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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回家

女知县纪闻录 寒九樱 6228 2024-11-12 18:23

  容王除了幽禁成王,将其毒哑,并着重兵看守,同时还在削弱依附二皇子与六皇子的力量,当然也要加强自己的力量,李景瑢虽不能完全为他所用,但是李景瑢还余一个用处值得利用一下。

  因此康王府一案,很快便洗清了李景瑢嫌疑,虽然此事是因为李景瑢触犯了皇朝的逆鳞,引起官家的震动,从而派司空剑对康王府及他下的手。

  但是案情却不能这么揭露,因此只是道康王府的廖管家因不满王府苛待于他,先是对康王府侍婢翠娘下毒,以挑起李景瑢对康王府中人的仇视,引他回府。

  而后在府中饭菜下毒,毒杀康王府众人,而后又怕毒药剂量不够,又持刀割颈杀害了康王爷及世子夫妇。

  因毒药中有致幻药材,所以唯一的幸存者李景璋出现了幻觉,见到李景瑢与康王爷及世子夫妇争吵,从而误以为是他动了手,而廖管家在逃离府上的时候被李景瑢撞见,因此出剑杀了他,所以李景瑢持带血的剑出府时被闻风而至的官兵当做凶手逮捕了起来。

  这一番说辞简直是滴水不露,但实则若是细究仍有很多不妥之处,就比如官兵是怎么这么恰到好处的闻风而至。

  只不过,既然容王都如此说了,其余人等也没什么细究的必要了。

  李景瑢从刑部大牢被放出来的那天,萧溪棠也陪着宋澜去了,主要是为了路上护她周全,见到他出来的时候,萧溪棠第一次很有眼力见的给了二人独处的空间,无声的离开了。

  宋澜见到李景瑢的时候,眼角有一抹红,眼中有泪含着,但却没有哭,这是高兴事儿,她怎么能哭呢。

  他高大瘦削的身影立在阳光下,照的他身上暖暖的,嘴角的微笑有一丝哀伤也有一丝慰藉,好像一切打不到他的苦难,终将使他变得更强大。

  宋澜见他瘦了,身上穿的衣服还微微渗着些血迹,连忙引他上马车,给他披上干净的衣服。

  她看着他身上的伤痕,好像自己身上也挨了这些伤,心疼道:“这魏尚书,他怎么敢.......下这么狠的手,亏得你还为他那儿子说话”

  李景瑢笑笑,“也算是此前秉公执法结的一点善缘,他这也是不得已的,必须得做做样子给官家,哦,不对,是太上皇看,要不然我可能还得遭比这更厉害的刑”

  “虽说是做做样子,可是肯定也有更聪明的做法,我看他这就是公报私仇”

  “算了算了,我与他本身就不算有什么交情,甚至是还有龃龉,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

  宋澜嗔他,“以前可不知道你这么好说话的”

  李景瑢抬起骨节分明、青筋浮现的手,摸摸宋澜的头,“这几日吓坏了吧”

  宋澜摇摇头道:“跟你比起来,我这点苦算不了什么,外面多亏还有老棠、阿和他们,虽然没能寻求到公主的帮助,但是她在宫里做的事,已足以让我知道当夜发生了什么”

  李景瑢当夜回到康王府时,是廖管家一路引着他去到饭厅的,那时他还奇怪院中冷清的很呢。

  只不过当时头脑被恨意侵蚀,即便看到可疑之处,也未细加思索,想来那时府中其他人便已遭了毒手,而廖管家正是司空剑易容的。

  而后在他愤而离席的时候,司空剑又化作李景瑢的模样去杀害康王及世子夫妇,留下李景璋这个活口以来指证他。

  不料撤离的时候与他撞个正着,二人交手之时,司空剑只想着快点逃脱,因此被他一剑伤到了右锁骨之下。后来公主发现司空剑当夜不在府上,这在以司空剑有外遇之名,当堂大闹。

  李景瑢道:“是啊,本以为容王掌权之后,能看在宝鸾的面上善待成王,没想到他当即便给成王毒哑,这可不只是杀鸡儆猴这么简单。

  我们原先都小看了这位皇子,和光殿里的那位说的对,容王不会是一个听话的傀儡,只不过现在根基未稳,摄于王广和厉家的势力,他现在还不能除掉我们,不然当日也不会在宫内互相打哑谜。

