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玉启轮回·父影真相
第197章:玉启轮回·父影真相
铜钱不响了。
整个空间像被抽了气,连呼吸都听不见。我抬起手,指尖碰到耳膜,没有震动。心跳也没有。可我能感觉到血在太阳穴里撞,一下一下,像有人在里面敲鼓。
火蝎子站在我旁边,嘴动了动,但我没听见声音。
她抬手指玉佩,又指我耳朵。我明白她的意思——蓝牙耳机还在接收信号,但啃食声停了。不是断了,是被压住了。
老把头蹲在地上,旱烟杆一点一点地磕着石面。他没看我们,像是在听什么。林燕紧盯着怀表,裂痕里的秒针还在摆,但她脸色变了。
贾算盘腿坐着,拨了一下算盘珠子。红珠卡住,不动了。
我低头看笔帽上的铜钱,它安静得不像话。这玩意儿自从沾了血长出牙,就没真正安静过。现在它停了,说明不是坏了,是怕了。
我摸出签字笔,笔尖抵住太阳穴,用力一戳。
疼。记忆还在。
我想起赵阎王说的那句话:“铜棺内壁有字,等它出现的时候,你会认得。”
可现在一个字都没浮出来。
我盯着玉佩。它躺在火蝎子竹篓边上,纹路泛着冷光。我伸手去拿,指尖刚碰上,一股寒气顺着神经往上爬,整条胳膊瞬间麻了。
火蝎子一把拽开我。
她摇头,指了指自己心口,又指了指脑袋。意思是:不能碰,会冻住脑子。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喉咙。我把血抹在玉佩上。
血没凝,也没滑下去,而是像墨滴进纸,慢慢渗进那些蛇缠树的纹路里。玉佩忽然亮了一下,微弱的荧光浮在表面,像是活了过来。
贾算猛地抬头,算盘又拨一格。
“它认你。”他说,“你爸留的东西,只认你的血。”
我没说话,盯着那点光。父亲写符的画面又闪出来,这次不是乱码,是有节奏的——咳嗽一声,画一笔;快门咔嚓,再补一划。那些符号不是凭空画的,是听着声音记下来的。
我闭眼,回忆最后一次见父亲时的声音。
炭笔刮墙的沙沙声,工作室顶灯电流的嗡鸣,还有……远处收音机里断断续续的广播。
我用签字笔在空中虚画,按那个频率,一笔一划。
玉佩突然震了一下。
一道光从它表面射出,在空中拼出影像。
画面是1943年。
一间老式工作室,墙上贴满图纸,角落摆着一口古镜。镜面漆黑,边缘雕着扭曲人脸。我父亲穿着白大褂,正拿着棉布擦镜框。他动作很慢,眉头皱着,像是在听什么。
然后他停了。
他转头看向镜子,瞳孔缩了一下。
镜面动了。
一片黑影从镜底升起,像水一样漫上来,贴住镜面。它没有五官,但能看出在“看”我父亲。
父亲后退一步,抓起炭笔,开始在墙上疯狂写字。不是胡涂,是照着某种节奏,一笔一划,像是在回应镜子里的东西。
“他在对抗。”我说,“那些符号不是疯话,是咒文。”
影像继续。
年轻韩省冲进来,手里举着公章,脸都变了。他对着镜子吼了句什么,我没听见,但他把公章砸向镜面。
“砰!”
镜裂了一道缝。
黑影猛地收缩,又膨胀,扑向我父亲。
父亲没躲。他举起左手,在掌心划了一刀,血洒在最后一个符号上。那符号亮了一下,像灯灭前的最后一闪。
然后画面停了。
玉佩的光也灭了。
我们全愣在原地。
我右手还举着笔,指尖沾着血。父亲最后那个符号的形状刻在我脑子里——和玉佩的缺口,完全吻合。
“他不是死于发疯。”我说,“他是主动引鬼上身,为了写下这个。”
火蝎子靠在铜棺边,手腕的鳞纹已经爬到肘部。她没看影像,只盯着我。
“你爸想拦的,”她说,“不是时间,是我们进来。”
我转头看她。
她眼神很冷:“那面墙上的符号,最后一行消失了。是不是因为你?”
我没回答。
我知道她在说什么。那段记忆是我最早丢的。十四岁那天,我看见父亲自焚,墙上全是炭笔字。后来我去查资料,发现照片里最后一行字不见了。我一直以为是火熏糊了。
现在我知道了。
那是被我吞掉的。
林燕突然抬手,把怀表举到耳边。她嘴唇动了动,然后猛地抬头,看向我。
“未来的我发来了信号。”她说,“三个字——线连上了。”
我问:“什么线?”
她没回答,而是看向韩省胸口的铜章。
我也看过去。
那枚国徽章边缘原本就有牙印,现在,一丝血正从印记里渗出来,顺着西装往下流。
贾算低头看算盘,红珠又跳了一格。
“每次公章撞镜,红珠就动。”他说,“这不是历史回放。这是日志。循环的日志。”
老把头咳了一声,吐出一口带冰渣的痰。他用旱烟杆指着地面,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
“黄河改道了。”他说,“源头被人截了。”
我懂他的意思。
这地方的水脉断了。不是自然断的,是人为的。谁干的?
我看着影像最后定格的画面——黑影扑向我父亲的瞬间。
就在那时,镜中的黑影,忽然偏了一下头。
它“看”向了镜头外。
看向了我们。
林燕惊叫出声:“那黑影……它在看我们!”
话音落下的刹那,空间轻轻震了一下。
一道看不见的线从影像里延伸出来,直奔现实,缠上韩省胸口的铜章。血流得更快了。
我抬手,把染血的签字笔重新插回衣袋。
笔帽里的铜钱,还是没响。
但我知道,它醒了。
只是现在,它在等。

