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压力凝固，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为这场关乎技术抉择的讨论敲打着节奏。叶争指尖无意识地在会议桌边缘滑动，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各家公司资料，除了此前热议的鹰国贝尔公司，纸张上还清晰印着其他几家国际巨头的名字——分兰的诺基公司，其技术如同寒冬里坚硬的冰层，透着一股难以亲近的冷硬；鹰国的罗拉公司，过往合作中总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慢，仿佛技术就是他们手中掌控全局的权杖；瑞点的爱立公司，虽以精细闻名，却像精密仪器般缺少一丝灵活变通；高卢鸡国的卡特公司，报价单上的数字如同膨胀的气球，透着不切实际的虚高；拿大的北电公司，在行业里如同低调的影子，存在感不强却也难掩技术上的壁垒；最后，便是脚盆鸡国的电话公司，资料页上的 logo像一只时刻觊觎着猎物的眼睛，让人心里莫名发紧。

　　王山岳端起桌上的水杯，指尖微微泛白，似乎也在为眼前的选择纠结。他轻轻抿了一口水，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妥协：“脚盆鸡国的电话公司报价 500万鹰纸，在所有备选里算是最便宜的了。你看，其他公司报价都在 600万鹰纸以上，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眼下时间紧、任务重，看来我们也只好选择脚盆鸡国电话公司的技术了。”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下意识避开叶争，像是怕从对方眼中看到不赞同的光芒。

　　可话音刚落，叶争便缓缓摇了摇头，那摇头的幅度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瞬间驱散了会议室里那股妥协的氛围。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语气里满是不屑与愤怒：“买谁的技术我都不会买脚盆鸡国的！你难道忘了竹内章男那丑恶的嘴脸了吗？上次谈判时，他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像是胜券在握的猎人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出了我们家的门，保证你们就再也找不到这么便宜的报价了，最后还是得乖乖回头找我们买，又何必浪费时间’。呵～”说到这里，叶争发出一声充满鄙夷的嗤笑，那笑声里满是对竹内章男傲慢态度的嘲讽，“脚盆鸡国亡我兔国之心不死，这种时候怎么能让他们受益？一旦我们选择了他们的技术，这笔钱很可能就会变成日后他们对付我们的子弹，到时候再后悔可就真的莫及了！”

　　他顿了顿，伸手抓起脚盆鸡国电话公司的合同草案，手指用力地在纸张上戳着，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而且你仔细看看，竹内章男这所谓低 20％的报价，就是个糖衣炮弹，实际合同里面的条款藏着不少陷阱！第一条就规定，我们购买了程控交换机技术以后，未经他们允许，不得私自转让给其他公司使用。特么的！这哪里是买技术，简直就是租技术！我们既然付了全款，那技术就该完完全全属于我们，我们爱怎么用就怎么用，爱转让给谁就转让给谁，他竹内章男凭什么管？！”话语里的怒火像是要冲破胸膛，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这股情绪点燃，变得灼热起来。

　　王山岳看着情绪激动的叶争，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试图打圆场：“叶总，你先别激动。其实许多国家的技术转让合同，都会规定这样的条款，毕竟他们也要保护自己国家的产业，怕技术外流后，自己国家的企业被其他国家的企业打败，这也算是行业里一种常见的做法了。”说这话时，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些，像是在努力说服叶争，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叶争却丝毫没有被说服，他重重地将合同草案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常见做法？就算是常见做法，也不能掩盖这条款的不合理！那我们先不说这条，你再看看第二条！”他伸手指向合同上的某一段文字，语气里的愤怒丝毫未减，“第二条规定，我们使用他们的程控交换机系统，每年还得交 50万鹰纸的维护费！这合理吗？！我们买了技术，还要每年给他们交钱维护，这跟长期给他们交‘保护费’有什么区别？！”

　　紧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另一条款上，语气里的嘲讽更甚：“还有第三条！连电话机都必须使用他们公司的电话机！我特意对比了一下，他们的电话机功能还没有我们自己的赛霸一号电话机多，价格反而是赛霸一号的 2倍，一台电话机要 2000元！他怎么不去抢？！你算算，如果我们在龙口推广，卖了 5千台电话机，光是电话机的费用都比这技术本身贵了，而一个龙口，人口众多，对电话机的需求何止 5千台？！这哪里是合作，分明是把我们当成了待宰的羔羊！”

　　听着叶争一条条的分析，王山岳的神情渐渐暗淡下来，他原本还带着几分侥幸的眼神，此刻只剩下深深的无奈。他缓缓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声音里满是疲惫与心酸：“叶总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懂。这几年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我遭遇了多少这种不平等的霸王条款，早就记不清了。我国多少年前就从国外购买了最先进的纵横制交换机技术，可结果呢？就因为一个小小的条款，就限制了技术的扩散，导致大部分地区到现在还是只能使用落后的人工交换机，效率低下，还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这也是我一直想要自己研发程控交换机技术的原因啊！只有我们自己独立自主地创造，才能真正打破发达国家的垄断，才能将整个国家所有地区的通信技术同步到最先进的水平，让我们不再受制于人，不再看别人的脸色！”这番话，他说得格外用力，每一个字都透着对自主研发的渴望与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