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京天弃又等了六日,终于是坐不住了,京天弃确实想去海底城涨涨见识,而我也想早日出发去寻找解决煞灵的办法。
我们以怀疑是海底发生了意外为由,再次找到周涛请求他带我们下去看看,周涛以师命在身为由没有答应,并劝慰我们耐心等待。
“办法不是没有,我们抓一个俘虏带路。”回洞府的路上,京天弃询问我的看法。
“我觉得行。”我不担心事后会收到责罚,京天弃更不担心。
说干就干,我们的目的是去看一眼,顺利的话,来回用不了多久。我们抓了一个名叫袁至义的俘虏,可惜运气不好,他虽是元婴境,但并未去过海底城。审问之后,他交代了一位以前负责两地货物运输的人,名叫娄凤轩。我们绑了人,带上他俩偷偷溜出了无极岛,向北而去。
据娄凤轩描述,海底城原本是有接引法阵,只要带上特制的罗盘法器,去海底城还算方便。如今海底城毁于战火,指引法器失效,想要去海底城,只能由他根据飞行时间估算带路。
京天弃解开了娄凤轩的修为封印,娄凤轩带领我们御风了约一个半时辰,抵达了海底城所在的海域。京天弃艺高人胆大,即便不知真假,也敢带着我们钻进海里。
我们沉下海底约十三万丈时,京天弃神色微变,而后速度减慢了许多。
不多时我们沉入了海底,海床上铺满了厚厚的散发着暗黄色光芒的金沙,当真奇异无比。
娄凤轩出言道:“二位前辈,这里就是海底城附近了,金沙是海底城独有的,只要四周仔细找找,一定能找到海底城废墟。”
京天弃没有回应,而是带着我们向东偏北的方向遁去。
“京前辈,发现什么了吗?”
京天弃没有回应,行了小半刻,京天弃突然停下,指着南偏东的方向说道:“水流有问题,在向那个方向汇聚。”
说完,他盯着娄凤轩,一言不发。
娄凤轩急忙跪下,解释道:“晚辈不敢欺瞒前辈,这里的确是海底城,晚辈修为浅薄,以前从未察觉到水流有什么异常。”
我闻言,也外放神念仔细感受,同样没有察觉到水流的异常。
京天弃手腕翻转间,一件印章样式的法器托于左手掌心,随着他一记法诀打出,印章光芒大放,娄凤轩与袁至义消失无踪。
光芒散去,京天弃招呼道:“我们去看看。”
我们沿着水流缓慢行进,一路小心翼翼,又行小半刻,海床越来越低,金沙逐渐消失了。
继续沿着水流行进约三万丈,来到了一个形似斗状的海床中心,这里漆黑一片,前方是个千余丈的海底裂缝,海水狂涌而入。
“这个裂缝是当年斗法打出来的,难怪说海底城毁了,想来废墟全被裂缝吞了。”
“一路走来,当真是啥也没留下。”我附和道。
“走,下去看看。”京天弃说道。
“等等!”我看向京天弃,“如果张院长他们也下去了,我们是不是留个记号在此地为妥,以防万一。”
京天弃思索片刻,回道:“嗯,记号不够稳妥,我留个消息给山门。”
说罢,他取出一枚无事牌状的龙髓玉,凌空刻画法阵,开始传递消息。我取出齐长老给我的弟子令牌,祭出火灵剑,插入海底二十余丈,随后将令牌埋了进去。
做完这些,京天弃便带着我闯入了裂缝,我们下降得很慢。我神念受损严重,能探查的范围只有三千丈,裂缝里全是岩层,夹杂着一些开采价值不高的矿脉。
沉入七万丈时,京天弃止住了身形。
“怎么了?”
“下方崖壁上到处都是留言,是师兄他们刻的,留言说这里似乎有一个天然的空间屏障,很不稳定,希望我们速速返回,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回去。”
“什么意思?”我听得一头雾水。
京天弃突然神色凝重,沉吟道:“上方的崖壁变了。”
“你是说,我们闯入了一个空间阵法,被困住了。”
“我想没这么简单,师兄说的是回去,而不是出去,说明这里可能是另一片海域。”言罢,京天弃再次祭出龙髓玉,构筑阵法尝试联系麓山院。
片刻后,京天弃收起龙髓玉,郑重道:“做好心里准备,这里很不一样。”
“失败了?还继续下去吗?”我理解了现在的处境。
“嗯,联系不上了。”京天弃没有动作,又过了好一会儿,“先在这里等着,师兄说这个空间很不稳定,说不定我们能回到来时的路。”
我想了想,固然是有这种可能,但是如今的情况很诡异,既然岳正宗他们如此留言,说明他们研究过,没可能从此处回去。
无奈我们在此地等待了二十一天,时刻关注着四周崖壁的变化,可惜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也不见岳正宗他们回来。
期间京天弃不断尝试联系张大岳,一直没有成功。这说明有两种情况,其一,双方不在同一片天地;其二,张大岳在这二十一天内没有使用过龙髓玉。
直到第二十二天,我们理解了岳正宗的留言,因为崖壁再次发生了变化,京天弃托着我,毫不犹豫向上冲去,结果刹那间数十万丈已过,崖壁消失了,我们一头扎进了一条地下河。
洞内漆黑无比,水声潺潺,神念所及,头顶七百余丈处,便是一片天地,漫天狂沙肆虐飞舞。
京天弃又一次祭出龙髓玉尝试联系麓山院,好半晌后,我见他眉头紧蹙,出言道:“看来我们真的来到了一片新天地,不知师兄他们是否也来到此处。”
“这里没有留下他们来过的痕迹,而且……”京天弃没有言语,目光穿过黑暗,凝视着地下河床。
普普通通的河床,碎石散布,哪里还有海底裂缝的影子。
“我们应该是穿过了某个空间结界,这个结界我感知不到。”
“我们沿着地下河上下游找找呢?”
“不急,以不变应万变,我们先在这里等着,也许结界会再次出现。”京天弃不再言语,继续催动着龙髓玉。
我不敢远离此处,担心结界再次出现,导致我和京天弃分离。
就这样,我们在岸边又等待了三十五天,京天弃终于放弃联系张大岳,他几乎可以确定我们不在同一片天地。
接下来,我们在原地向下挖掘,花费了四个月,生生挖下去十万余丈,一无所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