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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月下美人落网了

女知县纪闻录 寒九樱 6011 2024-11-12 18:23

  园中,正往大门出的路上,迎面遇见一女子,看其穿着打扮,大概不是正房,像是府中的一个妾室,但是其清雅气度,倒不像是会愿为妾的女子。

  管家迎面看见,道了一声,“曲姨娘”

  她轻轻颔首,遇见外男,则是站在路旁,垂头微微福身。

  李景瑢不好打量观察她,只好待走过之后,从管家这里旁敲侧击,“刚刚那位夫人的气度好生恣意,似出身不凡”

  管家道:“李府尹这话可千万别叫夫人听见,不然这院子里又要醋雨腥风了,刚刚那位也就是出身高贵,在府中身居妾位却还有一席之地,平日也不与夫人争风吃醋,多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再加上也无所出,夫人有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了”

  “这女子之间的事可比朝政还难处理,家事也比官司还要难断,本官倒是有所耳闻”

  管家笑道:“李大人少年有为,竟对此事看得颇透彻,所以只求一人,落得个清净也好过乌烟瘴气”

  李景瑢随之也笑笑,与他打了几句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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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本是兴致勃勃来到开封府的宋澜听到最新消息大为意外,“梁将军的案子不归开封府审了?”

  李景瑢平淡道:“想来是有人故意撺掇官家”

  “那我们去找公主殿下,殿下一定会支持我们的,官家那么宠爱殿下,一定会同意的”

  李景瑢却摇了摇头,“官家既然决心将此案移交,定是出于某种原因被说动了,若是没有契机,即便公主去官家面前撒娇请求,也是不妥的”

  “那可如何是好?”

  “我们暗中查我们的,案件若是有失偏颇便进行举证,其人若是想改变案件走向,也并非易事,而且官家又交给我另一项有意思的案子,想不想知道?”

  “什么案子能比梁将军的案子还有意思?”,宋澜随意问道。

  “谅你也想不到,是一桩失窃案,不过失窃者是王枢密使府”

  “王枢密使府,王广?”,宋澜拍手道:“这倒是一个契机,与他接触的过程中顺便探探岳将军的那桩陈年旧案也未尝不可啊”

  “结果不敢保证,只不过尽心便是”,李景瑢为人谨慎,承诺不了的事并不轻易出言。

  宋澜知他脾性,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人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他,他表情像是被噎到了似的,觉得这赞美听起来尤为别扭,宋澜暗笑道:“不管怎么说,有契机便好,那这盗窃案可想好怎么查?”

  李景瑢将大致的情况说与她道,顺便还提到了那个出府时遇到的曲姨娘。

  宋澜道:“她姓曲,也许就是当年岳将军托付给王枢密使照顾的未婚妻,如今却嫁与他为妾了”

  “听说王枢密使很喜欢这个姨娘,但当年已有妻子,妻子无过无计可出,只好让她以妾室的身份入门,但听说她当年入府时可是十里长街花天锦地的排场,比娶正室入门还过,为此王广遭了不少弹劾,说他宠妾灭妻,可他自己却毫不在意”

  “那这曲姨娘也是真心嫁给王广吗?”

  李景瑢摇摇头,“我看倒是不像,我见她时,她虽依旧貌美,但却并无喜色”

  宋澜叹道:“若是嫁给自己喜欢之人,必定不是这个模样”

  李景瑢嗯了一声,“你倒是懂得挺多”

  宋澜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怎的?”

  李景瑢难得笑她如此通俗直白之语,“你说的都对,昨日你回去后,可还从萧溪棠那探得什么?”

  说起这个宋澜便摸不到头脑,“昨日不知怎的,他脾气异常的大,没说几句便险些翻脸,看来是不满有人恶意模仿他作案,往他头上泼脏水了”

  李景瑢不置可否,却未道什么。

  过会儿,他起身道:“走吧”

  “去哪儿,先查王枢密使府的失窃案,然后再去趟审刑院,调阅一下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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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午,他们便在天成街这一带转悠,这里都是泥匠、瓦匠、木工等工种聚集的地方,有的大一点租有店面,有的就只是散工,谁家若有用得到这些工种的活计,便来这条街,走的时候保管能挑到满意的工人。

  这条街上只有一家尹记泥匠铺,然而这家老板说,他们也是雇佣的散工,一般有大户人家需要做工的,便会找他们这种有铺子的店,这样也不用大户人家再一个个的找散工。据老板回忆以前倒确实接过王枢密使府上的活计,不过那大概是六七年前的事了,但是他这里的散工流动的快,工人们也不知道换了几茬,想找到原班工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结果是早先便预料到的,因此也不算失望,出了铺子,宋澜道:“六七年前,若是真有人存了偷窃的心思,完全可以做工的时候便以假乱真,何必等到今日呢,而且做成砖块堆砌花坛的鸡血石,又不好流通,除非把它砸了”

