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圣上正在听南宫泽近身侍卫的回话,听到南宫泽竟昏厥不醒的被送回三皇子府,立即出声询问道,“可有宣御医?”
侍卫沉声回道,“幸有炎月王在,紧急宣了大夫检查,三皇子被人暗害,身中迷渊之毒,诊治几日也不见起色,危在旦夕,因此不敢隐瞒圣上,特来禀报。”
圣上心中大骇,紧忙吩咐郭公公宣韩溪进宫,郭公公回禀道,“韩大人正在外殿候着,说有要事求见,同行的还有大皇子。”
圣上大手一挥,“宣。”
韩溪疾走几步,刚起身就听圣上说道,“刚有侍卫来报,三皇子身中迷渊之毒,朕命你速前往诊治,不得有误。”
韩溪微微蹙眉,心中一动,朗声回道,“炎月王拜托臣诊治过三皇子,此毒名为迷渊,取人性命于无形,当前只能等雪渊花入药,炎月王已前去赤蜂,他若取得回来,自然无碍,他若失手,三皇子必死无疑。”
圣上知道韩溪的本事,她这么说,泽儿必危在旦夕,“立即着人前去支援炎月王,三皇子接到宫中医治。”
韩溪说道,“三皇子此时不宜移动,赤蜂之地凶险万分,若非知情者,恐白白送死。臣早年间在赤蜂考究过一段时间,不如臣带人前去。”
听韩溪说的在理,圣上让郭公公安排几个可靠的侍卫随韩溪调配。
南宫毓一直沉默不语,眼见韩溪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他上前一步说道,“回禀父皇,墨府的墨君洛身染恶疾,儿臣带人前去探望时,随身侍卫几人都被感染,情况危机。儿臣幸得父皇庇佑才躲过一劫,赶忙同韩大人前来禀告。”
圣上身体微微一顿,神情肃穆,询问韩溪的话音中透着严肃,“如此严重?”
韩溪缓缓说道,“圣上不必惊慌,臣认为是症状可怖的小型传染病,只要防范得当,目前也只有几人发症,需要略给臣一些时日。”
圣上自然信得过韩溪的医术,当下吩咐道,“有任何事情随时找郭公公,紧急情况就来找朕。”
南宫毓突然跪下磕头,眼含热泪,“父皇,三弟身中迷渊,身为大哥深感痛心,儿臣也想为三弟略尽绵薄之力,请让儿臣同韩大人前去支援十三叔,下毒之人机关处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韩溪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既然大皇子这般热心,那就一同去吧。”
圣上沉吟片刻,“依卿所言,毓儿的婚期临近,查案之事就让机关处协同刑部办理,你不必过于费心,传话刑部,务必将凶手缉拿归案!”
从殿内出来,南宫毓要跟着韩溪回墨府,韩溪面色一冷,“这病传染性极强,不是有圣上的庇佑就能自由出入,染上了可能会变成红疹脸,永远消退不了。”
“本王不是吓大的,你才在殿内说了防患好自然无碍!”南宫毓眯了眯眼睛,“况且你该知道,本王染上倒是喜事一桩,可以推了你促成的婚约。”
韩溪没再反驳,讥笑道,“大皇子若不念太子之位,随意。”
语毕不再理会他,跳上马飞奔而去。南宫毓暗自咬牙,连皇子都不能在宫内骑马,可见父皇多麽信任韩溪,的确,她在南国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三皇子府前,韩溪刚下马,烟泽就快步迎了上来,“见过韩大人,郭公公已在殿内等候多时。”
烟泽是南宫泽的亲卫,韩溪与他有几面之缘,她似是知晓一般,淡然的说道,“带路。”
进去屋内,前不久还活蹦乱跳的南宫泽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这毫无生气的样子让郭公公忧心不已,他焦灼的看向韩溪,“韩大人,三皇子现下如何?”
韩溪微眯着眼,过了许久,眉头轻皱,缓缓的收回搭脉的手,黯然的叹口气,“情况不容乐观,看来下毒之人必要除掉三皇子,只看炎月王能否带回雪渊花了。”
郭公公心下一沉,只听韩溪又说道,“烦请公公调几位忠心可靠的侍卫到三皇子府,明日天亮随我出城前往赤蜂,此刻还得公公去一趟大皇子府,让他务必准时到。”
“韩大人放心。”郭公公不敢耽搁,赶忙起身离开了。
烟泽收到韩溪的眼神,立刻挥手道,“屋内不需要这么多人服侍,三皇子现在需要静养,都退下吧。”
很快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韩溪用银针在南宫毓的耳后扎了两针,不多时他就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韩溪坐在床侧,有片刻晃神。
韩溪淡然的看着他,并未言语,仿佛早已洞察秋毫。
南宫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迅速移开视线,刚才和韩溪对视,他忽觉心跳漏了一拍。
“说吧,怎么回事?”
南宫泽简单和韩溪说了一下,得意的挑眉,“本王看到你来,应该一切已在我们掌控之中,南宫毓没在殿上为难你吧?”