  他们虽然知道我们几个或多或少已经拼凑出了当年的真相,却仍未点破,这是在稳住我们,让我们几个以为未见真相,便可免除一死,其实以他的心性,斩草必除根,又怎么可能留着我们以让秘密有昭然的风险”

  宋澜点点头,“看来老棠也看出来了,那日事情了结之后,太后曾问过他,他一直在找画,后来可有找到什么,他说他没有找到,可是出了宫之后,他却告诉我他已然在藏书阁内找到,现下已转移到宫中其他的地方,果然还是我抱有幻想了”

  “既然他能放我出来,就是想要麻痹我们,无论是以我的名声,还是你身后的靖国公,能多拉一些力量与王广及厉家相抗便多一分支持,他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便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先将计就计,再图谋金蝉脱壳之机,反正我在这里除了你再没什么牵挂了”

  宋澜知道他定是为了翠娘的事还感到心痛呢,“怎么会呢,除了我,还有阿和、阿金他们,他们对你可一直是忠心耿耿”

  “那不一样,他们是风,可以四处而落,可是笼中鸟,不能四处飞,现在笼和鸟都没了,我了无牵挂了”

  “日后有我陪你”,宋澜轻轻握住他的手。

  李景瑢侧头看着她,宋澜看他本就深邃的五官,因为这几日折腾的,更是瞧着可怜见儿的,遂拍拍自己的肩膀,“来,妹妹的肩膀给你靠靠,这样哥哥想哭的话妹妹也看不见”

  他笑笑却并未拒绝,靠过来把头埋在她的肩窝里,肩膀微微有所起伏,宋澜知道他是想起翠娘了,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短,但是以母子相处的时间却是短得令人心窒,饶是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又怎会是个无情的人,牢中必是无法释放自己的情绪,也只有在这里才能令他感到心安。

  马车嘀嗒嘀嗒的行驶着,康王府回不去了,她也不愿将靖国公府搅进来,便还是先回开封府再做安排,良久听李景瑢道:“哪儿都挺好的,就是这骨头有些咯人”

  宋澜道:“别人想躺还躺不着呢,你便知足吧”

  李景瑢起身道:“我看谁敢”

  宋澜看他眼中已恢复了平静,心宽了下来,“是是是,除了你,没人敢”

  李景瑢心下知道宋澜在逗他,嘴角微微放松了下来。

  其实他也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她所吸引的,也许是在南汀县她做女子打扮帮人捉贼喊他作证时的一身正气,也许是在丹枫温泉山庄她们二人交易时她脸上的无畏、聪慧与狡黠,又也许是她正气凛然的说着‘有法而行私,谓之不法’,她的主张与他一直所维护的大兴律的公正威严不谋而合。

  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汇聚在一起,她的正义、良善、乐观、狡黠,也许早就融于他的骨血,令他无比珍视。

  下意识的便想与她接近,靠近她便会莫名的让人感觉暖洋洋的,可能在寒冬里待久了的人,自然而然的会被暖阳所吸引。

  他恢复了平静后,二人又就局势聊了聊,宋澜才问他阿和及其他侍卫是如何培养的,为何他会知道容王在军中有人。

  李景瑢道:“说起来,世子妃母家不愧是富贵之家,在她诞下景璋之前,精神好的时候,会把我当做亲生儿子一样,有时会赏我些在她看来不过是小玩意儿的一些东西,可这些小玩意却是能让我换出千金的贵重之物。

  我便用这些钱,资助街上的那些丐帮子弟,人数不必多,只选择其中筋骨好,心性好的,教他们练武,三年之后他们可以选择拿一笔钱去经商,或是送他们去军营里,从都头做起,将来有本事的,可以建功立业,平步青云,若这两者都不选的,便要留在我身边做护卫,护我安全,助我查案”

  “那肯定选择经商或是建功的人居多呀”,宋澜道。

  “所以我身边的护卫其实并不多”

  宋澜狡黠地盯着他“除了护卫,为何就连青楼里也有替你传递消息的人?”

