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完全分散·幽灵初现
第160章:完全分散·幽灵初现
血滴往上飘。
我盯着那颗浮在空中的血珠,还没开口,脚下的岩层猛地一震。
不是转,是碎。
整片夹层像被什么东西从下面顶开,咔的一声裂成十几块,每一块都开始往不同方向滑。火蝎子刚站稳,她那块平台就往下坠,速度突然加快。我想抓她手腕,手伸出去的瞬间,一股力把我往后推,整个人撞上岩壁。
我们分开了。
马三炮在另一块浮道上,正用匕首往接缝里插。刀刚进去,石头变软,像胶一样把刀吞了。他骂了一声,扑向边缘,手指抠住一块凸起,身体悬在半空。
“沈闻青!”他吼。
我没回话。我这块浮道正往高处走,速度快得离谱。回头一看,其他人全不见了。韩省在斜下方一块板上趴着,西装袖口蹭破,墨水沾了一手。贾算坐在角落,算盘抱在怀里,珠子自己在动。再远一点,卓玛缩在角落,还在刻字。
没人能连上。
浮道越走越快,岩壁也开始变。原本是石头,现在表面鼓起来,像血管一样一跳一跳。蓝光忽明忽暗,照得人眼晕。我摸了摸耳里的翻译器,声音不对了。
不再是模拟的啃纸声。
是人说话。
断断续续,但能听清。
“……血启……祭坛……献一人……”
我拔出签字笔,狠狠戳太阳穴。一下,两下。头皮发麻,但脑子清楚点。笔帽里的铜钱烫得吓人,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
我把布条蘸黑水抹墙上。
字出来了。
血红色,歪歪扭扭:
“献祭将始,幽灵巡行。”
我盯着那行字,心跳慢了一拍。
这不是警告。
是倒计时。
李川那块浮道停在一条窄缝里。
四周没光,他靠墙坐着,相机抱在怀里。镜头布盖着,但他知道不能掀。刚才掀了一下,取景框里有个影子飘着,半透明,脸看不清。他闭眼甩头,再睁眼,肉眼什么都没有。
可底片变了。
自动曝光,显出两个字:快逃。
字迹扭曲,像谁临死前写的。
他想把布重新盖紧,耳朵却听见声音。
刮擦声。
从镜头内部传来的,像指甲在玻璃上慢慢划。
他低头看右手。
无名指断口渗出血珠,血不往下滴,反而在空中凝住,慢慢变成一张人脸。很小,只有指甲盖大,五官清晰。它眨了眨眼。
李川咬破舌尖,疼让他清醒。他靠着墙往后挪,想找出口。手指摸到岩缝,湿的,黏糊糊一层,像是苔藓。
孙鹊那块浮道掉进低洼区。
紫雾比之前浓十倍,一吸进肺里,喉咙就像被针扎。她打过最后一针抗毒血清,没用。左臂QR码已经乱了,扫不出来,皮肤底下冒出细小结晶,一碰就疼。她撕开袖子,用试管刮墙上的藓。
试剂刚接触空气,直接汽化。
她喘着气靠墙坐,眼镜裂得更厉害,左镜片只剩半片。透过裂缝看过去,雾里全是东西。
菌丝状的影子,一缕一缕飘着,像是呼吸。它们不靠近她,但一直在动,像在等什么。
赵阎王那块浮道斜穿过去,一道微弱的光束照进来。
不是强光,可落在他墨镜边缘的瞬间,钙化就开始了。镜框发出细微的剥落声,灰白碎片往下掉。他用手套死死按住,手背皮肤一接触光线,立刻变硬,颜色发灰。
他贴着墙爬,指尖摸索。突然碰到一道划痕。
蛇鳞留下的。
他知道这是火蝎子的标记。顺着痕迹走,拐进一个凹角,终于躲进阴影。他摘下手套检查靴底,避光材料裂了条缝。
铁丝缠了两圈,把墨镜固定住。他低声说:“再照一次……我就成墙皮了。”
韩省那块浮道卡在岔口。
助听器里传来声音,不是人声,也不是机械声,像心跳,但频率不对。他掏出印章想盖文件,钢笔一抖,墨水洒在袖口。他没感觉,触觉早没了。印章边缘被他咬过,牙印更深了。
他抬头,看见前面有块浮道停下,上面的人是贾算。
算盘珠子自己在动。红珠从最右边滑到中间,停住。贾算用胶布缠住残指,嘴里念叨:“又要替死了。”
老把头趴在浮道边上。
旱烟杆拄地,轻轻敲。他耳朵贴着岩层,听见底下的动静。不是水声,是心跳,规律得很。三短一长,停顿,两长——和沈闻青父亲笔记里的节奏一样。
他没动,也没喊人。
他知道没人能听见。
梅厌生坐在浮道中央,不动。
缝尸针扎在手臂上,血顺着针尾流下来。他用白发缠线,一圈一圈绕在针柄。针尖还沾着血,他盯着地面,等裂缝出现。
林燕那块浮道停在半空。
怀表挂在脖子上,秒针跳得乱七八糟,有时快,有时停。她盯着表盘,嘴唇动,像在发报。电池换了三次,信号锁死。她知道延迟那一秒还在,但她传不出去。
她抬手摸表链,手指抖。
卓玛蜷在角落。
喉骨一直渗血,黑色的,顺着梵文刺青往下流。她左手已经刻烂了,全是“倒悬”两个字。右手指尖开始结痂,又划开,继续刻。
她不抬头。
她知道头顶没有天。
脚下也没有地。
马三炮还挂在岩棱上。
浮道走得慢了,他想爬上去。刚动,耳边响起声音。
嘀、嘀、嘀……
地雷倒计时。
他晃头,没用。声音越来越响。接着,又有水滴声,一滴一滴,从上面落下来。倒计时和水滴重叠,变成一种节奏。
他忽然僵住。
这节奏……和老把头听出来的地脉一样。
火蝎子那块浮道往下沉。
竹篓震动,银环蛇在里面乱窜。她打开盖子看了一眼,蛇眼宝石变红。她知道有活物靠近。
浮道滑进一条窄道,岩壁上有划痕,是蛇鳞留下的。她伸手摸,突然听见一声轻响。
像是铃铛断了。
她抬头。
前方雾里,有东西浮着。
看不见形体,但空气扭曲了一下。
她立刻后退,手按住腰间毒牙。
沈闻青还在高处浮道。
那行血字还在墙上。他盯着看了很久,翻译器里的声音变了。
不再是人语。
是他的声音。
一字一句,重复那句话:
“献祭将始,幽灵巡行。”
他抬起手,笔帽铜钱还在发烫。
他没动。
远处,一块浮道缓缓转向,上面的人影是火蝎子。
她站着,没往前走。
她的嘴动了。
我看不清她说什么。
但我听见翻译器里,传出两个字:
“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