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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金血异变·文字吞噬

  第173章:金血异变·文字吞噬

  血滴下去的时候,我听见了咀嚼声。

  不是耳朵听到的,是骨头里传出来的。那滴金血刚浮到半空,还没来得及成形,就被祭坛石面裂开的一道缝咬住了。像有张嘴在下面等着,一口吞进去,连渣都没剩。

  我下意识往后退,左手已经抬起来想挡,但慢了一步。一道黑纹顺着空气爬上来,缠住我的小臂,冰得发烫。

  “别动!”贾算冲过来,把算盘横在胸前。

  黄铜珠子自己跳了起来,排成三列,挡在我和那道裂缝之间。扑上来的不止一道黑纹,七八条像活蛇一样的文字扭着身子冲我们撞来。算盘珠子撞上去,发出“咔”的一声,红珠当场碎成空壳,蓝珠发黑,表面冒烟。

  “操!”贾算骂了一声,手指死死掐住算盘框,“这不是字!是吃字的东西!”

  梅厌生从后面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把骨头捏断。他另一只手拿着缝尸针,针尖往自己指尖一扎,挤出一滴血,然后贴着我的伤口往下引。

  “血不能流空。”他说,“得封住。”

  我疼得想抽手,但他抓得太紧。金血顺着他的引导,一滴滴被拽向算盘中央那个缺了珠子的位置。那里原本卡着一颗绿珠,刚才被一条黑纹卷走,现在只剩个窟窿。

  血流进去的时候,算盘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声音,是掌心发麻的那种震动。紧接着,那窟窿边缘开始渗出墨色的丝线,一圈圈缠上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内部结网。我看见自己的血在网眼里闪,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变成一种接近炭笔的灰黑色。

  “停……”我想说话,喉咙干得发不出完整音节。

  梅厌生没理我。他用针尖在我的血和算盘之间拉了一道细线,然后猛地一扯——

  嗡!

  整块算盘亮了不到两秒。光是从那些腐空的珠位里透出来的,暗金色,像旧铜镜照出来的反光。就在这瞬间,我看见了。

  浮在算盘上方的,是一组符号。

  不是鬼葬城的文字,也不是任何我能认出来的古体字。那是十四岁那年,父亲在工作室墙上写的最后一个字组。他烧死前用炭笔画下的最后一行,我一直记得。因为那行字后来成了我破解所有机关的密钥。

  可现在它出现在这里,在一个被腐蚀的算盘上,由我的血和梅厌生的精血共同撑出来。

  “你爹……”贾算盯着那组符号,声音变了,“这他妈是你爹写的?”

  我没回答。我看着那行字慢慢淡下去,但没消失。它沉进了算盘木头里,像被吸进去了。

  四周的裂缝开始合拢。那些吞噬口一张一合地缩回石缝,像是吃饱了。地面残留的金血还在,但不再流动,凝成一片片金属壳,踩上去会碎。

  “护盾撑不了多久。”梅厌生松开我的手,低头看自己的掌心。缝尸针还插在上面,他用另一只手拔出来,顺手在掌心划了一道。

  血涌出来,他抹在算盘背面,又刻下一个符号。

  还是那个。

  “百针未满。”他喘了口气,“货主先来了。”

  贾算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梅厌生抬头,眼神很静,“这东西不是等我们打开它。是等一个人回来。”

  我抬起手,看自己左臂上的黑纹。它们没再往上爬,但也没消。摸上去像烙铁烫过的皮,又硬又皱。

  “我的血……”我说,“唤醒了它?”

  “不是唤醒。”贾算把算盘翻过来,检查那些腐空的珠位,“是认亲。”

  他抬头看我,嘴角抽了一下:“它认识你。不是因为你懂这些字,是因为你是它漏掉的那个。”

  我不明白。

  但他没解释。他只是把算盘塞进我手里,说:“接下来别随便割腕了。你的血现在不是墨水,是钥匙串上的第一把。”

  我握紧算盘。它还在发热,像是体内有心跳。

  远处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石板移动的声音,又像是某种东西从地下翻身。我们三个同时转头,看向祭坛深处。那扇门还在,竖着的光缝比刚才宽了一指,里面漆黑,没有声音传出。

  但我知道。

  有人在里面。

  或者不是人。

  梅厌生突然弯腰,捡起地上一块碎裂的算盘珠。他用缝尸针挑着,递到我眼前。

  “你看这个。”他说。

  珠子内部是空的,但壁上有一圈刻痕。极细,像是用头发丝划出来的。我凑近看,发现那是个字。

  一个我认识的字。

  “闻。”

  我父亲的名字里有个“闻”字。他从不用印章,但所有修复过的文物背面,都会用极细的刀尖刻一个“闻”字,只有紫外线灯下才看得见。

  这个珠子里的“闻”,是用血刻的。

  “它知道你是谁。”梅厌生说,“从你第一滴血落下来就开始认了。”

  贾算忽然笑了。不是平时那种装神弄鬼的笑,是真笑出了声。

  “有意思。”他说,“咱们找了这么久的入口,结果门早就认识主人了。”

  我低头看自己手腕上的伤口。金血已经不流了,但皮肤底下还能感觉到热。像是有东西在血管里爬,往心脏方向去。

  “它想让我进去。”我说。

  “不是想。”贾算摇头,“是等你进来。它等了三十年。”

  梅厌生把缝尸针重新别回领口。他看了眼祭坛,又看了眼我。

  “你进去的话。”他说,“可能就出不来了。”

  “我不进去。”我说,“但它得继续吃字。”

  贾算愣住:“你说什么?”

  我抬起手,把算盘按在左臂黑纹最密集的地方。

  “它要血。”我说,“那就给它点别的。”

  算盘接触皮肤的瞬间,黑纹开始蠕动。不是攻击,是回应。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熟人。

  我咬牙,用力往下压。

  一道裂声响起。

  不是骨头,是算盘本身。那块老旧的木头开始分层,裂缝顺着符文走向蔓延。金血从我伤口渗出,顺着裂缝往里钻,像被吸进去一样。

  祭坛再次震动。

  这一次,没有裂缝张开。但地面开始浮现痕迹。一道接一道,从我们脚下辐射出去,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下面顶起来的。

  那些是字。

  不是写出来的,是长出来的。像菌丝从石头里钻出来,扭成一个个扭曲的符号。它们朝着祭坛中心移动,像是朝圣。

  “它在重组。”贾算低声说,“你的血在指挥它。”

  我看向祭坛深处。

  那道光缝,又宽了一指。

  一只手缓缓伸了出来。

  不是完整的,只有三根手指,皮肤焦黑,像是被火烧过。指甲脱落,露出底下的骨节。它搭在门框上,微微动了一下。

  然后,一个声音传出来。

  很低,像是从地底压上来的。

  “青子……”

  我全身的血都凉了。

  那不是翻译器里的女声。

  那是我父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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