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天元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心里咯噔一下。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早晚都要来这一遭!”
他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朝店门走去。
“咚咚咚!哐哐哐!”
还没等天元走到大堂,那粗暴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力道之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门板砸穿。
“母夜叉!再他妈不开门,老子可真要砸门进来了!”门外传来韩大魁极其不耐烦的吼声。
“来了来了!别敲了!门敲坏了你赔啊?!”
天元赶紧应声,小跑过去,费力地拉开门闩。
只见门口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为首者正是那位彪形大汉韩大魁。
他满脸浓密的络腮胡子,赤裸着上身,一身虬结的横肉在夕阳余晖下泛着油光,浑身散发着凶悍的气息,一看就是炼体有成的修士。他身后还跟着一群手持兵刃、面色不善的三魁帮帮众,阵仗十足。
“母夜叉不在,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天元强作镇定,仰头看着韩大魁说道。
“跟你说?”韩大魁居高临下,满脸不屑地睨着天元,嗤笑道:“你个小毛孩断奶了吗?滚一边去!叫母夜叉出来跟我说话!”
天元见到这阵势,心里先怯了三分,暗想:不就是赔些“丹凤草”吗?至于摆出这么大阵仗,跟要踏平易品居似的?
“她真不在,外出进货了,得好几天才回来呢。”天元摊了摊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韩大魁狐疑地伸着脖子往店里扫视了一圈,确实没看到櫻姐的身影。
他冷哼一声,粗鲁地一把推开天元,大摇大摆地走进店里。他身后那群帮众也立刻一窝蜂地跟了进来,瞬间把本就不大的店铺挤得满满当当。
“这次送往魔域森林据点的‘丹凤草’药,是你送的吧?”韩大魁大马金刀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椅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盯着天元,语气不善地质问。
“是…是我送的。”天元老实地点头,解释道:“不过,送货到半路,倒霉催的遇到了一条三级‘凫蝰’,那批药…全被它给吞了!”
“什么?三级‘凫蝰’?!”
韩大魁一听“凫蝰”二字,还是三级的,猛地激动起来,霍然起身!
他起身太过迅猛用力,屁股下的椅子被“哐当”一声带倒在地。
“混蛋!你敢耍老子?!”
韩大魁刚站起来,突然像是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布满暴怒的戾气。他猛地上前一步,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掐住了天元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整个人拎离了地面!
“三级凫蝰?!他妈的就算是老子我碰上了,现在也早变成它肚子里的一坨粪了!你个小废物还能有命活着回来跟老子耍嘴皮子?!”
“小子!别以为有樱姐给你撑腰,老子就不敢动你!”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弄丢了老子的药,害得我二弟毒发攻心,为了保命,不得已砍了一条腿!”
“这件事,今天要是不给老子一个满意的交代,就算是樱姐本人在场,老子也一样先卸了你的零件,给我二弟出口恶气!”
韩大魁越说越气,额头上青筋暴起,对着天元咬牙切齿,掐着他脖子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呃…嗬嗬…”
天元被掐得满脸涨红发紫,双脚在空中无力地蹬踢,双手拼命拍打着韩大魁那纹丝不动的粗壮手臂。他呼吸困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痛苦的“嗬嗬”声。
韩大魁见天元眼球都开始上翻,眼看就要不行了,心里也稍微权衡了一下——真弄出人命,等那母夜叉回来,这事就彻底没法善了了。他心中的恶气出了大半,这才冷哼一声,像扔破麻袋一样随手将天元扔在地上。
“咳!咳咳咳……”
天元一落地就蜷缩起来,剧烈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用手捂着火辣辣的脖子,小脸煞白。
他心里早已骂翻了天:“你才废物!你全家都是废物!老子的命值两亿五千零三百二十万两白银呢!把你们三魁帮全卖了都凑不够个零头!”
“是是是…韩帮主息怒,我这贱命…怎么配抵韩二爷的一条贵腿呢?连抵他一根脚趾头都不配…”天元一边喘气,一边赶紧顺着对方的话头认怂道歉,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懂。
其实天元心里也挺憋屈无奈。前世他也曾心怀壮志,想着干一番事业,奈何遭受社会无情毒打,年到三十还一事无成。他也曾向往过诗和远方,但大学毕业后就被现实按在地上摩擦,终日为那几两碎银奔波。
自己的人生完美印证了那句话:“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万种惆怅。”
吃过亏,买过教训,他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过刚易折。自己的人生,最终只能靠自己负责。
所以这一世,他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出人头地!
