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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破茧成蝶

元始源灭 占开 5201 2024-11-10 21:42

  类似的陷害与刁难,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屡见不鲜。

  打扫卫生时工具会“意外”损坏;领取物资时总会拿到最次的一份;甚至有时走在路上,都会“不小心”被人撞倒,或是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小石子击中。冷眼、嘲笑、孤立……成了他日常的伴侣。

  他不再去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与恶意中伤,将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到了修炼之中。白日里,他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项基础训练,哪怕进度缓慢,也绝不放弃每一个细节。

  炼体时,别人练十遍拳法,他就练二十遍、三十遍,直到动作精准无比,肌肉记忆深刻;练气时,他忍受着灵气入体时那近乎阻塞的痛苦,一遍又一遍地运转着最基础的功法,试图找到那屏障的一丝缝隙;学习炼丹炼器,他不再追求成功,而是反复失败,记录每一次失败的原因,琢磨着在现有条件下如何做到最好。

  夜晚,他常常独自一人留在炼体场或是传功堂,借着微弱的月光或灵石光芒,继续打磨自己。孔武有时会默默送来一些疗伤药和吃食,并不多言。伊人则负责赶走那些想来骚扰或看热闹的家伙。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去秋来,转眼便是一年。这一年,是天元修行以来最为艰难困苦的一年,也是他褪去所有浮华、重归质朴的一年。

  外界的嘲讽从未停歇,他“废物”的名声似乎已然坐实。但无人知晓,在这极致的磨砺与坚持下,他的身体内部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层保护性的屏障依旧存在,但经脉在无数次灵气的冲刷下,变得愈发坚韧宽阔;五脏六腑在气血的反复熬炼下,蕴藏着更强的生机;最为重要的是,他的身体似乎摸索出了一条新的路径——在无法依赖那强大的本源之炁后,它开始更加高效地捕捉、炼化、吸收外界灵气,并将其转化为精纯的灵力,尽管过程依旧缓慢,却无比扎实、稳定。

  这是一种脱胎换骨般的蜕变。他的身体,正在从根本上变得更加适合修行,每一个细胞都在适应着没有“作弊器”后的真实修炼环境。那是一种洗尽铅华后的纯粹,是一种千锤百炼后的升华。

  一年后的某天夜里,天元再次于传功堂角落盘膝坐下,运转《引气诀》。这一次,灵气汇聚的速度似乎比往常快了一丝,纳入体内后,那种滞涩感虽然仍有,却仿佛冰雪初融,有了消解的迹象。灵力在经脉中流淌,虽然细若游丝,却异常精纯凝练,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厚重感。

  …

  晨钟破晓,雾锁莱纭。

  天元提着扫帚,一如既往地在演武场边缘清扫落叶。一年光阴,他早已习惯这种“特殊待遇”——别人练剑他扫地,别人听讲他擦台。外门弟子的灰衣穿在他身上,洗得发白,却依旧整洁。

  “哟,这不是我们莱纭观百年难遇的‘天才’吗?”几个刚结束早课的内门弟子嬉笑着路过,为首的名叫东华,正是与天元同届进入莱纭观而被直接纳入内门弟子的三人之一。由于其天资极佳进入内门后更是被戒律堂刘长老收为了嫡传弟子,这种荣耀本可以成为其炫耀的资本,只可惜遇到了天元“出风头”,让他失去了炫耀的资本,对天元更是怀恨在心。

  目前他是筑基后期修为,入门短短一年时间就能有如此修为,也确实能担得起“天才”二字了,在这一代弟子中颇有些势力。这次遇到天元,揶揄他的机会难得故意将“天才”二字咬得极重,引来身后几人的哄笑。

  天元眼皮都未抬一下,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仿佛他们谈论的是别人。

  见天元毫无反应,东华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感无趣,随即又生一计。他看似随意地抬脚,一道暗劲悄无声息地踢向脚边一块石子。那石子如同长了眼睛,带着破风声,直射天元膝弯!

  这一下若是打实,足以让普通人瞬间跪倒在地,狼狈不堪。

  然而,就在石子即将触及天元的刹那,他的身体仿佛本能般极其细微地晃动了一下。石子擦着裤腿飞过,“啪”地一声打在远处的地面上,留下一个小坑。

  天元这才缓缓直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东华:“东华师兄,早。”

  东华瞳孔微缩,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和恼羞成怒。他没想到天元竟能如此轻巧地避开。这小子,不是号称筋脉淤堵、灵气难行吗?身法怎会如此滑溜?

