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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浮出水面的嫌疑人

女知县纪闻录 寒九樱 6536 2024-11-12 18:23

  分开后,李景瑢嘱咐萧溪棠件事,于是他夜间便出现在了张氏绸缎庄的庄内。

  张小相公死后,这张氏绸缎庄便少了未来的继承人,因此张老爷和张夫人悲痛欲绝、寝食难安,这灵堂已经设置几天了,就等着头七一到便将这张小相公落土为安了。

  张夫人一身素衣跪坐在张小相公的灵前,一边哭一边骂这小东西太不让人省心,早就劝诫过他少去那烟花柳巷,多和家里人学学怎么做生意,如今可倒好,还没来得及成为败家子,倒是先成为冤大鬼了。

  原本萧溪棠要是听到这碎碎念,耳朵早就堵住了,但今日他却耐着性子躲在暗处里听着,只因为,这张小相公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也不至于丢一条性命,在这件事里他完全是无辜的。

  他心情低沉,这时耳边却传来一声突兀的盆碗落地声,这才看见是张老爷进了灵堂来,将供奉的果盘都给扫落在地。

  张老爷转身问道:“是谁将这盘葡萄摆上来的?”

  有一小婢女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道:“是奴婢”

  张老爷上前踢了那小婢女一脚,怒道:“不知道少爷吃葡萄会起疹子的吗?他生前不吃,死后还给他摆上,是嫌他死的还不够冤枉,连黄泉路都不让他好走吗?”

  张夫人此时只管坐在一旁落泪,倒是管不得这屋内的其他事了。

  那小婢女倒在地上,揉着胳膊呜咽道:“奴婢是刚入府中的,不知道少爷生前不吃葡萄,奴婢下次一定注意”

  “下次?”,张老爷更是怒不可遏道:“你是想把我儿从土里挖来,让他再死一次吗?”

  小婢女惊惧的摇着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呆呆笨笨的,看着晦气,来人拖下去打二十杖,不要让她再出现在我眼前”

  其他下人们也很同情这个小婢女,只可怜她刚来什么忌讳都不知,这才触了霉头,老爷中年丧子,近来阴晴不定的,寻着机会便处罚下人,今日只能算她倒霉,其他人上来将这小婢女带了下去,都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轮到自己。

  萧溪棠看到这种情况心情更加低沉了,因一个人的无辜之死,接连造成一个家庭的不幸,然后又造成了其他人的惨状,这一系列的事皆因一个始作俑者而起。

  如果没有恶,也就没有恶之果,既然种下了果,便要能偿还罢。

  他不能因为他的恻隐之心,而让这些冤者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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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果然不出李景瑢所料,太后召宋澜入宫,宋澜微微整理了下仪容便赶忙入宫觐见。

  福昕嬷嬷带着她到了慈宁殿,太后坐在榻上,见她来了,还未等她行礼便面有愁容道:“景瑢不愧是哀家看中的人,不然哀家的瑾隆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委屈”

  太后明显是把她和李景瑢看成一体的人,宋澜道:“臣女见太后始终心事难安、面色不展,娘娘还是要先保重自己的身体才可以护大殿下无恙啊”

  太后似乎想到什么,气血上涌,道:“此事他做的实在是欺人太甚,难道翅膀硬了便以为哀家压不住他了,就像你讲的那个故事,叫大闹什么......”

  “大闹天宫”,宋澜道。

  “对对对,就是那个大闹天宫,哀家自有五指山,让他翻不出哀家的手掌心”,太后面容一肃道:“此事,哀家只需要你们找出证据,证明此事瑾隆是被陷害的,别的事情由哀家来做,什么三司会审,不过是那几个年轻人过家家一般的游戏”

  宋澜心里颇为震惊,厉太后把朱少阳、曹睿、魏崇之流称为过家家的年轻人,那像他们在太后眼中岂不就是才穿开裆裤的孩子吗。

  宋澜试探道:“只是,景瑢和我现在都接触不到容王殿下,宫内事的细节更是无法得知......”

