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门闭险生·毒雾围剿
第206章:门闭险生·毒雾围剿
灯闪了一下就灭了。
石门发出低沉的嗡鸣,裂缝正在收窄。我伸手去推,掌心刚碰到金属表面就被弹开,像是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膜。
“门关死了。”我说。
贾算靠在墙边,手指掐着算盘珠子来回拨动。他嘴里念叨着什么,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在数命。
孙鹊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支试管,里面是半管泛着金光的液体。她盯着那点光,手有点抖。
“这是火蝎子的记忆。”她说,“最后一份。”
赵阎王摘下墨镜,双眼直勾勾地望向门外。他的眼白已经开始渗血,可他没闭眼。
“黑雾来了。”他说,“不是普通的雾。它在动,像呼吸。”
卓玛划破手掌,血滴落地。血迹刚接触地面就冒起青烟,空气中浮现出四个字:以命换门。
字一出现就消散,但我看懂了。
我扯开中山装领口,咬破舌尖。嘴里有铁锈味。额头上的蛇形纹路烫得像要烧穿骨头。
“门要血。”我说,“不是随便谁的血。”
贾算抬头:“轮祭品的血才能开。”
“所以只能是我。”我抓起签字笔,对准胸口扎下去。
笔尖刺进皮肉,血顺着笔杆流下来。我用袖口蘸血,在门框上画符。线条歪斜,但形状出来了——一半来自父亲墙上的符号,一半来自玉佩的纹路。
门缝震了一下。
一道细光从缝隙里透出来。
孙鹊立刻把试管里的金色液体涂在门缝上。液体一碰石头就开始发光,裂缝缓缓张开一点。
外面的黑暗涌了进来。
那不是空气,是浓稠的黑雾,像墨汁一样顺着门缝爬进来。碰到地面发出嘶响,水泥开始腐蚀。
赵阎王站到门口,双目死死盯着外面。“它在看我们。”他说,“这雾有意识。”
贾算想用算盘布阵,刚把一颗绿珠取下来,雾气猛地扑过来,珠子瞬间变黑,落回算盘时已经碎了。
“七息。”贾算喘着气,“只有七次呼吸的时间能过。”
我撕下另一只袖子,继续蘸血画符。每画一笔,胸口就疼一次。血流到肋骨处,变成一条条细线往下淌。
孙鹊把剩下的记忆液注射进自己手臂。她脸色发青,但站得很稳。
“我能撑住。”她说。
卓玛用骨刀在地上划出一道线。“谁先跨出去,谁就是下一个锚。”她说,“不能有人抢。”
我回头看了一眼。
贾算靠着墙,算盘缺了一颗珠子,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孙鹊扶着赵阎王的肩膀,左臂皮肤开始发黑溃烂。赵阎王的眼角全是血,但他还在看。
门外的雾越来越厚。
人脸开始在雾里浮现,一张接一张,全都张着嘴,没有声音,却让我听见了低语。
“留下。”
“你走不出去。”
“你早就该死在上一轮。”
我咬破嘴唇,用痛感压住那些声音。签字笔还在胸口插着,我没拔出来。
门缝又开始收缩。
我抬起手,把蛇眼宝石从额头上抠下来。皮肉撕裂,血涌出来。我把宝石按进门心的位置。
咔的一声。
门开了。
不是实验室,不是街道,不是任何我们认识的地方。
外面是一片虚空。断裂的楼板悬在空中,楼梯倒挂着通向黑暗,远处能看到熟悉的建筑残影,但全都扭曲变形,像被人揉皱后又摊开的纸。
“这不是出口。”我说。
卓玛把骨刀插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身体。“首入者将成为锚。”她说,“必须有人断后。”
“我来。”我说。
孙鹊想说话,但我摆手打断。
“你们一个一个过。”我说,“别回头,别停,走到对面平台就蹲下等。”
赵阎王第一个动身。他脚步不稳,但走得坚决。墨镜裂了一道缝,血从镜片后面流出来。他穿过门缝时,黑雾贴着他后背爬了一段,又被门内的光逼退。
孙鹊第二个。她走路拖着左腿,皮肤上的黑斑已经蔓延到肩膀。她抓住门框的时候,手指差点滑脱。
贾算第三个。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数心跳。快到门口时踉跄了一下,我伸手把他拽了过去。
卓玛最后一个在我前面。她跨出门前回头看我。
“你记得她说的话吗?”她问。
我记得。
火蝎子最后的声音,说“走啊”。
不是命令,是请求。
我点头。
她走出去,站在平台上,举起骨刀指向虚空。
我站在门内侧,手扶着门框。
胸口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每一滴落下都让门缝颤动一下。
我低头看那滩血。
血里映不出我的脸。
门外的黑雾开始翻滚,像被什么东西搅动。雾中的人脸越来越多,挤在一起,全都朝我睁开眼睛。
我拔出胸口的签字笔,把笔帽拧开。
铜钱掉出来,落在血泊里。
它不再震动了。
我把它捡起来,塞回笔帽,重新插进左胸口袋。
然后我抬起脚,准备跨出去。
就在这时,蛇眼宝石突然亮了一下。
不是从外面传来的光。
是从里面。
我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
很轻。
两个字。
“快跑。”
我没有动。
门外的雾停住了。
整个空间静了一秒。
我迈出一步。
脚踩在虚空中,下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但我站住了。
身后,石门开始震动。
裂缝在缩小。
我知道它不会完全关上。
因为这次开门用的是活人的血,不是幻象,不是欺骗。
是真真正正的代价。
我回头看了一眼门缝。
最后一缕金光消失了。
雾重新填满了通道。
我转回头。
五个人站在对面平台,全都看着我。
赵阎王抬手指了指前方。
那里有一道悬浮的阶梯,通向更深的黑暗。
我往前走了一步。
阶梯在我脚下成型。
每一步落下,都有细微的碎裂声从脚下传来。
走到一半时,我停下来。
低头。
鞋底沾着一点金色的东西。
像是干涸的记忆液。
又像是谁辫子上掉落的铃铛碎片。
我抬起脚,继续往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