且不说他的人品和能力,单他在边疆驻守这些年付出的努力和成绩,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邱辛赶忙说道,“言将军,他都说了,这都是……”

  南言轩根本没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邱辛慌乱的捂住脖子,无奈血越流越多,他无力的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呼吸。

  南言轩招来身后的士兵,冷声下令,“所有将士,包括本将军,在战场上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保家卫国,任何不利言行都是大罪!邱辛擅离职守,诬陷同僚,死罪难逃,将他的尸首悬挂东城门,所有将士都要引以为戒!”

  士兵听令,邱辛的尸首很快被抬走。南言轩扶起夏源,“邱辛手下的士兵归你统领,先养好伤。”

  夏源十分感激,他没有说话,深深给南言轩鞠躬,南宫毓眸色微动,他站到夏源身旁,安慰道,“夏将军要尽快养好身体,才能为圣上尽忠。”

  夏源久不回夜城,并不认得南宫毓,看他眼带询问,南言轩开口介绍,“这位是大皇子南宫毓,副将军。”

  即使身在边疆,夏源也略微知道夜城的太子之争,他就是南宫毓麽?夏源低垂眼眸,微微俯身请安,“末将见过大皇子。”

  南宫毓爽朗的笑了笑,“在这里没有皇子,称呼我为南宫副将即可。”

  邱城的街道已经被打扫干净,街上不时回荡着百姓的欢声笑语,血迹和战火的焦黑在灯火中变得模糊,这种静谧的美好,让南言轩的心慢慢回归平静。

  明明上一刻还在战火中煎熬,下一刻却又能重拾生活的美好。希望,犹如一粒种子,让残酷绝望的战场拥有一丝温情。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信念,竭尽所能,守护这份难得的美好。

  夜晚,南言轩照例巡视兵营,负责清点的士兵见他过来,面露难色,眼见他严厉的眼神扫过来,吞吞吐吐的开口,“几位参将都聚在南宫副将的营帐。”

  南言轩心下明了,他缓缓走向南宫毓的营帐,远远就看到营帐中明亮的烛光,南宫毓正跟六位参将围坐在一起聊天。

  他们说的热火朝天,南言轩离得远,听得并不真切。南宫毓的野心他都知道,这几日南宫毓四处拉拢人心,小动作不断,南言轩并未管过。

  帐帘被掀开,纯最先看到南言轩,他早想离开,立即起身跪地问安,“言将军。”

  纯对南宫毓并无好感,自然也不愿参与到他们的谈话中,只是身在军中,他官阶尚低,副将宣召,他不得不来。

  其他参将看到南言轩,俱都面面相觑,纷纷跪下,语带羞愧,“言将军。”

  “知道错了就去领罚。”南言轩看着南宫毓说道。

  “十三叔,他们是我请来的,初来乍到,有很多事情向他们请教和学习。”南宫毓并未起身,他抬头看向南言轩,跳动的火焰照亮他心中的野心。

  “南宫副将,你该喊我言将军。”南言轩毫不躲避迎上他的目光。

  气氛如寒冰凝结,南言轩微微眯眼,参将们顿时反应过来,立马灰溜溜的散了。

  南宫毓耸肩,轻笑出声,“言将军真是厉害,传言南言轩在军中犹如鬼门罗刹,百闻不如一见。”

  “不敢当,”南言轩负手而立,犹如王者,“军队有军纪,每个人都应该遵守,战争不是靠一个人打赢的,所有人恪尽职守,才能活命;将士上下一心,才能取得胜利,你身为副将,更应该以身作则。”

  南宫毓听他意有所指,就知道自己在军中拉拢人心的动作没逃过他的眼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他已经有不小的收获。

  “言将军言之有理,末将受教了。”

  从营帐中出来,四周又恢复安静,只听得到巡逻和篝火燃烧的声音,火光印在南言轩脸上,留下斑驳的阴影。早在南宫毓决定不择手段上位之时,他们之间注定是敌对关系。

  南言轩站立在河边,望着流淌的河水出神,临城顺利夺回,今日收到来信:圣上已经开始着手清理南宫毓的势力。目前一切都很顺利,他拿出怀中的荷包,皱皱巴巴的模样。

  或许夜晚会无限放大一个人的情绪,他此时格外想念墨白,一滴泪掉落在荷包上,很快消失不见。

  纯去而复返,南言轩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转头看过来,他眼中未散去的水光被纯发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许久,南言轩才淡淡开口,“你怎么来了?”

  纯站在南言轩身侧,他向来话不多,也不怎么会安慰人,望着天边的星河,缓缓说着,“韩大人,三皇子和墨姑娘,他们一定都会平安归来。”

  “墨姑娘真的很在意你,上次我带她去府邸找你,她脸上的雀跃久久不散,看你安好,眼角眉梢都是喜悦,她这么在意你,不会忍心让你伤心的。”

  纯静静的说着,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他原本是必死之人,是韩溪救了他。记得他去军营时韩溪对他的嘱托:你做暗卫不会有出头之日,我已经和南言轩说好了,你去军中会有更好的发展。

  南言轩感谢纯的安慰,韩溪在罗府拜托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韩溪对你很好,也不枉彼此相识一场。”

  “是,”纯淡淡的笑起来,“韩大人于我非常重要,亦师亦主。”

  两人相视一笑,早先那种距离感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彼此的欣赏。纯突然转移话题,“你对南宫副将宣我们何事不在意吗?”

  南言轩不置可否,“他来此的目的与你我不同。”

  纯了然的点点头,跟着韩溪多年,他接触到很多核心信息,心里也隐隐明白,圣上中意的太子并不是南宫毓,而是南宫泽。

  圣上之所以纵着南宫毓,一方面是磨炼南宫泽的品行,另一方面则是为南宫泽整顿朝中势力,为他将来继位铺平道路。

  此番安排南宫毓出征,应该是要动手清理朝中南宫毓的党羽了,他即便收到消息,远在边疆也无能为力,等他回到夜城,一切早已尘埃落定,他若认命,应该能得个藩王安度余生,可依着南宫毓的性子,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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