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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神医不难请

女知县纪闻录 寒九樱 5515 2024-11-12 18:23

  萧溪棠见她过来,似乎松了一口气道:“你去哪里了,怎么这般慢?”

  宋澜观来往人多,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李景瑢道:“那便去我府衙上吧”

  好好的大相国寺之游便这么被打断了,宋澜还不知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

  待到了开封府上,四人去了一间偏厅,宋澜才道:“刚刚是太后把我召了去”,她看向李景瑢,“果然如你所说,太后并非只是为了找一颗舍利子”

  “非是找舍利子,而是在找人”,萧溪棠说罢后,那陌生男子紧跟着看向了他,他则道:“这二位都是我的朋友”

  宋澜道:“这位莫不是你内位误人子弟的师父吧”

  “误人子弟?”,那人的蚕眉一竖,“你在外都是这般介绍为师的?真是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萧溪棠笑道:“插科打诨,这可是深得师父你的真传啊”

  李景瑢道:“所以说,太后要找的舍利子其实在这”

  了悟先看了一眼萧溪棠,而后看向李景瑢道:“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那便算是吧”

  “听说大相国寺的住持已经病了好长时间”,李景瑢说着停了下来,沉思了一会儿,而后道:“大相国寺的住持与钟灵寺的了悟大师并非相识,所以了悟大师必有前缘,而这住持除了与僧人来往紧密,并不与其他人有过多来往,要说有,也只是二十多年前,与那个放弃王位,自请落为平民的庄王交情匪浅。

  而要说道当年的庄王,当今太后并非是先许配给先皇的,而是与庄王两情相悦,但庄王并无继承储位的可能,之后太后一族为与当时的太子联姻,修改婚约,庄王顺势自请落为平民,从此游迹在山林之间,淡忘于江湖之远”

  了悟听完,并不恼火,而是赞叹道:“仅根据事情的开端,便能有理有据的猜测出八九不离十的事情,见微知著李府尹,果然名不虚传”

  宋澜乍一听也反应了过来,萧溪棠则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师父,“你这个样子,怎么也与当年那个据说是翩翩若仙、芝兰玉树的庄王爷相距甚远,看来岁月这把杀猪刀威力不小啊”,说罢赶紧摸摸自己的脸,自己的肚子,好在还没有岁月的痕迹。

  “你居然不知自己师父的身份?”,宋澜诧异道。

  了悟笑笑,“是我没有坦诚相待,不怨我这徒弟”

  萧溪棠嘴角动了动,却把话咽了回去。

  了悟道:“外表皆皮囊,何必为枷锁所缚,想吃便吃,想饮便饮,去看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落拓放肆,岂不自在?”

  李景瑢道:“但身在尘世,便无法完全逃离,不然也不会被太后利用住持生病的机会,受一场惊,明知是局,却毫不犹豫的去跳,是有义之人”

  “义这个字却不敢当,自己一个人自在洒脱,却连累了好友,不然百龄眉寿还是可盼的”

  宋澜道:“这么说是太后......”

  了悟垂眉道:“但冀吾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宋澜点点头,道:“那太后找您,可是前情未了之故?”

  了悟摇摇头,“她这个人,情之一字对她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如若我的存在侵犯了她的利益,她会毫不犹豫的送我上路,然后立个牌位,再在我面前泣个三滴泪,便是极深情了,我也不知她是出于何意,所以这些年我虽然纵情于山水,但她始终是心中的一个忧患”

  李景瑢道:“既如此,大师是打算在汴京找个地方住下,还是就此回钟灵寺?”

  “住持怕就在这几日了,我留在汴京,也算送他一程”

  萧溪棠道:“那便和我在靖国公府旁住下吧,那边有个府邸,空置多年无人,咱们借他一间屋子住住”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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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自然是没有在大相国寺内搜到她想找之人,夜晚随官家登临宣德楼的时候,官家对今日大相国寺的事情早有耳闻,官家道:“一颗小小的舍利子,母后实在不该如此兴师动众,别说一颗便是百颗,千颗朕也给得起,但是兴动百姓难免有些不妥”

  太后冷哼了声,“你如今也开始教哀家做事了,哀家的舍利子,只有那么一颗,旁的杂的五颜六色的,也不是哀家的那一颗,不是你能给的”

  官家道:“时过境迁,人事皆变,何必执着于追寻一颗已经失去的舍利子呢”

  “什么时候,哀家的事也要你管的这么宽了”

  官家双手拂袖背后,手指握了握,无语再言。

  公主见父皇和皇祖母似有龃龉,便想解围,转移话题,“那大相国寺也不甚好的,关他们一个时辰也好,省得有那没根没据的话本子像长了腿似的满地乱跑”

  官家笑道:“什么画本子让言儿气成这样?”

