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天元!你从哪儿认来的那么个‘二逼’大哥?口气狂得没边了!”
天元刚回到莱纭观别院,就见以丁列为首的一众参加大会的弟子都聚在庭院里,也不知是在特意等他,还是单纯聚在一起闲聊。
一见天元进门,丁列立刻率先发难,语气不善。
天元目光扫过众人。伊人无奈地对他抛来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其他人则大多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显然刚才门口那场闹剧他们已经知晓,并且达成了某种“同仇敌忾”的共识。
“大家怎么都聚在院里?是在等我回来吗?”天元仿佛没听到丁列的质问,反而笑嘻嘻地反将一军。
“我呸!谁给你的自信这么自恋?”丁列被他的态度噎了一下,恶心地啐了一口,见天元不接招,便转而讽刺起来。
天元依旧没理他,目光一转,竟然径直走到了始终清冷孤立一旁的魏樱面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口道:“魏师姐,正好你在。我大哥柳昊卿托我给你带个话。”
他顿了顿,在魏樱骤然冷冽下来的目光和所有人竖起的耳朵中,掷地有声地说道:
“他说对你一见钟情,想邀请你结为道侣。”
“我草?!”
“什么玩意儿?!”
“你大哥脑子被驴踢了吧?!”
“天元你找死!”
庭院里瞬间炸开了锅!魏樱本人更是瞳孔地震,绝美的脸上先是难以置信,随即迅速结满寒霜,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丁列更是如同被点燃的炮仗,瞬间暴怒:“天元!你他妈脑子进水了?!敢拿魏师姐开这种玩笑!我弄死你!”他吼叫着就要冲上来,被旁边几个眼疾手快的弟子死死拉住。
天元心里也是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无奈到了极点。
他在茶馆里,跟柳昊卿压根没聊几句正事。本来久别重逢,是该互相倾诉一下这几年的经历,可两人都心里有鬼,藏着掖着,谁也不愿先交底。扯淡没两句,话题就莫名其妙歪到了“终身大事”上。
天元顺口问了句柳昊卿离开归梦楼后,有没有找到心仪的道侣。这不问还好,一问简直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柳昊卿这二货当场就跳起来了,双眼放光,兴奋得手舞足蹈,死缠烂打地非要天元帮忙牵线——而他看上的,赫然就是莱纭观的冰山雪莲、八奇才之一的魏樱!
天元被缠得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试试”。
结果嘛……就试出了眼下这鸡飞狗跳的局面。
真是不怕二逼多,就怕二逼凑一窝!还特么是隔空凑!
见场面即将失控,魏樱的眼神都快能杀人了,天元赶紧话锋一转,找补道:“师姐息怒!我大哥那人就是脑子缺根弦,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这样,他不是也要参加大会吗?届时您在擂台上好好修理他一顿,让他知难而退,彻底死心!”
“就他?也配让魏师姐亲自出手?!”丁列被众人拉着,依旧怒气冲冲地吼道,“看老子不在大会上把他屎都打出来!”
“也好,也好!”天元立刻顺杆爬,“那到时就有劳丁师兄替我大哥‘松松筋骨’了!”
“咦?”一旁的伊人忽然歪着头,眨着大眼睛,看似无辜地插了一句,“天元师兄,他不是你结拜大哥吗?你就这么急着让人揍他呀?”
天元:“……”(姐!亲姐!咱是火云峰自己人啊!你这背刺来得也太是时候了吧!)
他无语地瞪向伊人,伊人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赶紧侧过头,假装看风景。
就在庭院里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只听“吱呀”一声,远处正堂的大门被推开。
公孙鼎与一位剑眉入鬓、气宇轩昂、周身散发着无形锐利气息的中年男子并肩走了出来。沐云汐玥及其他几位长老面色凝重地跟在身后,此外还有几名身着陌生服饰、气息同样深不可测的修士一同走出。
“原来是有客人来访,怪不得大家都候在院里没进去。”天元小声嘀咕了一句,恍然大悟。
公孙鼎一行人将客送至院门,双方又客气地拱手作别,那气氛,看似和谐,却总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绷感。
送走客人后,公孙鼎转过身,目光扫过院内一众弟子,最终落在天元身上,深深叹了口气,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
“此次宗派会道大会,情势远比以往复杂。诸位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谨言慎行,全力以赴,绝不可堕了我莱纭观的声威!”