  “哼,手脚倒是利索,可惜用错了地方。”东华冷哼一声,走上前,故意用肩膀重重撞向天元,“扫干净点!要是让我发现有一片叶子,耽误了下午各峰长老的观礼,有你好看!”

  天元被撞得一个趔趄,后退半步,稳住身形,依旧不语。

  东华见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虚荣心得到些许满足,嗤笑一声,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类似这般刁难,这一年里早已屡见不鲜。打扫时工具会“意外”损坏;领取月俸时总会拿到分量最不足、品质最次的灵石和丹药;甚至有时独自走在僻静处,都会“不小心”被人撞倒,或是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小石子“误伤”。冷眼、嘲笑、孤立……成了他日常的伴侣。

  “何必忍他?我去找师父说理!”一个清脆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伊人出现在了天元身后。她柳眉倒竖,看着东华远去的方向,气得脸颊鼓鼓的。

  天元摇摇头,弯腰捡起扫帚:“不必了,口舌之争,毫无意义。我的路,我自己走。”

  “可他们也太欺负人了!”伊人跺脚道,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塞给天元,“喏,这是新炼制的‘润脉丹’,虽然只是下品,但对温养经脉或许有点好处。你……你也别太拼命了,身体要紧。”

  天元看着手中的丹药,心中微暖。这一年,若非伊人时常送来些丹药,孔武时不时借口对练“失手”将他揍得鼻青脸肿却又暗中渡来一丝精纯气血帮他锤炼体魄,他恐怕更难支撑。

  孔武是体修一脉的怪才,性子憨直,认死理。虽然天元现在这样子,但从那天两人喝光了他珍藏之后,便认准了天元,而且这货确实也合他胃口。于是便时常找借口来找天元“切磋”,美其名曰帮他活动筋骨,实则是在用这种极端方式助他打熬身体。

  这一年时间,除了伊人与孔武对天元关照有加外,莱纭观高层的几人也一直在关注天元的日常。但对天元一直针对的事却不予干涉,甚至觉得他被针对的还不够。另外他那位美艳的师尊虽然看上去很不靠谱,暗中一直在研究如何改善天元灵脉被限制的方法。

  送走伊人,天元继续清扫。晌午过后,他奉命将一批废弃的药渣送到后山倾倒。

  后山幽静,途径一片紫竹林时,忽闻一阵清越的剑鸣。循声望去,只见竹林深处,一抹窈窕的白色身影正在练剑。剑光如水,身随剑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周遭的紫竹叶随着她的剑势盘旋飞舞,却不带丝毫杀气,反而有种浑然天成的道韵。

  天元不欲打扰,正欲悄悄退开,女子却恰好收剑回身,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她的目光清澈平静,并无寻常弟子眼中的鄙夷或好奇,只是淡淡一扫,却仿佛能看透许多东西。

  “你气脉凝滞,却体魄暗蕴光华,走的并非寻常路数。”女子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如泉,“既无法速成,何不尝试由外而内,以力破巧?”

  天元一怔,旋即若有所思。由外而内,以力破巧?这似乎与孔武师兄误打误撞帮他炼体的方式不谋而合,却又更加明晰。

  他深吸一口气,拱手郑重一礼:“多谢师姐指点。”

  女子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再次沉浸入剑法之中,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

  这番点拨,却如一道亮光划破天元心中的迷雾。他之前一直试图强行冲开经脉,引气入体,却收效甚微。或许,真的该换条路,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对身体的极致打磨中去?

  正当他沉思之际,麻烦却不期而至。

  东华竟带着两人也来到了后山,似乎是来采集某种炼器材料。他一眼看到天元,又瞥见不远处的女子,眼珠一转,故意提高音量喝道:“天元!你鬼鬼祟祟在此作甚?莫非想偷窥魏师姐练剑?好大的狗胆!”

  “魏师姐?”天元喃喃,心中一震,难道是“魏樱?”,虽然天元来到莱纭观已经一年多光阴,但还从未与这位莱纭观的天之骄子谋过面。而且,他还一直记着在魏武村时答应魏小强要替他向自己的姐姐问好呢。没想到刚刚指点自己的竟然会是……

  “发什么楞呀?被我说中了吧!”东华见天元被自己镇住,赶忙想把这事坐实。

  这一顶污蔑的帽子扣下来,若是坐实,足以让天元受到重罚。

  天元脸色一沉:“东华师兄,我奉令前来倾倒药渣,偶经此地,并无他意。”

  “狡辩!”东华一步踏前,筑基后期的威压猛地向天元压去,“我看你就是心存不轨!像你这种废物,也配待在莱纭观?今日我就替宗门清理门户,教训教训你这不知礼数的东西!”