  “这便是哀家叫你来的目的,前夜事发之时,哀家便觉得情况不妙,因此派了福昕趁着空隙去见了瑾隆,听他说他是被瑾弘叫去钟书阁的,说是要与他商量税赋改革的事,这也是官家最近给他们的任务,瑾隆倒是欣然而去了,但是久等不见瑾弘的身影,后来也不知怎么便睡着了。

  醒来之后人便在紫宸阁之中了,便见官家拿着他的腰带怒气冲冲的来质问他,他当时丝毫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何事,便被官家禁足在殿中,不许任何人接近他,也就是福昕机灵,避开了其他人,才能与他说上一小会儿话”

  “那这事会否与宸妃也有关联,毕竟若想把容王殿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进紫宸殿几乎是不可能的”

  太后思索了下道:“宸妃虽然是成王母家的远房表姐,但是她为人懦弱,又有些愚钝,不像是能有此计的人,即便是有别人指使,她怕是也没有勇气做这种掉脑袋的事。

  福昕也和紫宸殿里的宫女打听过,听说当时宸妃正在院子里赏昙花,很晚的时候,觉得困了,才回去睡的,回去后没多久,便听到外面传报,陛下来了,哪知还未等她迎接,官家便到了,手中拿着一条男子式样的腰带,极其恼怒的走到里间的床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宸妃说那时她才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的居然是容王,慌忙下跪求官家道她也是刚从外边回来,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动静惊醒了瑾隆,他醒过来见此情景也是惊慌失措,慌忙爬下床跪在地上求官家详查,可是官家根本就不听他们的解释,立刻将他们二人幽禁在宫中,不许外人接触”

  “宸妃为何想要晚间去观花?”,宋澜问道。

  “听侍候的宫人说,宸妃午后的时候喝了一杯茶,晚间时一直没有倦意,便想出去走动走动,待有困意的时候再回去就寝”

  “那容王殿下在钟书阁之中可有吃过什么东西?”

  “东西倒是没吃过,只喝了一杯茶,不过他说当时钟书阁中燃着的香要比寻常的熏香浓上一些,他还打开过窗户换换气,回来继续翻阅了几本书,然后便睡了过去”

  宋澜思索道:“没有吃过东西,那茶水可有检查过?”

  “没来得及检查,官家当时根本不听他说,等哀家派人去检查的时候,那些东西早便不见了”

  宋澜道:“虽则这个案子十分棘手,现下已经无法证明是否是茶水出了问题,不过若那时容王殿下已经晕了的话,那么此案便有一个漏洞,便是有人在紫宸阁门口看到了一个疑似容王殿下身影的人,那么这个影子又是谁?

  如果是有人假扮,势必身形、面容与殿下相似,若能找到这个人的话,便能洗清殿下的冤屈了。至于宸妃那里便是要弄清楚她夜间外出赏花到底是她自己偶然为之,还是有人刻意引导”

  “你说的这些哀家会派人查的,只要有哀家在一天便绝对不允许有人对瑾隆不利”

  虽则宋澜并不明白太后为何如此偏向容王,对待他的态度也与其他两位皇子截然不同,因她从未见太后主动提起过其他两位皇子或是对他们有什么慈爱之心,就连对公主的态度也远不及对容王的态度,可能这就是皇家极重长孙的缘故吧。

  而官家之所以不待见容王,是否因为与太后不睦的缘故而迁怒于他,总之皇室里的关系可真是错综复杂。

  出了宫,马车嘀嗒嘀嗒的驰在东华门外的小东华门外大街上,走没多远,路过一处市集,宋澜觉得车厢内有些闷,便撩开车帘,看看热闹的街道,好巧不巧的便看到了朱盈盈在市集上走走逛逛,以往都是这个朱盈盈主动挑事,正好冯茹的案件有了些进展,她也主动去招惹招惹她。

  马车停在路边,她下了马车,迎面与朱盈盈走去,朱盈盈见到她眉头皱了一下,她却笑道:“哟,这不是昌平侯世子妃吗,真是好巧啊”

  朱盈盈咬着银牙笑道:“人以偶见美人、偶见美物、偶见美景为巧,以乍见厌人、乍见厌物、乍见厌景为晦,我见郡主便觉得不巧,这可怎生是好呢”,她一边扶着自己的心口一边拍打作不适状。

