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识了沐云汐玥那手神鬼莫测的“丹剑”之后,天元的人生目标清单上,除了“找回樱姐”、“暴打所有仇人”、“带师尊回蓝星看看”之外,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练成丹剑,然后……争取以后在禅剑宗的地盘上横着走!”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需要一点点啃。接下来的时日,天元过上了极其“分裂”的生活:一边像个辛勤的老农,吭哧吭哧地耕耘孵化着丹田里那颗暴躁的“能量星球”;另一边则化身苦逼剑童,从最基础的劈、刺、撩、扫开始,重新磨炼剑技。
光阴荏苒,转眼已是半年。
这半年下来,效果显著——天元的基础剑法使得那叫一个溜,动作标准得能刻成教学模板。然而,他的元神道胎可就惨了,在日复一日的“作死”触碰中,被能量球反噬得越来越小,如今在那狂暴的“星核”面前,渺小得如同宇宙尘埃,不拿放大镜都找不着。
而经过一年的静修,沐云汐玥损耗的本源也已恢复至巅峰状态。这本是件值得放鞭炮庆祝的大喜事,但沐云仙子心里却藏了个小小的、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
按常理,本源之伤极难愈合,她原本都做好了出关时都未必能完全恢复的心理准备。可奇怪的是,每当她和天元一同入定修炼时,总能从旁边那小子身上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却异常精纯温和的能量气息。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她的恢复速度堪称坐火箭。
一开始,沐云汐玥怀疑是那“能量星球”逸散出来的高级货,曾趁天元入定时偷偷探查过几次。可邪门的是,只要天元独自修炼,那股能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个错觉。几次三番下来,沐云汐玥也麻爪了,只能将其归咎于——自家这徒弟,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科学”的邪门劲儿!
“唉,算了,反正受益的是我,管他怎么来的。”最终,沐云汐玥选择躺平接受这份神秘的“徒弟的馈赠”。
这日,沐云汐玥从入定中醒来,看着一旁刚刚收剑的天元,忍不住开口道:“天元,转眼一年了。你的基础剑招倒是练得跟模像样,可这‘丹剑’的门槛,似乎连边都没摸到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天元,语气带上一丝调侃:“更重要的是,您的修为……啧啧,稳稳当当,依旧保持在筑基四层的‘高水平’,纹丝不动啊!再这么悠哉下去,两年后出关,别人问起‘辰宇第一妖孽’啥修为了,为师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怕被人笑死。”
天元正拿着块软布仔细擦拭樱空神铸,闻言头也不抬,语气那叫一个云淡风轻:“师尊,您老人家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弟子我这叫厚积薄发,战略性压抑!要不是我一直死死摁着,就凭我这天赋,早就一飞冲天,突破化极境,直奔合道而去了您信不信?”
“我信你个鬼!”沐云汐玥没好气地甩给他一个白眼,“吹牛也不打草稿!还合道?出去前你能给我突破到化极境,为师我就算没白疼你,回头亲自去祖师堂给你点三炷高香!”
她走到天元面前,叉着腰,摆出严师派头:“总之,从今天起,练剑时间减半!重心给为师挪到提升修为上来!至于‘丹剑’,那东西靠的是悟性,是机缘,光傻练没用,得靠这儿——”她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啥时候开窍了,啥时候就会了。在这之前,练再多基础招式也是白搭。”
天元表面乖巧点头:“是是是,师尊教训的是,弟子遵命。”心里却在暗笑:师尊啊师尊,您哪知道,您徒弟我早就不是吴下阿蒙了。修为不前?那是奎天前辈留下的封印太结实,我得慢慢磨!至于丹剑嘛……嘿嘿。
他当然不会告诉沐云汐玥,自己压根没打算放弃练剑。只不过,他把练剑的场地,从现实搬到了自己的识海深处!表面上看,他打坐的时间多了,练剑的时间少了。实际上,他的意识正在识海里开着加速挂,疯狂推演“丹剑”的奥秘呢!
为了不让沐云汐玥起疑,天元也确实开始着手冲击奎天设下的修为封印。两个月后,他的修为“艰难”地攀升到了筑基七层。
这个速度放在普通弟子身上,足以惊掉一地眼球,但在见惯了天元妖孽表现的沐云汐玥看来,只能算是“嗯,还行,总算没偷懒”,远远达不到震惊的程度。她更关心的是两年之约,化极境才是硬指标。
而沐云汐玥自己,也因为救治天元时,近距离感受并引导过多种至高能量,心中隐隐捕捉到了一丝突破的契机。此刻见天元“上了正道”,便也放下心来,再次沉入修炼,全力捕捉那玄而又玄的感悟。
师徒二人,再次进入了互不干扰的闭关模式。
当然,每当两人同时深度入定,那股精纯的能量便会再次悄然出现,萦绕在沐云汐玥周身,助她修行。沐云汐玥虽心存感激与疑惑,却依旧默契地没有点破,只是将这份好默默记在心里。
塔底密室,重归寂静。
天元盘坐在莲台上,双目紧闭,外表看去波澜不惊。然而,他的识海之中,却正上演着一场惊天动地的思维风暴!
