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林确认了罗颂文已经成功进去了,这就证明事情完成了一半,现在只需轻轻推一把,罗颂文必然就落入了他早已撑开的口袋里。
朱林越想越高兴,他马不停蹄的去了厨房。厨房每天有一个负责送菜的车夫,这会儿该是送明天的肉菜了。此人姓钱,为人也最爱钱,嗜赌如命。
俗话说,有把柄的人才能为人所用,因为怕,所以被牵制。朱林在廊外的拐角处,四下确认了周围没人主意,这才拉来了老钱。
那老钱也不过30出头,一身粗衣麻布,脚上蹬着布鞋,头上扎着头巾,身上还透着一股子肉腥味,对着朱林堆出一脸谄媚的笑容。
朱林嫌弃的撇了他几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钱,也没数,就塞进了老钱的手里,不小心蹭到了一点油污,恶心的朱林想吐,只想快点打发他走。
老钱一见吗一叠子纸币,顿时咧开了嘴,笑的那叫一个真心实意。低着头也不嫌弃手里的血水,一边数钱一边放进嘴里舔舐。
他数的正开心呢,就听见朱林的声音传来:“你一会儿去饭厅,先大声叫喊找管家,然后进厅里说你看见老爷的卧房进了个人影,好像在偷东西。”
老钱懵懂的抬头盯着朱林看着,朱林又不得不堆了些笑容,又用手拍了拍老钱的肩膀,摸到了一手的汗液,嘴里却还是温和的说:“这事只要你办得好,少不了你的报酬,这只是定金罢了。”
老钱一听钱还不止这些,迷茫的神色又开始浮出笑容,可又有些纠结,只是想到自己在赌场那么多的赌债,还是点了点头,坚定的答应了。
随后,老钱才慢慢的从廊下回厨房了。朱林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早已没了温和,只剩无限的嫌恶,他抽出胸前内袋的手帕,有些用力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随后便转身回屋了。
那手帕也在他转身之间,被他扔进了路边的草丛里,那帕子悠悠荡了几下,落进了泥水滩里。
朱林回去后,又用水洗了手,从抽屉里拿出了那所谓的文件,回饭厅去了。
朱林刚到饭厅还没站稳脚步,就听着老钱的声音叫嚷起来了,一声声的随着距离越发的清晰明了。
“管家!黄管家!黄管家!”老钱不亏是做采买的,声音实在是嘹亮,朱林都有些担心惊动了罗颂文,好在没叫两句呢,饭桌边的黄管家就急急的出去了,止住了他的叫喊。
罗爷则因为被打扰了吃饭的好心情,已然停下了动作,紧皱着眉头轻轻嘬了一口茶。
约莫两分钟后,黄管家也皱着眉头步履匆匆的进屋来了,只见他俯着身子贴着罗爷的耳畔密语了几句,随后才站直了身子,等着罗爷的吩咐。
罗爷听完他的话,先是坐着沉思了一瞬,然后看了看管家的脸色确认了真实性,随后指使朱林拿过了拐杖,由他搀扶着出门朝卧房去了。
罗颂文眼见着自己要被发现,就听见朱林突然出声帮了自己,还给自己使眼色,罗颂文立刻会意的溜进了屋里。
这会儿天色不算黑,可傍晚的光线还是昏暗,屋里的陈设都有些看不清,更何况掉在地上的一角照片,他只能一点一点的地毯式搜索。
终于,在一个沙发椅子的凳角下摸到了一个不规则的纸片状物品,正要摸起来仔细看看呢,就听见有些嘈杂的声音,一直大声的喊叫着。
可能是离得有些远,所以罗颂文听的并不清楚,但他还是直觉事情不太对劲,于是他没来得及看就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怀中。
罗颂文一步步又挪到了窗户下,贴着墙蹲下,耳朵听着门外守卫的动静,琢磨着怎么才能脱身出去。
这时,罗颂文忽然听见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像是有一群人朝着这里过来了。
罗颂文心道不好,如果被别人抓到自己在罗爷卧室里,鬼鬼祟祟的样子,自己一定是十张嘴也说不清楚的。
罗颂文此时有些懊恼自己的心急,他想着如果自己和朱林计划过这件事,凭着朱林的本事,也定然是能给他一个完美脱身的方案,再不济,也可以为他打打掩护。
可此时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已容不得他细想,形势逼人,自己若不能化险为夷,不要提为家人查明真相,就连自己,恐怕也要叫罗爷要了命去。
罗颂文焦急的打量着屋里的陈设,想着自己可以暂时藏身的地方,最后,他将目光锁定了在书柜旁边的衣柜里。
罗颂文将将闪身进了柜子,门外的人就推开门进来了,罗颂文急忙屏住呼吸,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罗颂文只听着那帮人在外面四处搜罗着,然后听着拐杖敲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咚’声,罗颂文心想,不知是如何天大的事情,竟还惊动了罗爷,倒是连累了自己。
他又左右思考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引起了罗爷的怀疑,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就听见有人一步一步的朝着衣柜过来了。
罗颂文立马紧了紧心神,用手死死的扣住柜门的边框,以做微弱的抵挡。那一下下‘叩,叩”的皮鞋敲在地板上,也敲在罗颂文此时脆弱不已的神经上。
正当罗颂文以为自己即将暴露,心里无数次想着自己可以作为托词的理由时,那脚步突然停了。
罗颂文一下子呼出了大口的浊气,他的后背已然湿透了,柜子里密闭的空气也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以至于他都有一些头昏脑涨了。
罗颂文正要摆头略微清醒一下,眼前的柜门就突然大开,突然的光线照射让罗颂文极为不适应,他不得不抬起手臂遮住那刺眼的光线。
缓了几秒后,罗颂文才慢慢睁眼,他从指缝中看清了周围的人,在面前站着的是朱林,他的好大哥,朱林身后,是黄管家扶着罗爷,再往后,就是一些守卫。
罗颂文瞬间就绝望了,眼前的处境,根本没法逃避,他认命的缓缓放下手臂,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蓄着胡子的,养了自己十几年的爹,也看清了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透漏出的那股坚定的杀意,那股对他的杀意。
“这?这?这怎么是少爷呢?少爷,你跑老爷屋里来干嘛呀?是给老爷送礼物来的吗?什么礼物还要你亲自来啊,吩咐我一声就行了。”黄管家显然十分惊讶罗颂文此时出现在这里,他有些瞠目结舌,却还是惯性的想要为罗颂文推脱,以前罗颂文犯错的时候,管家一直是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