  李景瑢道:“哪有儿?”

  宋澜道:“还敢狡辩,我刚去南汀县时,在青楼里遇到的红袖和黄叶难道不是你的人,若非她们要试探于我,也不至于传出来当时身为‘男人’的我不行的说辞”

  李景瑢笑笑,“那个真不能算是我的人,只不过是临时拿钱收买了而已”

  宋澜哦了一声道:“好吧,勉强认可了你的解释”

  李景瑢道:“像这些青楼女子,不需花费大量精力收买,只要钱到位,自然可以替你传递消息,不像亲兵侍卫,是需要忠心耿耿的,人数不在于多而在于精,我不像容王时刻处于危机之中,需要力量暗中护命。

  他从汴京到汀州能一路佯装成被追杀至几且丧命,幸而遇你才获救的样子,不过是为了麻痹如今在和光殿的那位,不然大兴当中还有谁能逃得过当朝皇帝的暗杀。

  而康王虽然不喜欢我,但还不至于要谋我的命,所以我的护卫仅够护卫左右协助查案便够了,但我送去经商或是从军的那些人,遍布各地,查案除了要市井中的消息,上层的消息也需要,有对我心存感念的人自然会相帮,不心存感念的人,便权当仅仅是资助一人,日后不再叨扰便是”

  “怪不得你能获得容王已联合河北、河东两路禁军有和谢临渊相抗之力的消息”

  “他们都以为容王的依靠是王广,限制了王广的权利,容王便不足为惧了,实则他韬光养晦,即便不靠王广,京中和京外也有实力剑指皇权”

  宋澜诧异道:“京中虽然不知他是何时与粱慕枫站到一条战线上去了,但京外难道他也有动作?”

  “这一点京中的人定然没有察觉到,但是自从曹睿,也就是苏探微出现,我便觉得奇怪,他能轻而易举的取代审刑院的知院而无人察觉,背后岂能无人。

  现下看到苏探微在殿上的举动,才知他原来是容王的人,但是苏探微原先是何处出身,碧云山澄空寨因山火而人间蒸发的山贼们,真的是散落各地化整为零了吗?

  还有我前几天刚刚查出来的消息,兵部尚书唐彦派兵围剿清风寨的时候,寨中山贼提前收到风声,令唐彦扑了个空,这消息又是谁放的?”

  “你是说,澄空寨和清风寨的人已经悉数归容王所有了,宫变那天就埋伏在汴京之外,以备后患”

  李景瑢点点头。

  宋澜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容王居然是如此心思缜密、老谋深算的人,以前就是小看了他”

  “一个作为当朝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还能活到现在的人,绝对不可小觑,我想粱慕枫之所以转投容王,乃是梁燕燕的缘故,而我之所以会被放出来,想来容王是需要借我来日铲除王广,那么他手里就必定有关于岳将军的证据”

  “早先官家不肯将岳将军划做集中处理的犯人,便是为了牵制王广,如今倒是给容王做嫁衣了,可是即便我们已经猜透了容王所图,还是要按他的意思行事吗?”

  李景瑢道:“将计就计,缓图金蝉脱壳之法”

  “可还有一事我不明,为何宫变前一日,杨忠会派人来找我,他是何时被你所收买的?”

  “他不是被我收买的,而是被阿和收买的?”