“道无根,剑无形,天丹纳阳,地丹汇阴,人丹聚和,天剑炽,地剑寒,人剑柔,三剑归一,天下祥和!”
丹剑总纲的口诀如同洪钟大吕,在他心神间反复回荡。与此同时,前世记忆中那些关于“无招胜有招”、“万物皆可为剑”的武侠至理,以及《万剑归宗》那铺天盖地的剑意想象,不断与口诀相互印证、融合。
“万剑归宗,是由繁入简,万剑归一,是力量的极致凝聚与掌控……”
“而丹剑……似乎更进一步!它是由‘无’生‘有’,炼气成丹,化丹为剑!而后再由‘有’化‘无’,返璞归真,剑即是我,我即是剑,天地万物,无不可为剑!”
“这是……一个轮回!一个关于‘剑’之本源的轮回!”
某一个瞬间,仿佛混沌初开,灵光乍现!所有的迷雾骤然散开,一条清晰无比的道路呈现在他眼前!
现实中,天元猛地睁开双眼,精光四射!他长身而起,下意识地握住身边的樱空神铸,开始舞动。
起初,剑招还有些滞涩,似乎只是无意识的重复以往的基础动作。但很快,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流畅,越来越自然,越来越……不可捉摸!
不再是刻板的劈、刺、撩、扫,而是信手拈来,浑然天成!时而如狂风席卷,霸道凌厉;时而如细雪纷飞,轻盈缥缈;时而又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不再是冰冷的兵器,而是他肢体的延伸,意念的显化!
一股难以言喻的、超脱于招式的磅礴剑意,以他为中心,缓缓弥漫开来。
正在入定的沐云汐玥猛然惊醒,骇然看向场中舞剑的天元。看着那套完全脱离了固定范式、充满道韵自然却又威力内蕴的剑法,感受着那虽然稚嫩却已然初具雏形的无上剑意,她震惊得几乎忘了呼吸!
“这……这就……入门了?!”沐云汐玥红唇微张,美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光芒,“这才多久?!这小子……真是个怪物!”
恍惚间,天元舞剑的身姿,竟与她记忆深处那道传授她丹剑的潇洒身影缓缓重叠。一样的惊才绝艳,一样的……让人自惭形秽。一股酸涩与欣慰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眼角微微湿润。
她慌忙别过脸,悄悄拭去眼角的湿意,生怕被徒弟看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再次闭上双眼,试图重新入定。
然而,这一次,她的心境却再也无法平静。天元带来的震撼,以及那与故人相似的身影,仿佛一把钥匙,触动了她深藏的心弦。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周身竟开始散发出淡淡的、柔和而神圣的金色光芒。
而此时的天元,完全沉浸在了顿悟的玄妙境界中,对外界的一切浑然未觉。
随着他对丹剑感悟的不断加深,体内气机自发流转。上丹田印堂穴、中丹田膻中穴、下丹田气海穴,三处要害同时震动!
“嗡!”“嗡!”“嗡!”
三声轻微的、唯有天元自己能感知的嗡鸣响起。印堂穴中,一柄炽烈如熔岩、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小剑凝聚而成;气海穴中,一柄寒彻骨髓、缭绕着冰晶雾霭的冰蓝色小剑悄然浮现;膻中穴内,一柄散发着温和生机、通体青碧如玉的小剑缓缓旋转。
三柄属性迥异、却同源而生的灵剑,随着天元外在的剑舞而共鸣震颤,剑意透过经脉,与他手中的樱空神铸交相辉映!
最终,当剑意积蓄到顶点,三柄灵剑骤然化作红、蓝、青三道流光,顺着经脉奔腾而出,瞬间没入樱空神铸之中!
“铮——!”
樱空神铸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清越剑鸣,剑身爆发出璀璨夺目的七彩霞光,将幽暗的塔底照得如梦似幻!它竟自主脱离了天元的手掌,悬浮于半空之中,宛如一件有生命的圣物!
天元福至心灵,飞身重回莲台,盘膝坐下,瞬间进入物我两忘的深层次定境。
就在他入定的刹那,悬浮的樱空神铸剑尖调转,化作一道七彩流光,并非攻击,而是如同倦鸟归林般,温柔地、缓缓地刺向天元的胸膛——并非伤害,而是融合!
剑身触体的瞬间,没有鲜血,没有伤口,而是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没入天元体内,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天元的额头正中央,一道纤细而玄奥的剑痕印记缓缓浮现。那印记似龙似凤,交织盘旋,隐隐散发着淡淡的七彩霞光,为他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
而在他那广袤的识海之中,景象已然大变。
不再是空无一物,而是化作了一片无边无际、冰封万里的雪原。鹅毛大的雪花纷纷扬扬,永不停歇。天元的意识体孤身立于雪中,一袭青衫,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柄晶莹剔透、寒光四射的冰剑——丹剑·地剑寒魄!
一片雪花悠然飘落,擦过他的脸颊。
悄无声息地,一道极细的血线浮现。
这里的每一片雪花,都蕴含着足以撕裂金铁的锋锐剑意!
天元缓缓抬起手中的冰剑,嘴角勾起一抹锐利而自信的笑容。
他的丹剑之路,于此,正式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