  宝鸾道:“话本说爹爹年轻的时候不恤政事,任性至极,养了一群伶人在后宫比那前朝的大臣们还亲近,成日寻欢作乐、搭台唱戏,还时常偷跑出宫去微服私访,差点引发国朝皇权更迭之事,这等肆意妄为的编排也得亏爹爹宽宏,若是女儿的话,便缝了他们这些口无遮拦的嘴”

  官家听完眉头一皱,眸光瞥向太后,太后却是笑道:“言儿少不更事,心性天真,所思尚浅,本不必与百姓置气。难道你爹爹的心思还会如浅滩之溪吗,那普通百姓虽好编排皇家之事,乃是因为有明主在上,若是商纣周幽这样的主上,怕是从上到下都是噤若寒蝉,何人还敢如此编排?”

  宝鸾道:“皇祖母这般一说,言儿倒是宽慰了,皆因爹爹宽宏在上,所以无论是言官还是百姓都能言论开放,不至塞听”

  太后笑问道:“官家以为如何,不会是想绝了这些说书人的话本,似哀家在大相国寺闭寺搜遗一样打扰民生吗?”

  官家浮出一抹笑道:“太后多虑了,朕自是不会如此,不过......话本子里写的乃是皇家之事,既以此故事博人眼球,只要不过火,危害皇室权威,朕......自不与他计较”

  太后笑笑,“如此才是”

  话毕,太后与官家倒是默契十足的不再有交流,而是将眼光落于前方。

  宣德门上,侍卫御龙直手持黄盖的掌扇,禁军侍卫并排站立,宫女宦者排列左右,奏乐之声不断从城楼上传出,吉时到时,官家率皇寺贵戚文武百官致辞,大簇大簇的烟花升空,普通百姓在城楼下山呼万岁,沐浴天恩,正是好一个万人歌颂的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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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不多个日升月落之后,一个多月的时光很快便溜走了,这段时间,宋澜的任务主要是在府中陪着靖国公夫妇二人,萧溪棠这段时间也未怎么露面,虽然就住在靖国公府隔壁的那件破落院子,但是不知道成日里忙叨什么,很久都不见人影,只有他的了悟师父时常在院子里晒太阳,偶尔她在邀月楼望见他时还能打个招呼。

  国公府里清净,时日久了也无趣,时常她也会变作男装,去开封府给李景瑢当个参谋,若有那疑难杂案便出出主意,但许是年关刚过,诸事太平,并没有什么有她用武之地的案子,宋澜也曾与他讲起那个在天牢里的狱友岳鹏飞,李景瑢调来了他的案卷,然而情况并不乐观,年头久远,很多物证都消失了,唯一能证明他清白的便是王枢密使的口供,若岳将军确实蒙受不白之冤,那必是王枢密使说了假话,自然也是不会替他翻案的,所以这个案子当真很难。

  “那这个案子便没什么办法了吗?”,此时正走在九霄山山路上的宋澜并无心欣赏山上的美景,反而第二次问到这个问题。

  李景瑢道:“官家许了你以参谋之职在开封府中助我办案,可不是让你做个刺头的”

  “可是岳将军确实有冤”

  “你有证据吗?你所得知皆为他口述,无凭无据,如何翻案?”

  宋澜皱眉道:“可是,一个人的凌然正气是可以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个卖国求荣、狡诈虚伪的人,是绝对不会散发出此种风骨的,从我在狱中与他相处的感觉,我相信他说的”

  “坏人不会在脸上刻个坏字,你还不知道汴京的这帮人可是有多擅长变脸,个个都是人精,何况,你在汀州也做过刑官,断案审案,人证物证缺一不可,仅凭感觉便想翻案,你可真是越来越有长进”

  宋澜有些着恼,他知道李景瑢也一定知道岳鹏飞是冤枉的,但是他却退缩了,怕生事,所以不惹事,时间的压迫感令她十分烦闷,若是秋天前翻不了案,人死之后即便翻了案也是晚了一步,她遂加快步子在前面走着,阿树和粉蝶也急匆匆的跟在她后面。

  落于李景瑢后面的阿和道:“大人说的在理,郡主怎么还生上气了?”

  今日翠娘也跟着在此,她转而与李景瑢道:“女孩子家,宅心仁厚,虽不如你想的周到,但也是一片赤诚之心,你们无有对错,只是角度不同,但要说清楚,免得生了不愉快”

  阿和帮腔道:“还是翠娘看得明白”

  李景瑢却道:“这事该是她自己想明白的”

  越往九霄山上去,树木愈加葱葱茏茏,高拔挺秀,风姿特立,上巳节这日已经不少花都开了,望之而去各色花朵争妍斗艳,偶有山风袭来,馥郁的香气便在山间弥漫开来,这等春光大好的日子,娘子们相公们纷纷结队出来踏青赏玩,山上竟还有些拥堵。

  宋澜在前面等他们,道:“你们说今日咱们运气如何,可能遇见那个神医?”

