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郭晔晨离家也有七天了,不知道他是否安好,这几天府里的大小事务都由夏至月来打理。
下午时,意柔端了一碟螃蟹回来,说是郭老夫人特意命她端来给自家夫人的,既然是郭老夫人的好意夏至月自然是要全部吃完的,正好她也有些饿了。
……
螃蟹不一会就被她吃完了,刚吃完螃蟹,苏鸢宁的丫鬟颖儿就来了,她恭恭敬敬的向夏至月行了一个礼,手中端着一盘梨“夫人这是上等的雪花梨,果肉鲜甜可口,香脆多汁,前几日奴婢对意柔姑娘多有得罪还望意柔姑娘可以原谅,这梨是我家小姐特意叫我送来赔礼道歉的”
“你家小姐有那么好心?”意柔没好气地说。
“我家小姐说了,往后几天还得在将军府里住,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与您闹下去也不是个不办法”
看她那么有诚意的样子,夏至月也就欣然收下了,她本就不是个爱惹事的性格,以和为贵有何不可。
“那夫人我就先走了,这梨很好吃的,您有时间可以尝尝”颖儿笑着离开了。
刚吃玩东西,正好口渴了,夏至月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确实香甜多汁!“嗯!好甜呀,意柔你也尝尝”也给了意柔一个,吃完一个梨后有些撑,就想出去散散步。
夏至月在院子里走到一半,突然腹痛不止,这种痛越来越明显,她捂着肚子蹲了下来,把意柔吓坏了“夫人!夫人!你怎么了?来人呐!”意柔大声唤来了下人。
意柔扶着夏至月进到屋内,夏至月疼的在床上直打滚“意柔…我肚子好疼……呕……”她突然开始呕吐把刚刚吃的东西都吐在了桶里。
郭老夫人闻声赶来,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月儿!你这是怎么了!快叫大夫啊!”
“老夫人家丁已经去请大夫了”意柔说。
“月儿再坚持一下大夫马上就来了”郭老夫人问意柔道“刚刚月儿吃了什么?”
“就吃了您送来的螃蟹…还有苏小姐送来的梨,可是那个梨我也吃了呀”
“那就奇怪了……”
郭老夫人话音刚落,家丁就拉着大夫进来。
大夫为夏至月把了脉,询问到“夫人吃了些什么东西?”
意柔回答到“螃蟹和梨”
“那就没错了”
“大夫啊,我这孙媳到底是怎么了?”
“夫人是因为吃了相克的食物,引起了腹痛和呕吐,这螃蟹和梨都是寒性的食物,一起吃的话就会如此”
“那该如何是好啊!我本想的是有好吃的就命人拿来给月儿,没想到会害的月儿这么痛苦,哎……”
“奶奶不怪你,是月儿嘴馋”夏至月虚弱地说。
“定是那苏小姐!是她在夫人吃完螃蟹后叫颖儿假惺惺地送来了梨”意柔生气地说。
“可别乱咬人了”苏鸢宁走了进来“我怎么就笃定姐姐一定会吃我送来的梨呢,再说了我并不知姐姐先前吃了螃蟹”
“嗯,宁儿说的有道理,宁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不会做如此之事”
大夫开了几贴药,夏至月喝下后好了很多,但还是很虚弱,所以喝完药后就睡下了。
这件事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但也是怪自己嘴馋,俗话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不过看在郭老夫人的面子上夏至月也就没有再追究下去了。
连着吃了几天的药,夏至月已经生龙活虎了。
北镜急报,突然发瘟疫,多数人都因此丧命。
郭老夫人一听都坐不住了,担心的在大厅来回踱步,夏至月来到大厅见状,上前扶住了老夫人“奶奶您别急”
“我听说那瘟疫都死了好多人,也不知道晨儿现在如何”老夫人担忧地说。
“……”夏至月沉默了,心里又何尝不担心郭晔晨,于是一个念头萌生。
“月儿?月儿?你怎么了不说话了?”郭老夫人见夏至月沉默不语关心道。
“奶奶您先别急”夏至月扭头对意柔吩咐“意柔照顾好奶奶”
“夫人您不会是要去找将军吧!”意柔跟了夏至月十几年,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要干嘛“不可以的,北镜现在在打仗还有瘟疫,很危险的”
“对啊,奶奶不同意你去北镜”郭老夫人说。
“奶奶没事的,我真的不放心晔晨,他是我丈夫,我一定要亲眼看见他平安才可以放心”
“那也不行!本来一个晨儿就够奶奶担心的,再加上你,奶奶这心就是要整日悬着了”
“奶奶您听我说,我母亲是医族的人,我也懂一些医术,去了说不定还能帮忙呢”
“奶奶~姐姐要去,您就让她去呗~”苏鸢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她进来挽住了郭老夫人的手臂,心里暗想:“最好去了染上瘟疫,回不来”
“也罢……一切小心”郭老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刻不容缓,夏至月即刻就动身前往北镜,意柔要随她一起去,但被拒绝了,北镜危险,夏至月不想意柔受到伤害。
在去北镜的一路上,夏至月看见了因为战事逃出来了难民,还有一些染了瘟疫没能撑下来的人,躺在地上,身边跪着他们的亲人,低头痛哭,还有一些是小孩一人守着父母的尸体,却还不知道他们的父亲母亲早已不在人世,一场瘟疫还有战争带走了多少人,让多少个家分崩离析,又让多少个无辜的小孩没有了父母从此无依无靠,孤苦一人。
马夫带夏至月来到军营大门口,军营外有着许多的哨兵把守,两个哨兵拦住了马车“军营重地,闲人勿进!还不快走!”