  “阿和?”,宋澜更是不解。

  “阿和本有一个哥哥,幼时失散了,后来阿和被带到康王府里当做侍从,而他的哥哥则是进了大内做了宦官,他本就是容王收买的人,被派去了太后身边,一开始只是为了知道太后对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支持,而后元喜死了,他又被派去了和光殿里那位的身边,那位想要拉拢他,而太后要让他假意接受那位的拉拢,可实际上他却是容王的人”

  宋澜道:“也是,一个身居慈宁宫的女子,和一个被毒药侵蚀多年身体损毁严重的人,都比不过身体康健,正当春秋之时的年轻王爷”

  “虽然他心里计较的清楚,但毕竟他唯一的亲人便只有阿和了,知道阿和与我乃是过命的交情,因此保我也是保阿和,才会让人来只会我们一声,好配合容王的行动”

  “怕是如今容王还不知道杨忠和阿和的关系吧”

  李景瑢点点头,“若是知道了,定不会再信任杨忠了,也就不会将给太后下药之事安排给杨忠”

  宋澜恍然大悟道:“原先我还有一事不明,现在看来,杨忠既是容王的人,那便说明容王早就知道那位意图借宸妃陷害他的谋划,之后也只是将计就计,让那位及二皇子、六皇子等人皆放松对他的警惕,从而从他们对他的关注中抽身出来,运筹帷幄的做着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的事”

  李景瑢难得对一人有如此高的赞誉,“其心缜密,谋定而后动,看着吧,王广和厉家的势力不足为惧,他必是还有后招”

  宋澜对容王这个人不禁感到不寒而栗,任何小觑他的人,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她把心思拉回来,不再想容王,接着问道:“那阿和知道他哥哥便是杨忠的事吗?”

  李景瑢摇摇头,“杨忠并不想认回这个弟弟,只要知道阿和平安就好了,他自己如今伴君如伴虎,若是让容王知道他还有个弟弟,怕会成为来日控制他的软肋,所以为了阿和的安全,他选择远远看着阿和平安,这是他的意思,我无权帮他决定什么”

  “那杨忠是何时知道阿和便是他弟弟的事情,他们两个也几乎没什么交集”

  “杨忠与阿和分散时,毕竟长阿和几岁,对一些事有了记忆,在百谷山上看见阿和时,便觉得阿和与他失散的弟弟相像,而后隐忍不发,一直在暗中调查,后来他在宫中许是嗅到什么风向,在康王府案子发生前来找我,与我确认了阿和的身份,但请我保密,当时他曾提示我,有人想对我不利,可惜仍是来不及阻止”

  宋澜安慰他道:“是幕后者太过阴险,非我们所能防范的”

  李景瑢沉默不语,宋澜知道他心中定是自责没能阻止翠娘及康王府内无辜者之死,她轻轻道:“人在做,天在看,老天已经开始惩罚他们了,而且这惩戒远还没结束呢”

  李景瑢嗯了一声,“过去事不可追,只要现在和将来不再有不可追之事便好”

  宋澜握了握他的手,坚定道:“一定不会的”

  话了一路,这会儿也到了开封府,萧溪棠靠在门边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李大人归来”

  李景瑢诧异的看了一眼宋澜,她道:“路上光顾着问别的了,忘了问你了,他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吗,有什么事的话也好有个照应”

  萧溪棠靠在院外的门框上笑着道:“师父自从趁乱出了宫,也不来找我,我也没有地方住,便只好来叨扰一下了”

  李景瑢道:“我倒是不妨事,只是想如何住?”

  萧溪棠道:“当然是一人住一间呀,不然,你与兰兰还未成亲呢,难不成想坏其名声啊”

  李景瑢未理他,轻声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萧溪棠追上他道:“诶,你什么意思”

  宋澜笑看着他俩的样子笑道:“他刚受过伤,我出去一趟,老棠你可别欺负他啊”

  他二人齐声道:“你去哪儿啊?”

  “我去见一下谢临渊,容王允我去牢里见他一面”

  李景瑢眼光一沉,“你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吧?”

  宋澜没有否认,“我回来后会尽数告知你们的”

  萧溪棠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等你回来便是,见了他可要帮我好好揍他一顿,这个阴险的家伙”

  宋澜笑笑,“知道了”

  萧溪棠又道:“你要是不早点回来,我可不保证我不会欺负他啊”

  宋澜蹙眉道:“你敢?”

  萧溪棠挑眉道:“你看我敢不敢”

  李景瑢道:“他不敢,你去吧”

  宋澜这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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