  说罢,他竟直接出手,一掌拍向天元胸口!掌风凌厉,显然动了真格,绝非寻常教训那么简单。

  天元体内那点微薄灵力根本不足以抗衡,他只能全力运转这一年打熬出的强健体魄,双臂交叉格挡在前!

  “嘭!”

  一声闷响,天元如同被巨石砸中,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粗壮的紫竹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手臂骨骼传来剧痛,仿佛要断裂一般。

  远处的魏樱微微蹙眉,却并未插手。弟子间的争斗,只要不闹出人命,她通常不会过问。

  东华见一掌未能竟全功,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再次扑上,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废物!还敢挡?我看你能挡到几时!”

  天元咬紧牙关,护住要害,蜷缩身体,硬生生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击打。猛然间,他想到魏樱刚刚指点他的话“何不尝试由外而内,以力破巧?”。

  于是他不再竭力抵抗东华的攻击,而是开始接纳,将攻击的狂暴灵力接引到体内。虽然每一次重击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却发现,在这极致的痛苦和压力下,体内那原本死寂的气血,竟开始疯狂地涌动起来!仿佛被压迫到极点的弹簧,积蓄着反弹的力量。

  他的身体表面,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肉眼难察的古铜色光泽。

  东华打得兴起,见天元毫无反抗之力,心中快意,最后一脚狠狠踹在天元腹部,将他踢得滚出好几米远。

  “呸!垃圾!”东华啐了一口,整理了一下衣袍,仿佛做了什么脏活,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天元躺在冰冷的土地上,浑身剧痛,几乎散架。但他却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深处,某种禁锢似乎松动了!那层屏障依旧在,但身体在方才极致的压迫下,仿佛自行开辟出了几条极其细微的、未被封锁的通道,开始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稀薄的天地灵气,虽然缓慢,却无比真实!

  他挣扎着坐起,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非但没有沮丧,反而燃起了一簇灼灼的火光。

  “由外而内,以力破巧——‘反者道之动’,我怎么没想到呢!”天元看向依旧沉浸在练剑中的魏樱,“八奇才,真正的天之骄子!魏小强,我欠了你姐一个天大的恩情!”

  天元离开了,没有去打扰魏樱,也不打算马上去告知自己去过魏武村以及把她爷爷以及魏小强对她思念告知。毕竟,现在的自己,太弱了!

  从那以后,天元彻底改变了策略。他不再执着于立刻引气入体,而是将绝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炼体之中。然后频繁的主动找孔武与伊人对练。

  对于天元主动“讨打”的行为,两人很是不解,但见天元乐此不疲,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开始配合天元满足他求虐的需求,拼劲全力一次次把天元给揍得遍体鳞伤中。而天元也开始逐渐能引动周身气血,锻炼协调与掌控灵力的运转。

  伊人依旧会送来丹药,有时还会带来一些基础的炼体药方。孔武来的更勤,下手依旧没轻没重,却会在离开时“不小心”留下些滋补气血的肉干。天元都默默记在心里。

  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在一次次的极致压迫、一次次的气血沸腾下,灵力已经能在经脉中顺畅的流淌。当然那层保护性的屏障依旧存在,但它再也无法完全隔绝天地灵气。天元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丹田深处,那沉寂已久的道胎元神,似乎微微悸动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悠长的浊气,这口气息竟凝而不散,如同白练,射出尺许方才消散。

  感受着体内那澎湃汹涌的气血之力,以及正在稳步增长的灵力,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凌厉而自信的弧度。

  潜龙在渊,晦暝养晦。锋刃藏鞘,其芒已孕。

  这一年的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终未白费。

  那个被嘲笑了整整一年的“废物”,已然破茧成蝶。

  翌日,便是莱纭观内外门弟子小比之日。演武场上,人声鼎沸。

  天元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衣,平静地站在角落,等待着叫到自己的名字。

  不远处,东华被一群弟子簇拥着,谈笑风生,目光偶尔扫过天元,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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