…
“不过韩帮主,”天元缓过气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没按时把丹凤草送到贵帮据点,但这…也不至于直接让韩二爷因此丢了一条腿吧?这中间是不是…”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你韩大魁该不会是看櫻姐不在,欺负我一个小孩子家,故意夸大其词来讹诈吧?
“哼!”韩大魁看出了天元那点小心思,不禁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小子,你以为老子闲得蛋疼,特地跑来讹诈你这点汤药费?”
“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前段时间,我们三魁帮的兄弟,一直在秘密跟踪一头受了重伤的魔兽——‘螭豹’!”
“这头螭豹虽然伤得极重,但从其体型、速度和残留的妖力波动判断,其等级至少达到了三阶!”
“你应该清楚,这种级别的魔兽,平常都窝在魔域森林深处灵气浓郁之地,根本不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边缘地带来。”
“这鬼地方贫瘠得很,要啥没啥,高阶魔兽来了不得饿死?”
“所以我们断定,这头螭豹肯定是惹到了什么更厉害的存在,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才逃窜到这边来。看它那伤势,也撑不了多久了。”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它毕竟是三阶魔兽,我们也不敢贸然动手,就这么悄悄跟了它小半个月,耐心等待机会。”
“就在前天,我安插在附近的眼线传来消息,说那螭豹伤势恶化,已经极度虚弱,眼看就要不行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被其他帮派或者佣兵团捡了便宜,我们决定当晚就动手围剿!”
“我知道螭豹的獠牙带有剧毒,特地准备了其他疗伤药,又专门加钱委托你们易品居,务必在今天再送一批解毒特效的‘丹凤草’过去,以防万一!”
“可他妈的!老子从早上等到太阳下山,连个鬼影子都没等到!”
“结果,在围剿那畜生的最后关头,我二弟不幸被它垂死反扑,一口咬中了小腿!螭豹的毒有多猛你不知道吗?非得用新鲜的丹凤草配制解药效果才最好!”
“就因为没有及时拿到你们的药,为了阻止毒性蔓延心脉,保住我二弟的命!老子…老子他妈的亲手砍了他的腿!”
韩大魁说到最后,双眼赤红,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痛,他猛一拍旁边的柜台,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震得上面的瓶瓶罐罐一阵乱跳。
“你说!这笔账,老子该不该找你算?!我二弟的那条腿,该不该由你们易品居来赔?!”
韩大魁一口气将兴师问罪的前因后果吼了出来,胸膛剧烈起伏,恶狠狠地盯着天元,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这…这…”
天元听完,顿时哑口无言,额头冒出了冷汗。他没想到背后竟是这般缘由,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苦着脸解释道:“韩…韩帮主,我…我是真不知道你们在对付三阶魔兽啊!要知道是这等救命急用的东西,我就算…就算拼了这条小命,也肯定给您送过去啊!”
“哼!废话少说!你们开店的,收钱送货,天经地义!至于客人买药干什么,是你们该打听的吗?老子只要结果!”韩大魁得理不饶人,语气咄咄逼人。
“是是是…韩帮主您教训的是。”天元只能连连点头认错,“但…但事已至此,您看…这事儿…该怎么解决才好?”
韩大魁要的就是天元这句话,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奸计得逞的冷笑,嘴角微微上扬。
“既然櫻姐不在家,老子也不屑于真跟你一个小娃娃斤斤计较,免得传出去被人笑话我三魁帮欺负小孩。”
“我的要求,很简单!”
“药,是你弄丢的;我二弟的腿,也是因你而没!这笔债,就得算在你头上!”
“这样,我也不要你赔命。就砍了你两条腿,拿回去给我二弟看看,让他消消气。之前付给你们买药的那些订金,老子也不要了,就当给你买棺材本了!”
“喂喂喂!你…你这还不叫欺负小孩?!”
天元一听对方真要砍自己双腿,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尖利起来。
“怎么?”韩大魁满脸鄙夷地俯视着天元,语气极尽嘲讽,“反正你是个没法修炼的废物,留着一双腿也是浪费!老子没要你的命,已经是大发慈悲了!难道我二弟的一条贵腿,还抵不上你这废物的一双废腿?”
他恶狠狠地盯着天元,那模样,今天不把天元大卸八块,难消他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