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概念剥夺突袭！有人失明有人哑

　　门开了。

　　黑暗涌出来。

　　我们往前走。

　　脚下是硬的，像石头，但踩上去有点软，像是踩在干掉的血壳上。

　　沈闻青走在最前面，手还搭在门把手上。

　　他刚松开，地面就开始震动。

　　火蝎子猛地抬头。

　　辫子上的银铃响了一下。

　　蛇篓里的蛇突然撞得厉害。

　　她没说话，一口咬破舌尖，血喷出去。

　　红雾落地，变成一圈金线，围着我们转。

　　就在那一瞬间——

　　马三炮跪下了。

　　他双手捂住耳朵，手指关节发白。

　　嘴里吼着什么，但我们听不见。

　　他自己也听不见。

　　卓玛张嘴，想喊我。

　　喉咙动了，声带没响。

　　她伸手去摸脖子，像被人掐住了一样。

　　沈闻青“呃”了一声。

　　他扶住墙，一只眼睛闭着，另一只眼睁着，但瞳孔不动。

　　光进不去。

　　我看向自己手掌。

　　蛊血画的圈还在亮。

　　但蓝光从地底下爬上来，一寸一寸压过来。

　　符文是活的。

　　它们会缩。

　　第一圈缩进来的时候，马三炮开始抠耳朵，指甲缝里全是血。

　　第二圈，卓玛倒在地上，用骨刀在沈闻青手心划字。

　　她写的是：声没了。

　　沈闻青点头。

　　他摸口袋，掏出那支签字笔，往太阳穴戳。

　　一下，两下，三下。

　　没用。

　　他又摸另一个口袋。

　　铜钱。

　　藏在笔帽里的那枚。

　　他拿出来，贴在耳边。

　　不是听。

　　是感觉。

　　铜钱震了一下。

　　他眼睛突然抖了抖。

　　好像看见了什么。

　　小时候的事。

　　父亲的工作室。

　　火还没烧起来。

　　墙上那些符号，一笔一笔，是他教我的。

　　记忆回来了半秒。

　　他喘气，把铜钱按在太阳穴上。

　　又震了一下。

　　这次看得更清楚。

　　父亲写到最后一个字时，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不是人的眼神。

　　铜钱凉了。

　　记忆断了。

　　但他明白了。

　　这东西能挡。

　　他用笔在掌心写字，左手写，右手看。

　　写得慢，因为右眼看不清。

　　“血……能挡。”

　　“缩……一次，伤加重。”

　　“记……能顶。”

