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集：守卫现身，阻拦寻主殿路

　　作者：寅生南流

　　岩壁内口哨的回应尚未散尽，火蝎子已将铜烟杆横在唇前。她手腕一抖，第二声口哨压得更低，几乎贴着地面滑出。我听见铁线蛇残骸在她竹篓里轻微震颤，随即僵直，蛇骨发出细碎断裂声。银铃自她辫梢坠落，触地即裂，碎片边缘泛起焦黑。

　　通道尽头豁然开阔。

　　七具铠甲自石槽升起，动作同步如齿轮咬合。每具高逾两米，肩甲刻满与父亲墙上相同的鬼葬文，纹路未闭合处渗出淡青色光。他们呈扇形列于主殿阶梯前，脚底锁链嵌入地缝，随呼吸节奏明灭。最中央那具头盔微倾，空洞眼眶转向我们，其余六具同时偏头，角度分毫不差。

　　赵阎王抬手摸墨镜，胶布刚松开一道缝隙，右颊皮肤便泛起灰白，钙化层以肉眼可见速度蔓延至耳垂。他猛地按回镜片，指节发白。

　　“光源被控。”他声音从齿缝挤出，“三十七度角有微光折射，但不是自然光。”

　　我摘下笔帽，铜钱焦黑变形，仍卡在机关接口处。签字笔抵住太阳穴，记忆碎片翻涌——父亲墙上最后一划是斜切钩，符号中断，吞噬未完成。而眼前守卫铠甲上的铭文，正是那段残缺结构的复刻体，每一笔走向都与炭迹吻合，唯独末尾多出半圈逆钩。

　　“别看他们的眼睛。”我说，“那是镜面反射，会吞噬记忆。”

　　李川低头摸索闪光灯残件，外壳熔损，电容裸露。他用残指勾住触发钮，凭手感校准方向。孙鹊撕开左臂布条，黑液滴入试管，液体与空气接触后冒泡，腐蚀性气味刺鼻。她将试管塞进梅厌生手中，后者缝尸针悬于唇边，九十九根白发绷直如弦。

　　韩省突然上前一步，右手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枚空白印章。他高举印章，声音嘶哑：“国家文物局执法权限，现令你们退后！”

　　七具守卫齐步向前。

　　铠甲纹路骤然亮起红光，韩省右耳助听器炸裂，碎片嵌入脸颊。人工鼻脱落，露出下方塌陷的软组织。他踉跄后退，手指抚过脸庞，指尖沾血，在颧骨处留下三道划痕。血未凝固，反被皮肤吸收，浮现出一个清晰烙印——“伪”。

　　林燕立即打开量子电台，天线尖端对准怀表裂纹。她按下发报键，秒针逆跳两格，随即停滞。表盘内部传来细微摩擦声，像沙粒在齿轮间滚动。她抬头看我，摇了摇头。

　　“时间线被封了。”

　　卓玛突然跪地，天葬喉骨喷血，血珠沿锁骨滑落，形成新的梵文刺青。她用骨刀插地支撑身体，刀尖在岩面划出三字：“同命者”。字体未消，已被黑液侵蚀边缘。

　　马三炮将最后匕首绑在断指残端，金属与皮肉接合处渗血。他靠在岩壁上，用匕首刮地制造噪音，维持清醒。火蝎子咬破嘴唇，血染铜烟杆顶端，随后将其插入腰带扣环，随时准备投掷。梅厌生抚过缝尸针，针眼穿满白发，针尖沾血，在冷光下泛紫。

　　我环视众人。

　　孙鹊手持腐蚀剂，左臂病变已蔓延至腋下，皮肤下浮现蜂巢状凸起。她眼神清明，却不再说话。赵阎王靠在火蝎子肩上，墨镜胶布加固，指尖贴地感知微光流向。李川握紧闪光灯残件，小腿骨青斑逼近大腿，但他仍保持对焦手感，等待指令。

　　贾算盘坐不动，算盘珠卡死，空白珠悬于中央。他双目失焦，嘴角抽动，似在默念某种咒语。韩省跪坐于后列，面部烙“伪”字未褪，手中印章碎裂成三块。他改用指甲在掌心划字，这次写的是“逃”，笔画颤抖，深可见骨。

　　林燕关闭电台，右手残指紧扣发报键，等待最后的时间窗口。

　　守卫缓缓举起武器。

　　每具手中皆持长戟，戟刃非金非石，呈半透明状，内部流动着与壁画蓝液相同的物质。地面裂开，符文锁链浮现，空气中响起低频嗡鸣，频率与翻译器接收的“啃食声”一致。卓玛喉骨再次喷血，梵文刺青蔓延至脖颈，她用骨刀在岩面补划一字：“祭”。

　　火蝎子吹响第三声口哨，极短促，近乎无声。铁线蛇残骸未动，但岩缝深处传来一声轻响，像某种机械齿轮开始啮合。

　　我抬起手，声音不高：“我们不是来盗墓的。”

　　众人静默。

　　“我们是来还债的。”

　　全员前移一步，站成楔形阵列。马三炮居左翼，匕首刮地声持续不断；火蝎子持铜烟杆居前，腕间鳞片蔓延至掌心，银项圈蛇眼转为暗紫；赵阎王靠右，随时准备摘镜制造致盲闪光；李川位于中后，闪光灯残件对准中央守卫眼部；孙鹊依偎梅厌生身旁，腐蚀剂试管倾斜，液体即将溢出；卓玛骨刀插地，堵耳的手微微颤抖；韩省伏地，手指仍在掌心反复书写“逃”；贾算双目失焦，算盘珠无声轻晃；林燕电台关闭，怀表裂纹加深。

　　我站在队首，签字笔握紧，翻译器静默。目光锁定中央守卫铠甲上的残缺符号——那道逆钩，正与我笔帽铜钱边缘的焦痕完全吻合。

　　李川手指搭上闪光灯触发钮。

　　马三炮刮地频率加快。

　　火蝎子舌尖抵住铜烟杆末端。

　　赵阎王摘下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