“是!”感受到掌门语气中的凝重,所有人收起嬉闹之心,齐声应道。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但刚才那批访客,显然给掌门和长老们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大会开幕还有两日,这两日间,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得随意外出!若有急事,必须亲自向我禀报,获准后方可行动!”公孙鼎沉声下令,语气不容置疑。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便带着几位面色同样凝重的长老重新回到了正堂,显然还有要事商议。
“魏师姐,”待长老们进屋后,有弟子忍不住小声向魏樱打听,“刚才那些人……是什么来头啊?气场好强!”
众人也都好奇地看向魏樱。魏樱微微蹙眉,摇了摇头,她也不认识。
“是禅剑宗的人。”一个声音忽然响起,解答了众人的疑惑,“那个为首的,如果我没猜错,恐怕就是禅剑宗的宗主,金道越!虽然我没见过金宗主本人,但他旁边那位长老,我曾在一次秘境探险中见过,绝对是禅剑宗的高层无疑。”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聚焦到了说话之人——天元身上。
天元顿时懵了:“各位……都看着我干嘛?我可从来没招惹过禅剑宗的人啊!”
“唉——”丁列拖长了声音,用一种幸灾乐祸又带着点同情的眼神瞥了天元一眼,“这次宗派会道大会,看来要‘好玩’咯~”他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摇摇头,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似乎明白了什么,纷纷带着各种复杂的眼神散去了。
转眼间,院子里又只剩下一头雾水的天元。
还好,伊人没走。
她走到天元身边,压低声音,快速地将天元被关禁闭后,魔宗宗主熵傲雪突然造访莱纭观、掌门师伯随后闭关并将禅剑宗宗主金道越拒之门外、从而引发外界诸多猜测和五大宗门关系微妙变化等一系列事情,简明扼要地告诉了他。
天元听完,沉默了。
他没想到,樱姐(熵傲雪)为了他,竟会如此不顾身份和宗门间的敏感关系,直接亲身前来。而师伯公孙鼎为了保护他(或者说保护莱纭观),更是硬生生得罪了正道魁首禅剑宗的宗主!
这下他彻底明白,为何刚才金道越亲临,为何师伯和长老们面色如此凝重,为何丁列会说那样的话。
他天元,尚未在大会亮相,却早已成为风暴的中心,众矢之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对伊人点了点头,由衷地道:“谢谢。”
伊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客气。
天元没再多说,转身走向分配给自己的房间。别院很大,足够容纳所有弟子每人一间。
回到房中,天元思绪万千。他知道,这次大会,来自外部的针对和挑衅绝不会少。甚至连莱纭观内部,像丁列这样的人,也未必会与他同心同德。
“怕个球!”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锐芒,一股强大的自信从心底涌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敢来找茬,揍回去就是了!就算是所谓的‘八奇才’,要是敢不开眼,照揍不误!”
他有这个底气。虽然明面修为仍压在筑基大圆满,但那是他有意控制的结果。若放开来修炼,他有信心直冲合道境!即便听说如今的“八奇才”也普遍达到了合道大圆满的境界,他亦无惧。
唯一让他隐隐感到有些压力的,反而是他那个看似不着调的结拜大哥——柳昊卿。
此次重逢,他竟从柳昊卿身上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源自元神层面的威压!
他的元神早已凝成实体道胎,更在体内那狂暴的“能量星球”中经受千锤百炼,虽被磨砺得微小难察,却远比三年前更加凝练强大。即便如此,竟还能从柳昊卿身上感到压力……
天元实在难以想象,若非有什么惊天奇遇,柳昊卿这几年是如何修炼的?难道这货的天赋比自己还要妖孽?
“不过,这货修为肯定已在化极甚至合道境。”天元转念一想,心下稍安,“大会规则所限,他若想挑战我,必须将修为压制到与我同阶的筑基境。跨越一个大境界压缩修为,就算他再变态,也绝无可能做到完美无瑕,必有破绽。”
多想无益。既然师伯下令不得外出,剩下的两天,便静心打坐,将状态调整至巅峰,等待那场注定不会平静的宗派会道大会,正式开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