  宋澜见她语带讽刺,丝毫不觉得难堪,而是道:“多谢世子妃替我说文解意,我原以为巧乃巧合之意,听完世子妃解释,突然也觉得好生不巧”

  朱盈盈眼皮一翻,见宋澜在她前面的路上,便道:“郡主挡路了,不过我从不给晦气之人让路”

  宋澜轻笑道:“我却与之相反”,说着她让开一侧,道:“请吧”

  朱盈盈反应稍慢,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急转身想要上去理论,却听宋澜在跟身旁的侍女们说道:“冯知县近来状况不错,完全醒来也是指日可待的,我们去给他买点上好的药材,再准备点好吃的,等他醒来,好好补补,这等重情重义、善良敦厚的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可不像那朱家,口口声声喊冯知县为恩公,但冯知县昏迷了这么多天,也没见他朱家的人来看过一眼,真是一群白眼狼,亏冯知县在台州的时候还提拔过朱寺卿呢”

  “谁说我朱家人不曾担心过冯恩公了,我父亲在朱府一直都有请法师来为恩公祈福,郡主不加了解便出断言,难道就是所谓的秉承严谨之风吗?”

  宋澜嘲讽道:“如果作法有用的话,还要那么多床前孝子做什么?”

  “恩公之所以会有起色,若无法师作法又怎会如此?”

  “笑话,身前若无人照顾,仅凭作法便能令冯知县喝下良药?便能令冯知县维持生命?便能令冯知县听到亲人的呼唤?”

  朱盈盈狐疑道:“是冯夫人来了?”

  “她没来,但我相信她情深意切的情谊一定能唤醒冯知县的”

  “那真是太好了,恩公醒了之后,父亲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宋澜笑笑,“你们放心,开封府一定会将冯知县照顾得很好”

  气走朱盈盈后,宋澜没有回靖国公府,而是直接去开封府,然而李景瑢和萧溪棠都不在这里,听侍从说他们两个现在都在仙桥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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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前,萧溪棠刚去长平街吴家巷正数第二间房找过吴三,但是此人却不见了,问他周围的邻居此人去哪儿了,邻居也不是很清楚,只说昨天一夜,屋里的灯都没有亮过。

  他心里有些着急,担心这人不会是出了意外吧,便急忙回开封府找李景瑢商量,虽然他也不愿意单独和李景瑢商量,但李景瑢毕竟在其位,找起人来比他方便多了。

  “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提醒呢”,李景瑢道:“若不是昨日你判断有人可能会对吴三下手,我也不会派人暗中跟着他,果然便有人按奈不住了”

  “那吴三他?”

  “放心吧,似他那样的人,命韧着呢”

  “那便好,昨夜,张氏绸缎庄里......”,萧溪棠把他昨夜所见俱告诉了李景瑢。

  李景瑢道:“和我探听来的消息也大抵相同,正好听说今日有一批翻新土的花匠到仙桥苑,咱们也去看看,她似乎有些着急了”

  “可是咱们没有证据”,萧溪棠道。

  “既然已经锁定了她,总不能让她有机会再把证据消毁掉吧”,他说着便往外走,见萧溪棠没跟上来,回身道:“不一起去看看吗?”

  萧溪棠踌躇了下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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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澜去到仙桥苑的时候,见李景瑢已经召集好仙桥苑的主要人物在落菊的屋子里了,然后上了二楼默默的走到了他俩的身后。

  钱妈妈道:“李大人,这落菊的案子不是已经审完了吗,都是芳泽院搞得鬼,派人来我们仙桥苑里下的毒,害死了落菊,还耽误了我们三天的生意”

  “看似是这样的没错,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芳泽院派来的那个阿奇是如何潜到众多厢房中将毒药抹在葡萄上的”

  钱妈妈道:“也不一定非得潜入厢房里才能下毒,若是能在厨房里下毒,倒是更为方便”

  李景瑢哦了一声道:“那这么说便是你们仙桥苑的厨房是任何人都能进的?”