  李景瑢眸子一亮,“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当铺算是一条线索”

  很快当铺周围便安排了官府的人去盯着,而他们则是赶去审刑院,查看王枢密使府当年修建时的记录,这点细微小事不一定能记录其中,但查案便是任何一条线索都不可放过。

  曹知院来接待的他们,迎面道:“不知何事遣李府尹登我审刑院的大门,本官记得梁将军的案子已经移交大理寺了”

  “不是为梁将军的案子,而是为王枢密使府的盗窃一案,来查询当年修筑记录”

  曹知院一笑,“这等细微末节,恐怕很难查到李府尹想要的线索”

  “查案但求尽力”

  “那好”,他侧开身,又看了男装打扮的宋澜一眼,眼中带着戒备,当时为了容王殿下的利益,想要逼她将事情引入党争的方向,如今她摇身一变,变成了嘉城郡主,不知心下可还记恨。但容王殿下从前与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想来他们念在旧情也不会与容王为敌。

  宋澜见曹知院打量自己,知道他心里定有疙瘩,行过他身侧的时候朝他微微颔首,以表善意。

  待引他们到达案馆,曹知院道:“审刑院内还有事,我便不陪同二位了”

  他二人颔首致意,在案馆内,二人查询了王枢密使府的修筑记录,这里原本是前柱国大将军府,十年前王枢密使住进来后,只是进行了简单的修葺,待到七年前的时候第二次进行了修葺,但是具体的工班就不得而知了,所以这一趟下来,相当于一无所获,一个下午后,李景瑢合上了册籍,道了声走吧。

  但看宋澜皱着眉头看着册中夹着的邸报,道了声,“等等”

  李景瑢闻言探头过来,看宋澜手指处记载的是嘉佑元年,大内太清楼曾发生过的一次火灾,“你是觉得哪里有疑吗?”

  宋澜道:“这里记载着‘太清楼火起,火灭后,官家在拱宸门御众臣,追班百官皆拜楼下,独宰相范津不拜,官家令使问其故,其曰宫廷有变,群臣愿一望清光,官家闻之,遂举帘见之,范津乃拜’,众官皆拜,范津为何不拜?”

  李景瑢道:“那时我年纪尚小,对范津也不甚了解,只知道他之后因防火不力被贬燕州,病死任上了”

  宋澜合上了册子,“不拜便不拜吧,反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只是打眼一瞧这记载便觉得奇怪”

  李景瑢嗯了一声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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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审刑院时,天色已晚,李景瑢将宋澜送回家,她走到中庭,看了看一墙之隔的院子,还是很安静,晚风吹过,只有海棠树叶簌簌作响。

  自昨天问过他之后,他便再无消息了,不知今日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生气,但他应该不是这般小气的人才对。

  她叫侍从们走远了,弯腰捡起石头,扔向对面的院子里,一下两下......没人应,待要扔第三个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墙头,捂着光秃秃的脑袋,笑呵呵道:“我真怀疑郡主是不是有透视之术,盲扔居然也可以砸的这么准”

  宋澜连忙将手中的石头扔下,抱歉道:“不好意思,大师,我不是故意的,内个,老棠在吗?”

  了悟皱了皱眉头,手指摸着鼻子道:“他这几天都神神秘秘的,今日出去一整天了,还没回来”

  “您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小鸟长大了,翅膀硬了”,他哈哈的笑着。

  宋澜眸中认真,走近一步道:“他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是吗?”

  了悟表情愣了一下,笑道:“郡主在说什么?你也知道他的红颜知己那么多,不知道是会哪个小姐妹去了,怕是不敢告诉你”

  不对,了悟刚刚的表情明显是被说中之后的诧异,而非萧溪棠是去会红颜知己的心虚,了悟作为他的师父,该是知道些什么,宋澜继续道:“大师不用瞒我,他已经告诉了我他的真实身份”

  了悟笑笑,“郡主聪慧,可是老僧的饭也是吃过许多的,他若是告诉了你,你又何须诈我呢?”

  宋澜见他油盐不进,道:“信不信由你,你们如今所住的这间府邸的来历,我也是知晓的,所以他为何会住在这里,为何会以月下美人的身份偷取各地的画作,若非他告诉我,我又怎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了悟仍旧笑道:“郡主,不必白费力气了,若是他想说,自是由他来告诉你,不应由我代劳,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

  那厢了悟已然下了墙头,宋澜气得跺脚,这个和尚还真是固执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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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宋澜本想睡到日上三竿,因此被紫娥叫醒的时候很是不情愿,她揉着惺忪的睡眼道:“怎么了?”