夏至月下了马车,送走了马夫,回答到“我来找郭晔晨,郭将军”
“郭将军是什么人物,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哨兵不断地往外驱赶着她“现在瘟疫横行更不可能让你进”
“不是的,我是郭将军的妻子”
“真是什么人都敢信口开河,你有什么可以证明的?”
“这!这我能怎么证明!”夏至月快被这个哨兵气死了,这时候另一个哨兵上前和夏至月面前的这个哨兵说:“郭将军好像真的有一个妻子,听说还是个郡主,我看我还是先去通报一声吧”
那个哨兵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这个女人穿着确实像是有身份的人“那好吧”
一个哨兵跑了进去。
过了一会,薛书亦快步走了出来,身边还有一个高大的男子,想必就是‘慕容言’了。
薛书亦走到夏至月面前,惊讶地问:“嫂子!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听说这里闹了瘟疫,太担心晔晨了,对了他人呢?”夏至月环视了一圈没有看见郭晔晨。
“嫂子……晔晨他……”薛书亦支支吾吾的,夏至月的直觉告诉自己郭晔晨出事了“晔辰他染上了瘟疫,现在一直高烧不退”
“什么!”夏至月心头一紧“快带我去见他”
薛书亦带夏至月来到郭晔晨的帐前,刚抬脚要进去就被一双手拦住了“里面危险,不能进”是慕容言。
“他是我丈夫,我不怕,我要进去照顾他”夏至月不顾慕容言和薛书亦的阻挠,走了进去。
郭晔晨面如土灰躺在床上,看到这样的他,夏至月眼中闪烁着泪光,平日里那么神采奕奕的一个人,如今却虚弱的躺在那,薛书亦给了她一块布遮住了口鼻。
夏至月来到床边,郭晔晨并没有睡着,他微睁着眼睛,见到是夏至月,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我是要死了吗?都出现幻觉了”
“你不会死的”夏至月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他感受到了夏至月手心的温度,意识到夏至月真的来了这里,而不是幻觉时,用尽了力气说:“你怎么来了!快……快出去……”他推了推夏至月,由于身体太虚弱,根本没多大力气,被她反握住了手“我要留下照顾你,与你共进退”
他颤颤巍巍的拿出了夏至月给他的长命锁“有它在……我没事……”
没想到他一直把长命锁带着身边,夏至月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嗯嗯你会好起来的”
“媳妇……你看我离开你的这一段时间,脑子里想的都是你……你感动吗?”他强撑着笑容,想要逗媳妇开心。
“感动,感动”夏至月努力地笑起来,迎合他“只要你能好起来,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真的?”
夏至月点了点头。
“好…………”郭晔晨的声音越来越小声,一看原来睡着了。
郭晔晨睡着后夏至月一直守在他床边。
过了一会……
她发现郭晔晨脸特别的红,伸手摸了摸,好烫!!!郭晔晨怎么烧成如此,她急忙叫来了何大夫。
何大夫是这整个北境最厉害的大夫,大夫检查了一番,突然脸色大变“不好!将军的病情恶化了!”
“什么!那怎么办?”
“眼下先给将军退烧要紧,今晚将军若是能撑过,就还有希望”
“好”夏至月不断的给郭晔晨换帕子,为他擦身体,一通折腾,累的直不起腰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夏至月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缓缓睁开眼睛,郭晔晨不知道何时醒了,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夏至月见到郭晔晨醒了马上就是关心他的身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没事,月儿别担心”他笑了笑。
这个笨蛋脸色那么惨白,小孩子都看得出压根就有事,他们都没有说话,就安静的看着对方,郭晔晨的咳嗽声打破了寂静“咳咳咳!”
夏至月急忙上前轻拍他的胸口
“咳咳咳!!”
他反而越咳越大声,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郭晔晨!”夏至月惊呼道。
郭晔晨抓住了夏至月的手“月儿……我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你先别说话,我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别走……我知道我时间不多了,我想要在生命的最后是你陪着我”
“别瞎说,奶奶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夏至月早就泪如雨下了。
“奶奶要替我照顾好,我死后不必为我守……”郭晔晨边为她擦掉眼泪边说。
“别说了,别说了,我去找大夫”夏至月打断了他的话,此刻的她只想他活着,起身朝外走,可是郭晔晨紧紧抓住她的手。
“月儿……我想……咳咳……想听你说一句……我爱……”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爱你!我爱你!你别睡”夏至月不等他说完,就说出了他一直以来想听的一句话,夏至月承认了,自己已经爱上了郭晔晨,在他无条件偏向自己的时候,在他无时无刻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的时候。
郭晔晨听到了想听的话,安然的闭上了眼睛,夏至月彻底崩溃了,不断的大声叫着他,试图叫醒他,可床上的人再也不会回应她了,与郭晔晨的回忆一幕幕在脑海前出现,在小溪边救下他,还闹了一场乌龙,与他共度了几天开心的时光,缘分的指引下嫁入将军府,得知他就是要嫁的将军,和自己一起回门……在苏鸢宁面前无条件的维护自己。
夏至月心痛的如同刀绞般,眼泪断了线般一滴滴掉落,痛苦就像一根缆绳,弯来绕去拧住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