原来南宫泽刚回府上,烟泽就跑过来禀告,“据我们的密探报,南宫毓安排王大人先一步进宫,他去墨府坐实墨君洛失踪,就会让王大人立即进见圣上,恐怕墨姑娘名声就毁了,只是不知大皇子是否准备给炎月王做局。”
看南宫毓的计划,暂时是先对付墨君洛,毕竟要给十三哥做局,他还得掂量掂量。
南宫泽黑着一张脸,声音中透出一股狠厉,“立即安排人进宫,就跟父皇说本王被人暗害,中了迷渊,性命垂危,十三叔为我出城寻雪渊花救命。”
韩溪已前往墨府,此时只要牵制住南宫毓,一切就都有回旋的余地。既然南宫毓想除掉墨君洛,能使用迷渊之毒的人寥寥无几,他不防顺水推舟,浑水摸鱼,借父皇的手揪出下毒之人,南宫毓便再无逃脱的可能。
韩溪初闻南宫泽倒下的消息还很疑惑,圣上说他中了迷渊之毒,她就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此时她望向窗外,心中担忧墨君洛的安全,“南宫毓来者不善,你现在安排人先行前往赤蜂方向,把墨君洛秘密接回墨府。”
韩溪起身准备回墨府,南宫泽伸手欲拉她的手,她动作极快的避开,他只抓到了一角衣袖,只听耳边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放手。”
南宫泽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她对他也有洁癖?他心中感到一丝委屈,他堂堂一个王爷,第一次主动亲近一个女人,竟然被嫌弃了。
他声音不自觉带着一丝委屈,“本王就想问你,墨府那边怎么解决的?”
韩溪气定神闲,没有一丝歉疚,她想到施离等人的惨样,将她的愉快分享给南宫泽。
南宫泽微微吃惊,她神色中雀跃的情绪感染着他,让他忍不住也跟着开心起来,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很奇怪,他转移注意力,问道,“那他们会怎么样?”
韩溪慵懒的笑着,“这个毒不会要人性命,就是会受点苦,好了以后也会留下红疹。”
南宫泽暗暗总结道,女人可不好惹,特别是有本事的女人。
韩溪临行前跟他说,“近日你就别下床了,派人接触下辰星,那个逃跑的人,若是已抓到,记得别让他死了,若是没抓到,一定要尽快。”
“好。”南宫泽爽快的应道。
大皇子府内,南宫毓脸色铁青,愤然丢出桌上的茶杯,最近诸事不顺,颜锦媛对他避而不见,暗影自去墨府后就一直未归,今日去墨府又被韩溪摆了一道,南宫泽无缘无故中了迷渊,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一个窈窕身影推门而入,南宫毓头都没抬一下,“迷渊不是无解的毒药吗?墨君洛下落不明,情况未知,现在三皇子也身中迷渊昏迷不醒,南言轩已经去赤蜂寻雪渊花了,你可作何解释。”
严琳慌忙跪下,“毋晨大师的确说迷渊无解,那是因为赤蜂无人可活着出来。至于三皇子为何身中迷渊,臣女确实不知。”
南宫毓也不知南宫泽是否真的中了迷渊,或许是他们联手给他下的圈套,不管如何,他现在已经失了先机,只能静观其变,适时应变。
南宫毓冷声道,“那依你所言,南言轩此去必死无疑,可本王了解十三叔,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严琳低着头,她心中没底,可毋晨大师不会骗她,“炎月王与三皇子交好,尽力一搏也未可知,或许三皇子只是顺水推舟,给我们做局。”
“除了南宫泽一定性命垂危,不然本王想不出他深入险境的理由,他必然是去了赤蜂,”南宫毓面色不善,“近日你们办事越来越不合本王心意,今日你过来,不会又来告诉本王你们失败了。”
她掩住疲惫的神色,“小女子不敢让大皇子失望,事已办成。”
“总算你还得力,”南宫毓微微一笑,“你的身份还未暴露吧?”
“虽然韩溪有所怀疑,但她没有证据。”
南宫毓警告的瞥了严琳一眼,“那日你险些暴露,以后小心行事,特别要注意防范韩溪。”
严琳不敢反驳,她当时也是看到暗影的身影,赶忙住了口,还是晚了一步。
“暗影去墨府可有见你?”南宫毓不动声色的问道。
严琳眼中闪过一丝情绪,缓缓的回道,“只是交待了大皇子的指示,可有不妥?”
南宫毓淡淡的摆了摆手,“无妨,你退下吧。”
严琳没有多言,压下此刻心中的紧张和不安,断定暗影应该没将墨文御死的事情告诉南宫毓,她悄然离开大皇子府。
想到那日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严琳丝毫没有觉得恶心,反而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她摸着他温热的血,放在嘴边轻尝,那张日日折磨她的脸已经毫无生气,她觉得心跳从未这般和缓,不自觉的笑出声。
暗影问她,“接下来怎么办?”
暗影本来是找严琳交待大皇子的指示,奈何正巧碰到墨文御欺身在她身上,听到严琳低低的哭泣,他悄悄潜进屋内,手中的剑毫不留情的刺进墨文御的胸膛。
严琳原本以为这趟不会遇到墨文御,可不曾想他被临时调回墨府,那日饭桌上,感觉到他戏谑的眼神,她浑身战栗。
近日他一直躺在床上养伤,墨文御正憋着一肚子火,严琳惊慌失措的眼神极大的取悦了他,想起当年她的美妙滋味,他细小的眼睛露出邪恶的笑。
本以为经过这些年,她已经长大成人,不会再受他的摆布和欺辱。可当墨文御夜里推门而入的时候,严琳似乎又回到了那漫长的夜。
“小丫头,长大了滋味依旧妙不可言……”
“你这个样子还去相什么亲,不如乖乖取悦我……”
她发现,她依旧如小时候那般,没有反抗的勇气,这一刻,她如坠地狱。
现在他倒在她的面前微微抽搐,她从自暴自弃和害怕中抽身出来,感觉收获了新生。
“一切交给我,你走吧。”严琳冷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