  李景瑢道:“此事随缘,非人力可预知”

  宋澜蹙了蹙眉,这人好生不会说话,以前她堵老棠的话,今日老棠不在,倒是他堵她的话了。

  她双手掐腰,停在路边,李景瑢从她身边的山道而上,翠娘走慢些,落在他们身后,与宋澜一起,“郡主莫怪,少爷打小便是嘴硬心软的人,他那么嫉恶如仇,断然是不会放任有人陷入冤屈而不昭雪的,只是他要在合适的时机,有十足的底气才会行动,不然他不会轻易答应人家,若是做不到则是空给人家希望,这点你要理解他”

  宋澜诧异,“没想到翠娘如此了解于他,其实我知道他的性子的,只是他这番话说的实在不中听”

  翠娘笑道:“话中好意与巧言令色,郡主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哪个更好”

  “翠娘惯会开解人”,宋澜也笑道:“这九霄山上的风景还真是不错呢”

  他们走走停停,偶尔遇到人也会打听打听方向,渐渐来到一个人迹罕至,外有竹篱的山间小院处,竹门十分简陋,甚至都没有关,路上的人说了,这位神医早有很多人来找过,见得着是缘,见得着还能请得动那便是大大的缘分了,而且那神医专给女子瞧病,能给家中女子费这么大周折求请神医的多是少数,因此这里的门槛还不算很旧。

  隔着竹篱,李景瑢停步不前,翠娘道:“少爷不必担心,今日出王府一游,便是没有找到神医也无碍,至少还能收获美景”

  宋澜侧头看向翠娘,虽然她的面貌隐藏在面纱之下,但是侧看过去骨相奇佳,人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这等骨相,若不是皮相受损,该是好一番的美人,真是有些惋惜。

  竹门外,阿和扬声道:“不知神医可在,特为家人来拜请神医”

  隔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应,李景瑢迈步进入竹院,道了一声打扰了。

  本想临近了屋舍再敲门询问的,却见有人开门,泼了一盆水出来,几人避的还算及时,宋澜心想这是有人在家啊,莫非她们运气爆棚,可是抬头一看却是一个举止粗俗,衣衫邋遢的一个中年女子,翠娘如此身姿身段与她一比当即便显出云泥之别来。

  那女子道:“谁叫你们进来的,未经主人允许,这可是擅闯民宅”

  “你是这里的主人吗?”,李景瑢并不顺着她的话道,而是单刀直入。

  那女子单手掐腰,“我是又怎么样?”

  阿和皱皱眉,“传说中的神医,莫非传说有假,还是个......”

  ......盲的,待到看清楚这人空洞并不灵活的眼神,众人皆如是想道。

  “今日也算是有机缘,请恕在下冒昧,既然遇见神医,可否为我家人请治?”,李景瑢躬身道。

  这回倒轮到女子诧异了,她突然笑道:“好小子,见到我这番模样,居然还能认为我便是你们要找的人,你倒是头一个啊”

  阿和诧异道:“大人,你说她是......?”

  李景瑢则道:“神医虽然衣服不洁,但是上面沾染着药材的气味,尤其是裙摆之上还留着一些药材的碎屑,而泼我们的水上也是带着药材的渣滓,想必刚刚是在屋内调制药物,双手的虎口上都有比较均匀的茧子,想必是用药碾日久而形成的,便由此猜测您便是神医”

  那女子却道:“拥有这些特征的人不一定是神医也有可能是药童”

  “大凡医者配药之时,都会亲力亲为,不假手于人,因此斗胆猜测”

  “你这小子倒是有些意思,说吧,想给谁请治”

  “这般容易便请动了神医,传闻果真夸张”,宋澜虽是小声嘀咕的,但神医耳聪,道:“不会是这个小丫头片子吧,听声音饱满悦耳,身体康健着呢,没什么病气,诊她你可划不来”

  李景瑢道:“非是她,而是另外一位”

  “哦~,那患者与你是什么关系?”

  “家人”

  翠娘诧异的侧头看向他,眸子中升起氤氲之气。

  神医道:“听这位相公声音淡然从容、气度不凡,自然是家世卓越,像你这般身份的大多不是淡漠寡情,便是纨绔子弟,能为家人亲自来请治的甚为少数,看在你一片赤诚的份儿上,正好手痒,我便瞧瞧”

  翠娘还有些犹豫,李景瑢却转身对翠娘道了声去吧,声音柔和的令宋澜都微微有些羡慕,不禁在心中猜测其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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