　　他把掌心翻给火蝎子看。

　　火蝎子盯着那几个字，喘气。

　　她脸色发紫。

　　刚才喷的那口血，不是随便来的。

　　是精血。

　　用一次，少十年命。

　　但她点头。

　　然后冲马三炮打手势。

　　先拍地，再指耳朵，最后比了个“停”。

　　马三炮趴在地上，手贴着石板。

　　他在感受震动。

　　符文每缩一圈，地面就颤一次。

　　频率一样。

　　他抬头，比了个三。

　　意思是：三秒一缩。

　　火蝎子懂了。

　　她从腰间抽出一根毒藤，插进地缝里。

　　藤蔓吸了点蓝光，立刻焦黑。

　　她拔出来，扔了。

　　沈闻青这时候蹲下来，把铜钱塞进我手里。

　　他指着自己的头，又指铜钱，再指地上的符文。

　　意思是：它知道规律。

　　它记得。

　　我咬牙。

　　又一口血喷出去，加在原来的圈上。

　　金线亮了一瞬，顶住了蓝光。

　　卓玛爬到沈闻青身边，拿骨刀在他掌心划。

　　这次写的是：快。

　　我懂。

　　她看到骨头里的遗言了。

　　我们的死期，正在提前显影。

　　沈闻青摸回铜钱，闭眼，按在太阳穴上。

　　他开始回忆。

　　不是随便想。

　　是拼命抓。

　　抓父亲写符号的那个晚上。

　　抓铜钱长出牙齿的那一刻。

　　抓第一次走私交易时，买家中枪倒地，血溅在货上……

　　铜钱震得越来越快。

　　他睁开仅存光感的右眼，看向地面。

　　符文流动的方向，和他记忆里某个符号的笔顺，一样。

　　逆时针。

　　三圈一停。

　　停的时候，是弱点。

　　他用笔在掌心写：等三。

　　火蝎子看见了。

　　她点头。

　　我们等。

　　一秒。

　　二秒。

　　三秒。

　　地面颤了一下。

　　蓝光停顿。

　　就是现在！

　　我一脚踩进符文缝隙，毒藤抽出，往下一插。

　　同时喷出第三口血。

　　金红炸开。

　　蓝光被逼退半尺。

　　但只是一瞬。

　　符文马上开始第四圈收缩。

　　更快。

　　更近。

　　马三炮突然扑过来，把我拉开。

　　他指着地上，又比划耳朵，再摇头。

　　意思是：这次没震动。

　　它加速了。

　　沈闻青靠在墙边，喘得厉害。

　　他左眼完全黑了。

　　右眼只剩一点影子。

　　铜钱还在抖，但他已经撑不住。

　　他把铜钱塞回笔帽，放进口袋。

　　然后摸出翻译器。

　　屏幕裂了，但还在闪。

　　他按了一个键。

　　不是文字。

　　是声音。

　　一段啃食声。

　　像是有人在咬纸。

　　符文闪了一下。

　　它怕这个。

　　沈闻青嘴角动了动。

　　他明白了。

　　鬼葬城的文字，是被“吃掉”的。

　　而翻译器里录的，是它们吃东西的声音。

　　他把翻译器举起来，音量调到最大。

　　嗡——

　　啃食声扩散。

　　符文停顿。

　　我们全都屏住呼吸。

　　卓玛突然站起来，冲到沈闻青面前，拿骨刀在他掌心猛划。

　　三个字：别关！

　　沈闻青点头。

　　他一只手握紧翻译器，另一只手摸出签字笔，继续戳太阳穴。

　　疼。

　　但能让他清醒。

　　火蝎子单膝跪地，手撑着蛊血圈。

　　她的嘴唇已经发黑。

　　蛇篓里的蛇不动了。

　　蛇蛊快耗尽了。

　　马三炮站在最外侧，匕首插在地上。

　　他用手拍地，一下，两下。

　　没有节奏。

　　他在试新的震动频率。

　　沈闻青突然抬手，指向东南角。

　　那里有一道裂缝，比别的地方深。

　　他写：破点。

　　火蝎子抬头，看了眼。

　　然后咬破手指，血滴在毒藤上。

　　藤蔓变红，她甩出去，缠住裂缝边缘。

　　她用力一拉。

　　轰。

　　一块石板塌了。

　　蓝光从裂缝里漏进去，但没蔓延。

　　反而被吸了进去。

　　沈闻青笑了。

　　他写：它怕空。

　　有洞的地方，它不敢来。

　　我们找到了活路。

　　但没人动。

　　因为谁都知道，只要离开这个圈，蓝光立刻就会吞上来。

　　我们必须一起走。

　　一步，都不能错。

　　火蝎子抬头看我。

　　我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收血阵。

　　沈闻青突然按住她肩膀。

　　他写：等等。

　　他把翻译器贴在地上，声音朝下。

　　啃食声从地底传开。

　　然后他摸出铜钱，最后一次按在太阳穴上。

　　闭眼。

　　回忆。

　　父亲的最后一句话。

　　不是说的。

　　是用炭笔写的。

　　在墙上。

　　他记起来了。

　　他用笔在掌心写下一个字。

　　一个鬼葬城的字。

　　火蝎子看见了。

　　她瞪大眼。

　　然后她对着地面，用口哨吹出一个音。

　　不是蛇叫。

　　是某种古老的调子。

　　地下的蓝光，颤了一下。

　　沈闻青睁开眼。

　　右眼里，终于映出一点光。

　　他写：走。

　　火蝎子收血阵。

　　金线熄灭。

　　我们冲向裂缝。

　　马三炮背起卓玛。

　　沈闻青抓住我胳膊。

　　我们跳进去。

　　身后，蓝光猛地合拢。

　　裂缝闭合。

　　我们落在一条斜坡上，滑下去。

　　下面是黑的。

　　真正的黑。

　　没有光。

　　沈闻青的翻译器还在响。

　　声音越来越小。

　　他最后看了一眼手心那个字。

　　然后低声说：

　　“记住这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