  “这......,虽然除了本苑的人,外人是不能进入厨房的,但不排除这厮比较机灵,趁着下人们松懈,偷偷溜进去,在葡萄上抹的毒”,钱妈妈道。

  “但本官当日在检查其他房间时发现,不少房间的葡萄杆是空的,但现场却并没有发现相应数目的葡萄皮,偶有在桌椅下的角落里发现了一点葡萄籽,你觉得这会是什么原因呢?”

  钱妈妈还没有想明白,“这能说明什么?”

  “房间角落里的葡萄籽还是新鲜的,这说明房内的客人或姑娘是有人刚吃过葡萄的,可他们却没死。

  而落菊屋内的那串葡萄还很新鲜,葡萄杆上几乎没有空的地方,本官仔细翻找了屋内却没有发现葡萄皮和葡萄籽的踪迹。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吃过葡萄,二是他们吃过葡萄后,葡萄皮和葡萄籽被人收走了”

  钱妈妈听后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而在场人中,有一个人虽面如平湖,但心中早已经波澜不止了。

  宋澜道:“这说明葡萄上的毒是在落菊和张公子死后才抹上的,葡萄上的毒只是为了扰乱视线的”

  李景瑢道:“没错,而后我调查过张公子的信息,恰好帮本官排除了后一种可能,这个张公子从小便对葡萄过敏,吃过后身上会起红疹子,瘙痒异常,观其尸表,便能断定,至少他没有吃过葡萄,那么落菊去吃葡萄的可能性便也很小了,若他们两个都没有吃过葡萄,又是如何被毒死的呢?”

  萧溪棠看了一眼那个人,心中五味杂陈。

  那个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而始终没有与他对视。

  钱妈妈大感诧异,“不是葡萄上的毒,那是什么毒?”

  “是杯中毒?”

  钱妈妈道:“当日那酒杯不是被检验过吗,是没有毒的啊”

  李景瑢道:“当时的杯子是无毒的,但不代表她们先前使用过的杯子是无毒的”

  钱妈妈蹙眉道:“李大人的意思难道是说,这杯子被人掉包成无毒的了?”

  “正是此意”

  “那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李景瑢道:“声东击西、暗渡陈仓”

  宋澜解释道:“葡萄上的毒不过是犯人的帮手趁乱潜进屋子后涂的,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为了转移矛头,嫁祸芳泽院,二来便是为了减少他人误食的可能,既然考虑到了这一点,便说明此次下毒是有针对性的,所以钱妈妈不妨想一想,是落菊得罪了什么人,亦或是张公子得罪了什么人?”

  钱妈妈眼睛一转,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看在场的一些人,窘迫道:“这个,我平时也不太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情况?”

  “是吗?本官可听说落菊和你走的很近呢,姑娘们间的一些消息也都是她传递给你的”

  钱妈妈抬眼道:“这......大人是听谁说的呀?”

  “你别管我是听谁说的,总之有没有这么回事?”

  钱妈妈只好承认道:“有倒是有,主要也是这些丫头们难管,不知道都有什么鬼心思,我这也是为了方便管理,别等姑娘被人撬了墙角我都不知道”

  “所以,你派落菊去探听事情的时候,她想必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所以被一些人起了心思,杀了灭口”

  “这......”,钱妈妈的表情有些迷茫。

  李景瑢观察道:“看来你也不知道,这落菊倒是个机灵的人,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没有告诉你,就是想要敲诈一把,所以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钱妈妈侧眼看向一个人,听李景瑢这么说,她心里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上次落菊去钟离月门口探听事情的时候,回来只说没有异常,看来是她自己瞒下了。

  “看来钱妈妈也是心中有数的人,这样吧,我们再来说件别的事,落菊案发之后的第二天,你们这来了个木匠,说是来换地板的”

  “是有这么回事,有一些地板老旧了,正好也休业,没有客人,便趁这个机会翻修一下”

  “也就是这个机会,把犯人的作案工具换走了”

  “作案工具,什么作案工具?”,钱妈妈疑惑道。

  “我们现在就在落菊的房间里,正上方便是钟离月的房间,作案工具便是让犯人足不出户便能将毒投到落菊的饭食里去”

  闻听李景瑢提到钟离月,大家纷纷侧头看她,有好事儿的人问道:“这与月娘有什么关系?”

  李景瑢走向钟离月,“是要本官继续说下去,还是你自己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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