  紫娥道:“府中正厅上有一位李大人正在等您,说是有要紧的事”

  听到李大人三个字,自然而然想到是李景瑢,他能主动来找她,想来真的是很要紧的事,她连忙套上一件长衫,头发扎起来,再戴上幞头,便是做了男装打扮,出来见他了。

  正厅内,靖国公正在与他寒暄,见宋澜过来,知道李府尹此行的目的是来找她的,便道:“府上另有宾客相至,还需移步前往迎接,此处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李景瑢起身颔首送靖国公出门。

  宋澜这才过来道:“怎么了,有急事找我吗?”

  “你身边那位保镖昨夜在哪儿?”

  “昨夜?”,宋澜诧异,“我回来时,他并不在那府邸中”

  李景瑢沉声道:“看来落网的人的确是他了”

  “什么落网的人?”,宋澜一惊。

  “昨夜,有一个铁匠,一家四口包括两个仆从被灭门,而在现场捕到的人便是他月下美人”

  这下她是彻底乱了阵脚,“什么,他轻功不是很好吗,就算是有铜墙铁壁,也困不住他呀?”

  “我也是今日早晨才收到的消息,具体情况还不得而知”

  “那他现在被收押在哪儿了?”

  “审刑院”

  “那咱们快去看看”

  李景瑢拦住她,“此案已落在审刑院中,开封府插不上手”

  “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老棠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便这么了解他吗?”,李景瑢话语中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不悦。

  这话有点怪怪的,宋澜疑惑道:“你这是......?”

  李景瑢察觉到失态很快道:“没什么,此案有蹊跷,那个死了的铁匠想必不简单”

  正要随他前往审刑院,宋澜却想到了什么道:“等等,还是先去找一趟了悟大师”

  他们走到中庭,向着院子中扔石头,这回了悟可是很快便出现在墙头,眼圈有些青黑,想来是一夜没睡。

  宋澜脸色沉沉道:“大师,我想你昨夜便应该告诉我老棠的行踪,不然他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事了”

  了悟面露担忧,懊悔道:“他昨夜彻夜未归,我担心了一晚上,果然是出事了?”

  李景瑢道:“他杀了城西铁匠一家”

  “不可能”,了悟脱口而出。

  宋澜接道:“所以您是知道老棠是去找他的,而且所去为何,您也是知道的”

  了悟仍然犹豫。

  宋澜见他吞吞吐吐,简直想给他的光头一个暴栗,“到了现在您就不要三缄其口了,他会落得此果,定是有人做局害他,说明他现在所做之事已然被人知晓,您若是不说,他孤立无援,怕是想报之仇不能报,想了之怨不能了,您忍心如此吗?”

  了悟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开口道出了缘由。

  他二人听罢后,果然更印证了他们的猜想,这件事绝对是被人察觉到了先机,借此机会陷害萧溪棠。

  他们走之前,了悟道:“此事你们尽力周旋,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有方法可化解”

  宋澜疑问道:“什么办法,不能现在化解吗?”

  了悟叹息一声,“你们先尽力周旋吧,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倒是李景瑢道了一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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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刑院大牢内,萧溪棠被关押在最坚固的一间牢房,脖子、手腕、腰、腿上都被锁上了铁链子,以防他出神入化的轻功和偷盗技能在他们防备松懈的时候一不留神便越狱了。

  曹睿就坐在他的对面问道:“你便是月下美人,是认还是不认?”

  萧溪棠笑道:“叫我认什么,是承认月下美人的身份,还是承认昨天那一院子的尸体是我做的”

  曹睿道:“自然是承认事实,少在这跟本官耍小聪明,昨日在案发现场,你已原形毕露,想要巧舌蒙骗过去,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萧溪棠讥讽道:“不知这位大人,是亲眼看见我偷盗了还是亲眼看见我杀人了,我只是被人引去出现在案发现场,怎能因此便断定事实真相,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在案发现场被抓个现行,还敢嘴硬,看来你是不打不招啊,既然你非要受这一番罪,本官便只有成全你了”

  曹睿说罢拿起了一个在铁炉中烤的通红的铁,举在眼前,轻轻一吹,还有白色的烟气嘶嘶冒出,他笑道:“今日也算是有幸见到了月下美人的真容,说实话,长得确实有那么几分姿色,都说越美的人越是珍惜自己的皮囊,不过,我这个人最喜欢令白衣染墨,不知这铁炭烙在你的脸上,会是怎样的一番模样?”

  闻听此话,萧溪棠眉头一皱,眼中满是戒备,曹知院又道:“看来是怕了,这样,我先给你一个机会,烙在你胸口的这处皮上,也好过直接毁了你的面容”

  他举着烙铁不怀好意的靠近萧溪棠,萧溪棠表情十分紧皱,这人可真是拿住了他的命门,他这等冰肌玉骨怎能允许有伤疤的存在,他眼见那烧红的铁块离他越来越近,脑中飞快的思考着对策,而后听到了一个重合的‘等等’声。

  一声是他自己喊的,另一声居然是......李景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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